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有喬回到自己的直播間。
    彈幕還在討論她說下個月不播了的事情。
    【別叫我子涵：主播現在不是無業遊民？給你掙錢的機會都不要啊敲腦袋）】
    “什麽無業遊民，我這是待業青年……”
    聞有喬小聲反駁。
    【青喬姐姐貼貼：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打滾）姐姐播嘛】
    “好啦，妹妹乖，睡覺去吧。”聞有喬無奈道，“現在已經很晚了，大學生不是要上早八的嗎？”
    【青喬姐姐貼貼：沒關係，姐姐不答應我就一直蹲，我不睡覺也蹲tt】
    【可愛多多：+1+1+1】
    【sika醬噠呦：姐姐不播了，我晚上都要睡不著了tt】
    “播，我播還不行嗎？”聞有喬舉手投降，“快去休息吧，主播也要下播了。”
    【別叫我子涵：？平a騙大招？】
    【青喬姐姐貼貼：！！！】
    【可愛多多：這麽輕描淡寫地答應了？！】
    聞有喬歪頭一笑：“本來我就是可播可不播呀，大家都這麽——喜歡看我直播，我也不想讓大家都期待落空。”
    “再說了，我要是不播了，媽媽的超帝怎麽辦？全都浪費掉了多可惜。”
    “小月的計劃……嗯，小月的計劃也是個計劃。”
    【阿尼瑪：哈哈哈哈對，不要浪費了】
    【黑魔仙小月：……】
    “而且我也很喜歡看大家在直播間聊天，我看著很開心！”
    【懂，起到一個氛圍組的作用】
    【能讓主播開心哥們當小醜也是值了狗頭）】
    【倒反天罡】
    【別的不說咱們直播間氛圍還是可以的】
    聞有喬：“沒錯，我超喜歡的！”
    【渡春風 進入直播間】
    【渡春風：嗯？一回來就聽見主播在表白我？】
    【sika醬噠呦：？某些人不要太自戀了_】
    【阿尼瑪：不是，主播說之後還會繼續播的】
    【渡春風：真的？】
    聞有喬拚命點頭：“真的！”
    【渡春風 贈送 山上有青喬 天使戀人x1x2…x5】5200浪花）
    “謝謝春風哥的天使戀人！”
    【渡春風：真嚇人，差點給打電話了】
    聞有喬：“……”
    就知道拿她開涮。
    “我下播了，拜拜！”
    屏幕一黑，時間剛好跳到十一點。
    【渡春風：跑得真快】
    【阿尼瑪：……春風你還真是】
    【渡春風：？】
    【阿尼瑪：沒什麽，走了】
    【渡春風：哎哎，有錢】
    【渡春風：下次開這個號來先抽禮物，抽點她沒見過的】
    【阿尼瑪：……】
    ……
    聞有喬收拾了一下旁邊桌子上的碗，放進水槽裏清洗。
    順帶喂了一下鴿子。
    她動動手腕，明天應該就能表演魔術了，但是想拉小提琴的話還得再等幾天。
    本來想著給小月表演變花魔術，但是聞有喬翻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花。
    盡管他十分了解她，可她卻對他一無所知。
    何況小月在直播間也不怎麽說話，她根本沒有了解他性格的機會。
    聞有喬打開綠泡泡，找到和小月的聊天界麵。
    她打了幾行字，又再次刪除。
    直接問的話，魔術就沒那麽驚喜了，她還是再找找看吧。
    【電子月亮 發送［文件］比賽視頻合集.zip】
    聞有喬先是嚇了一跳，而後驚喜地發現竟然是比賽視頻。
    【月：這些是我能搜集到的還保留有視頻記錄的比賽，如果有缺失，可以告訴我】
    【喬：謝謝小月！】
    【喬：［敬禮.jpg］】
    【月：不客氣】
    ——冷靜而疏離的回複。
    很難相信這個人竟然是她的滑板賽事的粉絲。
    “粉絲”這樣天然帶有狂熱、追捧、仰慕等含義的詞匯，似乎與屏幕另一端的人相隔甚遠。
    比起這樣色彩鮮豔的詞，似乎銳利而冰冷的黑色更符合他。
    聞有喬動動手指，給花店店長發去消息。
    得到準確的回複後，她關上手機，打開電腦解壓文件。
    等待的期間，她開始在房間裏翻箱倒櫃找以前的魔術道具。
    聞有喬也沒想到姐姐會突然把鴿子送回來，所以前幾天網購的時候沒有買新的道具。
    她從臥室一路翻到書房，發現櫃子裏還藏著一個抽屜。
    她竟然都忘了這裏還有個抽屜了。
    聞有喬好奇地拉開抽屜。
    抽屜裏是一個相框，裏麵裝著一張照片，相框旁邊還放著一本相冊。
    照片上是兩個手挽著手的女孩。
    一個紮著馬尾，神情驕傲，帶著不易覺察的冷淡。
    另一個披著長發，笑容靦腆。仔細看看，女孩的眉毛很纖細，眼尾平直，長相十分溫婉。
    “在雲……”
    那雙拉小提琴時平穩有力的手，此時卻劇烈地抖動著。
    聞有喬嘴唇蒼白地顫動，額角處冒出豆大的汗珠。背脊緊張地拱起，想把身體蜷縮起來。
    她一手緊緊抓住胸口處的衣服，用力地呼吸著，另一隻手按在腦袋上，手背青筋橫生。
    她好像又回到那個黑色的早上。
    電話那頭的尖叫，殘忍的話語，重物落地的聲音，還有車輛打滑後的劇烈撞擊……像電影的切片一樣一幕幕在她的腦海裏不斷閃回。
    她又像自虐一般不斷去被迫咀嚼這份痛處。
    當聞有喬總算平靜下來時，整個人變得像是從水裏爬上來的水鬼。
    黑發成縷粘在麵頰上，手腳冰涼，麵色慘白，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她還是個活人。
    許久，她捂著臉，兩道水痕無聲無息地從她的手掌下滑過。
    ……
    星期二的晚上。
    聞有喬直播間的粉絲們高高興興地來到直播間蹲守。
    直到他們蹲了好幾分鍾都沒看見主播時，才有人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
    ——因為聞有喬從來沒有遲到過。
    就算有什麽事情，她也會提前在粉絲群裏說。從來不會像今天這樣一聲不吭地遲到。
    【渡春風：怎麽個事，真的跑路了？】
    【sika醬噠呦：不會出什麽事了吧，給姐姐發消息也沒回複】
    【別叫我子涵：……回複了，說是人在醫院裏點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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