晨光穿透峽穀的氤氳霧氣，在玄清子布滿血痕的掌心灑下細碎光斑。肩頭的青鳥抖了抖尾羽，琉璃般的眼眸映出他疲憊卻堅毅的麵容，突然開口說話，聲音清脆如玉石相撞：“道師，我乃這片山林孕育的靈鳥，感謝你封印了那隻作惡多端的蛤蟆精。”
    玄清子猛地轉身，枯枝般的手指險些觸到青鳥羽翼。修道數十載，他見過口吐人言的精怪，卻從未聽聞有靈鳥能在未化形時便擁有如此靈智。青鳥歪了歪腦袋，尾羽上的星辰光斑輕輕閃爍，似是察覺到他的震驚：“莫要驚訝，蛤蟆精盤踞山林時，我尚在靈卵中沉睡。它死前釋放的妖毒汙染了靈泉，才將我提前喚醒。”
    腐葉在山風中沙沙作響，玄清子望著青鳥眼中流轉的微光，忽然想起昨夜激戰中那道扭轉戰局的青光。原來早在封印蛤蟆精時，這隻靈鳥便在暗中關注著一切。“但它的邪氣已在山林中蔓延，若不及時清除，山林將永無寧日。”青鳥的聲音染上一絲憂慮，琉璃瞳中映出遠處枯敗的草木，“那些被妖毒侵蝕的生靈，不過是這場災禍的前兆。”
    玄清子摩挲著斷杖上的裂痕，喉間發出一聲歎息。他何嚐不知妖毒擴散的危害，可如今丹田空虛，僅憑殘存的法力如何能應對未知的危機？似是看穿了他的顧慮，青鳥突然振翅飛起，在空中劃出一道璀璨的青光軌跡：“道師，你可知為何我要在黑豹手下救你？”
    不等回答，青鳥已落在布滿毒斑的岩石上，小巧的爪子踩碎一塊凝結著黑霜的苔蘚：“在山林深處，有一口靈泉。千年來，它滋養著萬物，泉水具有淨化之力。”它抬起頭，望向雲霧繚繞的山峰，“但靈泉周圍有強大的守護獸，自從妖毒汙染水源，它也變得狂躁不安。若想徹底淨化山林，唯有取來靈泉之水。”
    玄清子眉頭緊鎖，守護靈泉的必定是上古異種，如今他修為未複，僅憑一隻靈鳥相助，勝算幾何？青鳥卻似看透了他的心思，琉璃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莫要擔憂，我雖未化形，卻繼承了靈泉的一絲本源之力。待你恢複些許元氣，我們可聯手一試。”
    話音未落，青鳥突然騰空而起，口中吐出一道青光沒入玄清子眉心。刹那間，一幅畫麵在他識海中展開：雲霧深處，一汪泛著七彩光暈的泉水靜靜流淌，泉眼中央矗立著一座古老的祭壇，九條石雕巨龍環繞四周，龍口大張，似在吞吐天地靈氣。而泉水表麵，正漂浮著一層詭異的墨色薄膜，如同腐壞的油脂般緩緩蠕動。
    這是……”玄清子撫著額頭，畫麵消失後，腦海中卻多了一條通往靈泉的隱秘路徑。青鳥重新落在他肩頭，用喙輕輕蹭了蹭他的耳垂：“那守護獸名為‘溟淵’，形似巨龜，背生九竅，每竅都能噴出毀天滅地的毒霧。但它有個弱點——”青鳥頓了頓，琉璃眼中閃過一絲警惕，“每隔三個時辰，它便會沉入泉底小憩，那時便是我們的機會。”
    山風卷起玄清子的白發，他望著遠方被妖霧籠罩的山林，握緊了手中的斷杖。靈泉之路必定布滿艱險，但為了這片生靈塗炭的山林，為了山下萬千百姓，他已別無選擇。“好，我們即刻出發。”他沉聲道，青鳥歡快地鳴叫一聲，化作流光沒入他的袖中，隻留下尾羽上的星光在道袍邊緣輕輕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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