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穿過昏暗的地鐵閘機口，沿著自動扶梯緩緩向上。
    曾經的電動扶梯如今靜止不動，金屬台階上積滿了灰塵和幹涸的血跡。
    “臥槽！發光蘑菇忘記拿了！“
    王富貴突然一拍自己光溜溜的腦袋，懊惱地叫道。
    愛麗絲嫌棄地撇撇嘴：
    “就算你現在能力被壓製了，感官也比普通人敏銳多了吧？用得著那玩意兒嗎？“
    王富貴神秘兮兮地湊到她耳邊，賤兮兮地壓低聲音：
    “你不懂，在外邊混，不能把自己的本事全暴露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要是碰到厲害的敵人，我們在黑暗裏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豈不是就露餡了？“
    愛麗絲猛地停下腳步，瞪大眼睛盯著他，那眼神仿佛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男人。
    王富貴被看得渾身發毛，尷尬地笑了笑：
    “怎...怎麽了？“
    “你...“愛麗絲歪著頭，猩紅的眸子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居然會動腦子？“
    王富貴頓時炸毛：
    “喂！你以為我一開始就有那種變態能力嗎？！末日爆發第一周才是死亡率最高的！那時候全靠這個！“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要用腦子！懂嗎！腦子！“
    愛麗絲撇了撇嘴，繼續往樓上走。
    她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雙手叉腰，故意模仿著動畫片裏派大星那種傻乎乎的腔調：
    \"嗯~你是說~被一個整天"愛麗絲快砸這個"~"愛麗絲快砸那個"的人說要動腦子？！\"
    兩人一路鬥著嘴，終於來到了商場一層。
    盡管是下午，但偌大的商場內一片漆黑，隻有零星幾處應急燈散發著微弱的綠光。
    在兩人的特殊視野中，眼前的景象既荒誕又詭異：
    曾經金碧輝煌的珠寶區，玻璃櫃台依然完好無損。
    cartier、tiffany&.的招牌在黑暗中依稀可見，櫃台裏陳列的鑽石項鏈和名表在灰塵覆蓋下依然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穿著製服的服務人員——
    現在都變成了喪屍，依然保持著生前的工作姿態。
    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女性喪屍僵直地站在櫃台後，腐爛的手指還保持著為客戶取戒指的姿勢；
    gui店裏的男導購喪屍歪著腦袋，脖子上掛著的工作牌已經發黴，卻仍機械地重複著鞠躬的動作；
    最諷刺的是卡地亞專櫃，一個西裝革履的喪屍經理正對著空氣滔滔不絕，腐爛的嘴角時不時抽搐一下，仿佛還在向不存在的客戶介紹最新款鑽戒。
    “嘖嘖...“
    王富貴輕手輕腳地繞過這些“敬業“的喪屍，
    “這場景拍下來，絕對能拿普利策獎。“
    愛麗絲則好奇地湊近一個珠寶櫃台，黑絲包裹的手指輕輕劃過玻璃：
    “這些亮晶晶的東西...現在連塊麵包都換不到吧？“
    她隨手拿起一條鑽石項鏈，在脖子上比了比，又嫌棄地扔了回去。
    鑽石砸在玻璃上，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這聲響在死寂的商場裏格外刺耳。
    “噓——“
    王富貴緊張地豎起手指，
    “別驚動了幸存者說的那個大家夥！咱們悄悄滴進村...“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麽重物掉在了地上。
    兩人同時繃緊身體，警覺地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黑暗中那道飛掠而過的身影快得幾乎留下殘影，兩人甚至沒來得及看清輪廓。
    “這速度...“
    王富貴瞪大眼睛，
    “不比你慢吧？“
    愛麗絲難得露出驚訝的表情：
    “外邊也有人在做實驗嗎？怎麽會有這麽強的變異體？“
    王富貴無奈地攤了攤手：
    “誰知道呢？我這種怪物都能從外邊蹦出來，保不齊還有其他"爽文主角模板"呢？“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收斂了玩鬧的心態。
    王富貴調動體內僅存的幾根軟趴趴的黑線，讓它們像細蛇般纏繞在頭部和要害部位。
    愛麗絲則學著王富貴的樣子，貓著腰放輕腳步。
    就這樣，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開始在商場一層摸索前進，活像準備偷狗的賊。
    當他們摸到服裝區時，愛麗絲突然像發現獵物的貓一樣僵住了。
    她直勾勾地盯著某個高檔女裝專櫃，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我要去換衣服！！！“
    她壓低聲音宣布，語氣不容置疑。
    王富貴無語地看著她：
    “非要這時候換嗎？“
    愛麗絲撇了撇嘴，眼神突然變得危險起來：
    “誰敢打擾老娘換衣服，我扒了他的皮！！“
    那凶狠的表情仿佛在說，就算是鬼來了也得挨她兩拳才能走。
    王富貴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無奈地揮揮手：
    “去吧去吧，我幫你看著點。“
    愛麗絲立刻像隻歡快的小鹿般蹦向香奈兒專櫃，臨走還不忘警告地瞪了王富貴一眼：
    “敢偷看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是是是~不看不看~“
    王富貴背過身去，豎起耳朵警戒四周。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換衣聲，還有愛麗絲不滿的嘀咕：
    “內衣怎麽都這麽小號...啊！這件不錯！“
    突然，王富貴的耳朵動了動，遠處傳來輕微的“哢嚓“聲，像是玻璃被踩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