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看著凱瑟琳指尖的菌絲殘渣，突然打了個寒顫：“所以那些蘑菇頭喪屍...對於其他動物變異體來說，其實是存在某種領地警告的？“
    “在特工局的檔案裏，我們叫它們"告死鳥"。“凱瑟琳將菌絲粉末小心地收集到一個小塑料袋中，“發現它們的地方，通常會有更多更危險的變異體。“
    她將袋子密封好，放進戰術包的夾層，“睡吧，我守前半夜。“
    王富貴嚼著索然無味的壓縮餅幹，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窗外。
    應急通道內漆黑一片，隻有車燈照亮的方寸之地能勉強視物。
    在那片濃稠的黑暗裏，誰知道藏著什麽？
    “我睡不著。“他最終承認道，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車門，“滿腦子都是那個東西在車頂爬行的聲音。“
    凱瑟琳沒有立即回答。
    她正在將另一塊防彈網安裝到後車窗上，黑絲包裹的長腿跪坐在座椅上，背心的下擺因為動作而上卷，露出一截線條優美的腰肢。
    在完成最後一道固定後，她突然轉向王富貴：“伸手。“
    “啊？“
    “左手，伸出來。“
    王富貴遲疑地伸出左手。凱瑟琳的手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以驚人的力道按在他的肩膀上——下一秒天旋地轉，他被一個幹淨利落的過肩摔按在了座椅上。
    “臥槽！“王富貴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發現凱瑟琳的膝蓋正抵在他的背上，一隻手將他的右臂反剪到極限位置，“你幹什麽？！“
    “特工快速入眠法。“凱瑟琳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笑意，“現在感覺怎麽樣？“
    王富貴齜牙咧嘴地趴在座椅上：“我感覺我的肩關節要脫臼了！“
    “很好。“凱瑟琳突然鬆開鉗製，輕盈地翻回駕駛座，“現在你的身體會分泌大量內啡肽，十分鍾內就會睡著。“
    她從車門側袋取出一條軍用毛毯扔給王富貴，“別打呼嚕，二級變異體對低頻振動很敏感。“
    王富貴揉著酸痛的肩膀，剛想抗議，一陣突如其來的疲憊感確實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眼皮突然變得無比沉重。“這不公平！“他嘟囔著裹緊毛毯，“你肯定給我下藥了...“
    凱瑟琳沒有回答。
    她調整了下後視鏡的角度，確保能觀察到車後的每一個死角，然後從大腿綁帶裏抽出一把軍刺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車頂的防爆燈在她臉上投下冷峻的陰影，將她的輪廓勾勒得絕美。
    “睡吧。“凱瑟琳輕聲說，眼睛始終盯著窗外的黑暗，“明天還有更長的路要走。“
    王富貴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的腦袋被輕輕托起，隨後落在了一個異常柔軟的支撐物上。
    朦朧中，他聞到一股混合著火藥味的淡淡玫瑰香，還有某種溫暖的肌膚觸感透過絲滑的布料傳來。
    他下意識蹭了蹭臉，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極輕的歎息。
    “下不為例哦~“凱瑟琳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她的手指輕輕梳理著他汗濕的頭發，“別得寸進尺。“
    王富貴想回答，但困意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在意識沉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他隱約感覺到凱瑟琳的手指無意識地描摹著他太陽穴的輪廓，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
    夢境來得又快又急。
    他夢見自己站在一條血紅色的隧道裏，凱瑟琳背對著他，紅發在不知從何而來的風中狂舞。
    突然，一道黑影從天花板撲下——那是一隻足有獵豹大小的變異體，長著蠍子般的尾巴和反關節的後肢。
    它一口咬在凱瑟琳的肩膀上，鮮血瞬間浸透了黑色背心。
    “不！“
    王富貴聽見自己發出不似人聲的咆哮。
    他手中的犀牛左輪噴出火舌，子彈精準地打爆了怪物的腦袋。
    凱瑟琳緩緩倒下，被他接在懷裏。她的臉色蒼白得可怕，綠眼睛裏的光彩正在迅速消退。
    “堅持住！“他手忙腳亂地按壓著傷口，鮮血卻不斷從指縫間湧出，“媽的，媽的，你別死...我還沒有給你...“
    給她什麽？夢中的自己突然卡殼語塞。
    懷裏的凱瑟琳虛弱地抬起手，染血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頰。
    她的嘴唇翕動，卻隻吐出一口鮮血...
    “凱瑟琳！不要——死！“
    王富貴猛地坐起，額頭狠狠撞在了車頂上。
    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但更讓他驚恐的是——凱瑟琳不見了。
    “凱瑟琳？“他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雙手在黑暗中胡亂摸索。
    直到一隻溫暖的手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在這兒。“凱瑟琳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帶著一絲疲憊，“你做噩夢了。“
    車頂燈被輕輕打開，昏黃的光線下，王富貴看到凱瑟琳完好無損地坐在那裏。
    她的紅發有些淩亂，綠眼睛裏帶著些許血絲，但確實活生生的，沒有受傷，沒有流血。
    王富貴突然撲過去，雙手粗暴地扯開她的背心後領。
    “你幹什麽？“凱瑟琳皺眉，卻沒有真正阻止他。
    王富貴沒有回答，他的手指急切地檢查著她後背的每一寸肌膚。
    在確認除了內衣肩帶外沒有任何傷口後，他才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回座椅上。
    “夢見你被那隻長尾巴的怪物咬了。“他抹了把臉上的冷汗，聲音還在微微發抖，“你...你他媽死在我懷裏了。“
    凱瑟琳靜靜地看著他，突然伸手撫上他的額頭，將他汗濕的劉海撥到一邊。
    “體溫正常，沒有發燒，應該是你太累了。“她專業地判斷道，但指尖卻在他太陽穴多停留了一秒，“隻是普通的噩夢。“
    王富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發現她的脈搏也比平時快了不少。
    “你一直沒睡？“他注意到凱瑟琳眼下的青黑。
    凱瑟琳輕輕抽回手，重新看向窗外：“特工不需要那麽多睡眠。“
    “放屁。“
    王富貴看了眼車載時鍾——淩晨四點十五分。
    他突然解開安全帶，不由分說地把凱瑟琳往自己這邊拽。
    “你——“
    “閉嘴。“王富貴強硬地按住她的肩膀，將她的頭按在自己大腿上，“現在換班。睡兩小時！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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