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實質般壓迫著三人的神經，林羽顫抖著將玉佩嵌入石門右側的凹槽。刹那間，石壁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仿佛沉睡千年的巨獸被喚醒。趙虎迅速搭箭瞄準，李壯握緊木棍的手心裏沁出的血順著紋路滑下，在地麵暈開暗紅的花。
    石門緩緩升起，潮濕的霧氣裹挾著陳年血腥味撲麵而來，宛如有人扯開了裝滿腐肉的麻袋。林羽舉起重新點燃的火把，搖曳的火苗在濃霧中掙紮，隻能照亮身前半丈之地。石門前的地麵上，散落著破碎的瓷碗，碗底還凝結著黑色膏狀物，在火光下泛著詭異的油光。
    小心機關。”林羽壓低聲音，鐵鉤探入地麵縫隙。當鉤子勾住某塊青磚時，地麵突然翻轉，露出下方插滿尖刺的陷阱。趙虎倒吸一口冷氣：“要是剛才莽撞進去，現在已經成篩子了。”三人貼著石壁緩緩挪動，每一步都試探再三，生怕觸動致命機關。
    霧氣漸漸稀薄，火把照亮了石室全貌。這是個八角形的空間，牆壁上鑲嵌著夜明珠，發出幽綠的光芒。牆角擺放著鏽蝕的刑具，鐵鏈上還掛著幾縷碎布；中央的石桌上，歪歪扭扭地擺著七個沾滿血汙的酒杯，杯沿處殘留著暗紅的唇印，像是有人倉促間飲過毒酒。
    就在這時，一聲若有若無的啜泣聲從石室深處傳來。林羽的火把猛地轉向聲音來源，隻見石室盡頭的石凳上，端坐著一個白衣女子。她的長發如瀑垂下，遮住了整張臉，素白的裙裾拖在地上，布料邊緣凝結著褐色的汙漬，像是幹涸的血跡。更詭異的是，她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黑霧，仿佛與環境融為一體。
    李壯的木棍“當啷”落地，他驚恐地後退半步：“是...是她！就是我在窗口看到的白衣女鬼！”趙虎的箭在弦上微微顫抖，喉結上下滾動：“林羽，這...這根本不是活人！”
    林羽卻死死盯著女子的背影，握緊鐵鉤的手掌沁出冷汗。他注意到女子發間別著的銀簪——那是支刻著纏枝蓮紋的古老發簪，和古籍中記載的趙家小姐的陪嫁之物一模一樣。“等等。”他按住趙虎拉弦的手，“你們看她的裙擺，在動。”
    確實，女子的裙擺正在無風自動，布料下隱約露出一雙沾滿泥土的赤腳。更奇怪的是，隨著霧氣消散，她的輪廓逐漸變得清晰，不再像之前那樣虛幻。林羽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喊道：“姑娘！我們沒有惡意！”
    女子的啜泣聲戛然而止，整個石室陷入死寂。她緩緩抬起頭，長發如蛇般滑落，露出半張慘白的臉。那雙眼睛空洞無神，眼窩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嘴角卻詭異地勾起一抹微笑。趙虎下意識地鬆開弓弦，箭矢擦著女子耳畔飛過，釘入身後的石壁。
    你們終於來了。”女子的聲音沙啞破碎，像是許久未曾開口說話。她緩緩起身，白色長裙下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等了二十年...終於等到能幫我報仇的人了。”
    林羽感覺脊背發涼，火把的光芒在女子身上明明滅滅。他注意到女子脖頸處有一道深色勒痕，左手腕上還戴著半截斷裂的玉鐲——正是與白骨旁那半塊玉佩配套的物件。“你...你究竟是誰？”
    女子一步一步走近，每走一步，地麵就會留下濕漉漉的腳印。“我是趙婉娘，”她的指尖輕撫過石桌上的酒杯，指甲縫裏還嵌著黑色泥土，“這座宅子的主人，也是...這場慘劇唯一的活口。”她突然轉頭，死死盯著趙虎腰間的玉佩，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把它給我！那是我弟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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