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月圓前夕籌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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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楓林村的日頭開始西斜,逸飛蹲在自家後院的柴垛旁,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麻繩粗糙的紋路。三天前在古井的遭遇讓他愈發堅信,那些陰森傳說的背後,定藏著不為人知的真相。麻繩在他掌心勒出紅痕,卻比不上內心翻湧的衝動——距離下一個月圓之夜,隻剩七日。
    吱呀——”木門被推開的聲響驚得他渾身一顫。母親挎著竹籃站在院門口,籃裏的野山菌還沾著新鮮的露水:“又在搗鼓這些?”她的目光掃過地上橫七豎八的繩索和那把寒光凜凜的短刀,眉頭皺成了川字。逸飛慌忙用腳踢了踢散落的物件,強裝鎮定:“爹說後山的枯樹該砍了,我準備去幫忙。”話音未落,母親已經轉身進了廚房,灶膛裏的火苗劈啪作響,映得她的背影有些落寞。
    深夜,等父母的鼾聲透過隔板傳來,逸飛才躡手躡腳地摸進堂屋。煤油燈昏黃的光暈下,他攤開從鎮上學堂偷帶回來的《地理誌》,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半片幹枯的銀杏葉。指尖劃過“古井構造”的章節,他忽然想起祖父生前留下的樟木箱。箱底壓著的牛皮日記本裏,或許藏著關於山裏口的線索。
    翻找時,鐵盒與木箱碰撞發出輕響。逸飛屏住呼吸,直到確認父母未被驚醒,才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生鏽的鎖扣彈開瞬間,手電筒特有的冷光撲麵而來——這是去年城裏親戚來做客時落下的物件,此刻卻成了他最珍貴的裝備。電池有些鼓包,他反複按壓開關,看著光束在牆壁上明滅不定,心中暗自祈禱它能撐過即將到來的冒險。
    麻繩的準備最為棘手。普通的棉繩在潮濕的井壁上容易打滑,他跑遍全村,終於在老船匠家的閣樓裏尋到一截浸過桐油的粗麻繩。老船匠眯著眼打量這個固執的少年:“這是當年修渡船剩下的,浸過七七四十九天桐油,江水都泡不爛。”接過繩索時,逸飛注意到老人布滿老繭的手在微微顫抖,仿佛預感到這根繩子將牽出塵封的往事。
    短刀的來曆更顯神秘。那是祖父年輕時闖蕩江湖的佩刀,刀鞘上的饕餮紋早已模糊,刀柄纏著褪色的紅綢。逸飛用細沙仔細打磨刀刃,鋒利的寒光映出他緊抿的嘴唇。刀鋒削過竹枝的瞬間,飛濺的竹屑讓他想起古井中那些扭曲的陰影,握刀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然而,這些準備在逸飛心中仍覺不足。第五日清晨,他背著竹簍裝作采藥,沿著蜿蜒的山道朝村外的青雲觀走去。晨霧未散,石階上的青苔泛著詭異的光澤,道觀飛簷上的銅鈴在風中發出細碎聲響,像是某種古老的警示。
    小施主,可是為古井之事而來?”白須道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驚得逸飛險些失足。老道士手持拂塵,道袍上的雲紋在晨光中若隱若現,仿佛知曉他的來意已久。逸飛撲通跪地,將這些日子的所見所聞和盤托出。道士閉目沉吟良久,才從袖中取出三張朱砂符咒:“此乃鎮邪符,遇邪穢時焚之。但切記——”他的手指突然扣住逸飛手腕,“有些真相,不見天日或許才是慈悲。”
    下山時,符咒被疊成小塊藏在內衣夾層,隔著布料仍能感受到朱砂微微的灼燙。路過山神廟,逸飛鬼使神差地駐足。褪色的壁畫上,判官手中的生死簿似乎在風中翻動,他對著神像重重叩了三個響頭,額頭沾滿香灰。
    月圓前夜,逸飛將所有裝備攤開在床板上:桐油麻繩纏繞成規整的圈,手電筒用防水油布層層包裹,短刀別在腰間,符咒壓在最貼身的衣袋。窗外的月亮已經圓了大半,樹影在窗欞上搖曳,宛如古井中扭曲的水草。母親在隔壁房間咳嗽,他慌忙吹滅油燈,黑暗中,心跳聲震得耳膜生疼。
    更漏聲裏,他反複檢查著每一樣物品,忽然想起道士最後的告誡。但好奇心如同燎原之火,早已吞噬了所有恐懼。當第一縷月光爬上窗沿時,逸飛握緊了腰間的短刀——明日此時,他將直麵山裏口古井最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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