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不妥啊！”
    “此舉可能會被有心人利用...”
    “利用？誰利用？您是說陛下會利用這來胡作非為？”
    一早，紫宸殿便爆發爭吵。
    同趙鹿吟所猜想的差不多，在泗州民變後個把月內，陸陸續續的，各地都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起義事件。
    雖都壓製下來，但，還是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尤其目前處於稅收階段，頻繁的民變讓預定的稅糧運輸時日越拖越晚，若遲遲收不上來，關中以及邊境軍隊便可能會麵臨斷糧危險。
    劉炬急了，召集大臣前來商討，自然而然的一唱一和，趙鹿吟便提出了她的想法。
    “大齊律法自然支持百姓糾舉，可，若縱容匿名告密，這不就是支持有人從中胡作非為嗎？”說話的是翰林學士林遲，
    “為何支持匿名林大人不知嗎？就因為實名容易被人暗害...還是說...”趙鹿吟一臉懷疑，“林大人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你！胡攪蠻纏！”他轉而麵向劉炬，
    “陛下，若是匿名，恐有心懷叵測者借此構陷良善，非但不能肅清吏治，反會擾亂司法綱紀啊！”
    “林大人，”趙鹿吟嘲道，
    “如今百姓之所以起義頻頻，便是因為個中官員從中牟利損害老百姓的利益，攪亂司法綱紀的...”
    “到底是誰？”
    “會出現此種情況難道不是因為裴大人在泗州縱容放肆嗎？”姚枕站了出來。
    “哎喲姚大人，本官這麽做，還不是為了能讓稅糧如期收上來，怎麽？您這點道理也不懂嗎？”
    “還是說...您讓人從中做了什麽手腳？”
    趙鹿吟這話說得很輕，劉炬聽不到，但姚枕卻能聽得很清楚。
    他臉色一變，
    “...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您心裏門清...”
    話落，沒理會姚枕那含怒的目光，趙鹿吟轉而繼續笑吟吟道，
    “此舉乃為民請命，想必諸位大人定會鼎力支持。”
    是的，正因為是為民之事，除了發話那兩人外，其他沒一個吱聲的。
    反對便是別有用心，便是與民不顧，大義什麽都占了，這...能讓人說什麽？？
    走出殿門，其他人皆是一臉沉思，隻有趙鹿吟神采飛揚，恍若凱旋將士。
    “裴大人，你確定...你真有以一人之力對抗其他人的能力嗎？”站在台階上，姚枕居高臨下對著她道，
    在他身後，其他人也都在看著她，
    “小心，哪日反噬到你身上...”
    各位在這朝堂混的，都不是蠢人，明麵上打著"為民請命，廣開言路"的旗號，鼓動百姓進言，但匿名這事...本就存在著很多可操作的空間。
    趙鹿吟微微一笑，
    “或許有這個可能吧...不過有一點我能確信...”
    “您肯定是死得比我早。”
    “...嗬。”
    ...
    殿門處，德福看著那一幕，回過身走到了劉炬身旁。
    “陛下，奴愚鈍...總覺，哪裏不妥...”
    高傑身死後，他無意調查才知前月右軍分發物資時，竟比起左軍縮減了不少，讓右軍內多了許多不滿的聲音。
    他去問了自己的義子付甲，是否偷偷動了手腳。
    但他否認了。
    他義子他還是了解的，付甲沒理由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那...便是有人動手腳想挑起兩軍的矛盾...
    但，然後呢...
    皇上懷疑高傑，正好南部出事，右軍正好也管漕運一事，也算名正言順地派了過去。
    正好...
    “你也是老了啊...”劉炬笑道，“朕倒覺對朕甚是有利，正好能製衡那些愈發大膽的人。”
    見他麵上沉重不減，劉炬拍了拍他的肩，“朕知你擔心什麽，”
    “匿名一事確實易助長誣告風氣，若是到時難以控製...”他眼中不以為意，“裴紀就是個很好的獻祭品。”
    “不過...朕還是不願走到那一步，趁手的刀也是難能可貴的啊...”
    “是...陛下。”
    見劉炬開始處理公務，德福退下到偏室去衝泡茶水。
    “福全。”讓偏室裏其他人退下後，他走到福全身旁。
    “爺，您叫我？”
    “去查一下胡成。”
    胡成？那不是先前...
    為何要查他？
    雖有些奇怪，但何事該問何事不該問他心裏還是分明的。
    “是。”
    他直接點頭應下。
    “東家！真是許久未見您了！”
    司記桂花糕內，
    張環格外激動地給趙鹿吟端上來各色新品糕點。
    “確實許久未見了。”
    從宮裏出來後，趙鹿吟回府換了身衣裳後便直奔司記桂花糕。
    畢竟如今司景洲也知曉了她身份，那她也就不必再同之前那般藏著掖著，再者，她過來也確實有些事想交代。
    趙鹿吟往嘴裏塞了一口軟糯糕點，高興地眯了眯眼，
    “之前那些收集的信息給我看一下。”
    “好的。”
    說著，張環翻箱倒櫃，最後將一本厚厚的書冊放到了趙鹿吟麵前。
    “您許久未來，這頭信息都更改了不少，您看看。”
    這不是什麽，隻是之前收集的一些官員信息，包括身體健康狀況，喜好脾性等等。
    趙鹿吟翻了翻，笑得陰惻惻的，仿佛地獄閻王點生死譜般，點了好些人的名字。
    張環看了眼，立馬了然地點了點頭，跟著笑道，“老規矩？”鬧肚子？
    “再來點頭疼腦熱吧。”
    “好嘞，這就讓師傅去做！”
    “嗯。”
    張環出去後，趙鹿吟斜倚窗邊，漫不經心地望著街上熙攘的人群。
    雖說這告密製度占著大義名分，多數官員不敢多說些什麽，但，他們不說什麽，不代表會乖乖接受。
    趙鹿吟自然不會乖乖等著人出手，該敲打還是得敲打，該威脅還是得威脅，該鬧...
    嘛，鬧一鬧肚子還能討個幾日清閑，替皇上分憂，給官員喘口氣的機會，一舉兩得，她簡直就是個大善人！
    想著，豆包剛好從窗戶鑽了進來，稟報道，
    “公子，按您說的，威脅信都已經送到府上了。”
    “嗯...”
    那就...好好期待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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