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時分，王富貴終於把最後一袋物資拖進了出租屋。月亮剛剛爬上城中村參差不齊的屋頂，晚風拂過他汗濕的劉海。三個來回的搬運讓他的t恤後背洇出一片深色汗漬，手臂上的青筋還沒完全消退。
    "還好老子是個資深宅。"他喘著粗氣把方便麵壘成金字塔狀，順手擦了擦額頭，"一包煙，一壺茶，2077打一天。這些東西夠我吃個把月了。"剛剛結束牛馬生涯的他，已經開始盤算著要把上班積壓沒玩過的遊戲庫清空。
    "砰——"
    老舊的防盜門在身後重重合上，震得門框上的灰塵簌簌落下。屋內靜悄悄的，阿凱的外賣箱不在玄關——看來又去跑夜單了。王富貴正要打開冰箱，褲兜裏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
    "操...什麽情況？"
    鎖屏界麵已經被各種推送擠爆：
    【聯合國24國峰會達成曆史性協議...】
    【多國聯合聲明：深化合作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權威專家辟謠：近期傳染病傳聞不實...】
    王富貴劃開微博，熱評第一赫然寫著："外星人又雙叒叕要入侵地球了？！"底下有個id"程心心"的回複："是我召喚的三體人！主萬歲！"評論區洋溢著歡樂的沙雕氣息，仿佛這次的新聞隻是個新出的段子。
    "求求威震天趕緊來統治奴役地球吧。"王富貴撇撇嘴，把手機扔到床上。轉身時，他的電競椅輕輕轉了小半圈，像是在歡迎主人歸來。
    這個兩平米的角落是他的精神聖地：新買的風水羅盤鎮守桌子的東南角，櫻島麻衣學姐的兔裝手辦擺在顯示器旁，全塔式機箱散發著幽藍的光汙染——透過鋼化玻璃側板，能看見阿尼亞手辦正"哭唧唧"地頂著rtx4090顯卡。當然，右手觸手可及處，衛生紙卷永遠保持著戰略儲備量。
    "嗡——"
    水冷泵啟動的瞬間，十二個機箱風扇同時呼嘯起來。rgb燈效如極光般流轉，將王富貴臉上的疲憊一點點融化。他舒服地陷進人體工學椅裏，戴上降噪耳機，世界立刻安靜下來。
    "先玩哪個呢..."鼠標在遊戲庫遊移，最終停在了《tking dead》上，"就決定是你了！"
    開局動畫裏，黑人主角正坐在警車被帶往未知目的地。和電視劇不同，這次的主角是個一臉老實人像的黑哥。王富貴最喜歡喪屍題材裏病毒剛爆發的橋段——混亂的街道，歇斯底裏的人群，秩序崩塌時最真實的人性...鮮血與斷肢在屏幕上飛濺，他卻感到一種奇異的解脫。
    "轟——！"
    午夜時分，一陣陣悶雷般的巨響穿透了降噪耳機。王富貴手一抖，屏幕上的角色立刻被屍群撲倒。血紅漸暗的死亡畫麵裏，映出他氣急敗壞的臉。
    "誒？~臥槽...！"
    他摘下耳機衝到陽台，發現整棟樓的住戶都探出了腦袋。對麵樓那個昨天叫救護車的女人正指著天空尖叫。順著她顫抖的手指，王富貴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
    數十架軍用運輸機正低空掠過城市，機翼下的航行燈像血紅的眼睛。魚鷹傾轉旋翼機、伊爾76、a400...這些本該出現在戰區的鋼鐵巨獸，此刻卻成群結隊地向西飛去。作為軍事遊戲發燒友，他清楚地知道：這種規模的跨國軍事調動，絕對不是什麽"經濟合作"。
    "連島鏈原則都不管了的合作...？"王富貴喃喃自語，後頸的汗毛不知何時已經豎起。但宅男的本能很快占了上風："關我屁事，來都來了不如..."
    他回到電腦前，鄭重其事地把紙巾盒擺到c位。"最近霓虹經濟下行，素人質量倒是上去了..."熟練地打開隱藏文件夾，下一秒卻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2025年了還尼瑪有人在種子裏藏葫蘆娃！？一定是瓦學弟幹的！"好在收藏夾裏還有十幾個備選方案，資深老司機的應急預案總是很完善。
    時間在視頻快進鍵被瘋狂的按下中流逝。記不得是第幾次了，當最後一位老師也完成教學任務時，王富貴已經癱在電競椅上，眼神空洞得像個看破紅塵的哲人。這是每位"機長"降落後的賢者時間，適合思考宇宙真理與人生意義。漸漸地，航班入眠法起作用了，多巴胺退潮帶來的疲憊將他拖入夢鄉...
    此時，
    西北戈壁深處，昆侖山脈的褶皺裏藏著一座不存在於任何地圖上的基地。淩晨三點十七分，第一架伊爾76運輸機刺破雲層，機腹的防撞燈在濃霧中像顆墜落的紅巨星。
    "t1區域準備就緒。"塔台裏的通訊兵聲音壓得很低，仿佛怕驚動什麽。遠處傳來渦輪引擎的轟鳴，第一架運輸機的輪廓已經清晰。
    巨大的魚鷹運輸機以不可思議的平穩度降落在指定區域。旋翼卷起的氣流攪動著地麵散落的枯草，幾個穿著標準作戰服的地勤人員立即推著設備上前。他們動作熟練而沉默，彼此之間隻用簡單的手勢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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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艙門緩緩開啟，露出裏麵整齊固定的金屬貨箱。每個箱子都貼著醒目的黃色生化標誌，邊緣處有輕微的霜凍痕跡。士兵們兩人一組開始卸貨，橡膠鞋底與金屬艙板接觸時發出沉悶的聲響。
    "輕點！"一個軍官模樣的男人低聲嗬斥，他的臂章上印著特殊的醫療部隊徽記。士兵們立即放慢了動作，改為徒手傳遞的方式搬運較小的箱子。
    不遠處，另一架俄製運輸機也完成了降落。從上麵走下來的外國軍人穿著各自國家的製式作戰服，但都額外佩戴了統一的藍色臂帶。他們列隊站在跑道邊緣，安靜地等待指示。
    基地中央的倉庫大門敞開著，可以看到裏麵已經擺放著數十台精密儀器。穿著白大褂的技術人員正在調試設備，偶爾交談的聲音也被厚重的牆壁吸收。有個年輕的研究員不小心碰倒了試管架，玻璃碎裂的聲音在空曠的倉庫裏格外刺耳，引得所有人都轉頭看了一眼。
    "保持專注。"首席科學家頭也不抬地提醒，他麵前的顯示器上跳動著複雜的數據流。
    跑道上的搬運工作仍在繼續。叉車無聲地穿梭於飛機與倉庫之間，載著那些神秘的金屬貨箱。有箱子的密封條似乎有些鬆動，在移動過程中發出細微的"吱呀"聲，旁邊的士兵立刻伸手扶穩。
    當最後一架運輸機完成卸貨時，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基地指揮官站在指揮塔的窗前，望著跑道上逐漸散去的霧氣，眉頭緊鎖。他拿起對講機，聲音沙啞：
    "所有單位注意，第一階段物資轉運完成。立即執行消毒程序。"
    隨著他的命令，數台噴霧車同時啟動，向跑道噴灑消毒液。白色的霧氣升騰而起，將整個基地籠罩在朦朧之中。那些遠道而來的運輸機，此時已經重新發動引擎，準備離開。
    沒有人注意到，某個貨箱的角落，有一道細微的裂縫正在滲出幾不可見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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