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非人的嘶吼還在空中回蕩，王富貴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
    戰術包被燒穿的破口中，一顆拇指大小的金屬膠囊從被炸爛的金屬盒中滾落而出——
    那是雪鴞臨行前塞給他的鈈238元素膠囊，原本是用來在絕境時製造髒彈的最後手段。
    膠囊“叮“的一聲落在血絲叢中。
    刹那間，所有血線像是被潑了濃硫酸般劇烈翻騰！
    猩紅的色澤在輻射的侵蝕下迅速褪去，轉而浮現出詭異的熒光綠與病態紫交織的色調。
    那些線條如同被扔進沸水裏的活蛇，瘋狂扭動著、痙攣著，最後竟完全失去了顏色，變成半透明的灰白。
    “呃...啊...！“
    王富貴跪倒在地，喉嚨裏擠出破碎的呻吟。
    他的瞳孔時而擴散時而收縮，皮膚下的血管詭異地搏動著，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體內橫衝直撞。
    輻射灼燒的劇痛從每一條神經末梢傳來，但更可怕的是那種靈魂被撕成兩半的感覺——
    仿佛有另一個意識正在他腦內尖叫。
    變異體殘留的灰燼還在飄落，像一場詭異的雪。
    而他就跪在這“雪地“中央，佝僂著背，雙手死死摳進地麵，指甲崩裂了也渾然不覺，十指在混凝土上犁出十道血痕。
    “轟隆——“
    年久失修的廠房地麵突然塌陷。
    王富貴隨著碎石一起墜入下方的汙水池，濺起巨大的水花。
    渾濁的液體瞬間灌入口鼻，但他已經感覺不到窒息，輻射正在重塑他的每一顆細胞，痛苦早已超出了人類能感知的極限。
    湍急的水流裹挾著他衝向排汙口，在進入管道的最後一刻，他殘存的意識看到自己的手臂正在溶解...又重組...皮膚下浮現出珍珠母貝般的奇異光澤
    ......
    入海口處，月光照在翻騰的浪花上。
    一具人形物體被潮水推搡著，起起伏伏。
    周圍遊弋的變異生物好奇地靠近——
    有長著三隻眼的蝠鱝，甲殼上生滿骨刺的巨蟹，甚至還有半魚半人的詭異生物。
    但就在它們距離那具“屍體“還有數米遠時，突然全都觸電般彈開！
    伽馬射線在海水裏劃出肉眼可見的淡藍色光徑，像無數柄利劍刺向四麵八方。
    一條五米長的變異電鰻不信邪地衝過來，結果剛進入輻射範圍就瘋狂抽搐起來，轉眼間就被灰白絲線纏成木乃伊。
    洋流帶著這個危險的“漂流物“繼續前進。
    月光下可以看到，他的皮膚已經完全變成半透明的質地，下麵的血管裏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某種散發著微光的膠狀物質。
    每當有海洋生物靠近，那些灰白絲線就會自動發起攻擊，像是最忠誠的守衛。
    黎明時分，浦東廢棄機場附近的海灘。
    潮水將一具人形物體推上沙灘。
    晨霧中，他的輪廓時隱時現。仔細看會發現，那些灰白絲線正在沙灘上緩慢蠕動，像根係般紮進沙粒深處。
    而更遠處的海麵上，無數變異生物浮出水麵，用它們退化的眼睛“注視“著這個陌生的來客。
    一隻變異海鷗俯衝而下，卻在距離目標十米處突然墜落。
    它的羽毛在落地前就腐爛殆盡，等碰到沙灘時，隻剩下一具幹幹淨淨的骨架。
    而這一切，都被機場塔台上一閃而過的紅光記錄了下來。
    王富貴是被胃部的絞痛驚醒的。
    他猛地睜開眼，喉嚨像是被砂紙摩擦過一樣幹澀，連吞咽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
    眼前的世界先是模糊一片，隨後才逐漸聚焦。
    灰蒙蒙的天空，潮濕的海風，還有遠處廢棄機場那殘破的輪廓。
    “操……“他試著撐起身體，卻發現自己的手臂上覆蓋著一層半透明的薄膜，像是蛻皮後的蛇，輕輕一碰就碎裂剝落，露出底下新生的皮膚。
    那皮膚異常蒼白，幾乎能看到下麵淡青色的血管，但觸感卻比之前更加堅韌。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
    戰術服已經被海水泡得發白，布料多處撕裂，尤其是褲子後麵，幾乎成了開襠褲，涼颼颼的海風直往裏灌。
    “……“
    王富貴麵無表情地伸手摸了摸下麵，確認了一下關鍵部位是否還完好無損。
    “呼——嚇我一跳！還在就好...”他有摸了摸身上其他位置。
    還好，戰術腰帶綁得夠緊，內兜裏的沙漠之鷹和幾個彈匣還在，雖然泡了水，但沙漠之鷹這種大塊頭應該沒那麽容易報廢。
    他摸索著從褲襠內兜裏掏出一個防水小包——
    那裏有手機和張雪粥之前塞給他的修複劑，號稱能“讓八旬老爺子煥發第二春“。
    他盯著那管淡藍色液體看了幾秒，又低頭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
    除了餓得前胸貼後背、渴得能喝幹整片海之外，似乎……沒什麽明顯的外傷？
    “得，開局沙灘重生，這下成森林2主角開場了...還是省著點用吧。“他嘟囔著把小包塞了回去，順手又摸了摸其他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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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術匕首還在，雖然刀鞘被海水泡得有些難拔出來。
    煤油打火機居然沒丟，這玩意兒質量倒是過硬。
    至於其他裝備——
    急救包、信號彈、壓縮餅幹，全他媽泡成了糊糊。
    “不愧是自由國1933年一直聞名到現在的zippo，但是煙早就泡沒了，不過好歹生存建造遊戲的轉折是火的出現...“
    王富貴歎了口氣，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沙灘上的沙子黏在濕透的衣服上，每走一步都像是被砂紙摩擦皮膚。
    他皺了皺眉，幹脆把破爛的上衣扯了下來，隨手丟在一邊。
    褲子雖然後麵走光，但好歹前麵還能遮一遮，勉強算個體麵人。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往機場方向走了幾步，找了個背風的廢棄水泥牆，開始收集幹枯的灌木和碎木。
    打火石“哢嚓哢嚓“擦了幾下，火星濺在幹燥的苔蘚上，很快燃起一小簇火苗。
    王富貴小心翼翼地護著火，等它穩定了，才慢慢添上更大的木柴。
    火光映在他的臉上，皮膚上的水珠被熱氣蒸騰，化作細小的白霧。他低頭看著自己赤裸的上半身——那些曾經爬滿全身的紅色紋路已經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病態的蒼白，像是很久沒見過陽光的病人。
    但更詭異的是，當他伸手靠近火焰時，皮膚竟然沒有傳來灼燒的痛感。
    “我到底是不是人啊...“
    王富貴盯著自己的手掌看了幾秒，想起了某個國產電影裏暴躁的大聲發，隨後麵無表情地把整隻手伸進了火堆裏。
    火焰舔舐著他的皮膚，卻隻帶來一種溫暖的觸感，像是泡在溫水裏。
    “……行吧。我jo.富貴不做人啦~“
    他收回手，甩了甩根本不存在的火星，然後開始慢條斯理地烤褲子。
    濕透的布料在火邊冒著熱氣，海腥味混合著焦糊味飄散在空氣中。王富貴盯著跳動的火焰，肚子突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
    “咕——“。
    他摸了摸胃，眼神逐漸危險起來。
    “得找點吃的……“
    他站起身，拎著半幹的褲子，目光掃向遠處的廢棄機場。
    那裏一定有食物——不管是變異的，還是過期的。
    反正他現在餓得能生啃混凝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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