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清和一手抓緊車門上方的扶手，一手扶住妹妹的肩膀：“這裏可是市區，開車的人是瘋了嗎？”
    “是瘋了。”慈聿冷冷地說，“真是不要命了。”
    司機看了一眼窗外：“走最近的去警局的道路要過跨江大橋。”
    聞清和：“過！”
    聞有喬看著逼近的車輛，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他為什麽要追我們？”
    慈聿看了一眼司機。
    聞清和注意到他的眼神：“你直接說吧。”
    慈聿：“因為你的那個朋友。”
    “你知道她上大學時的戀愛對象是誰嗎？”
    聞有喬緊鎖眉頭：“她說過她談戀愛了，但是沒有說過她男朋友是誰。”
    慈聿將手機遞給她。
    “她的男朋友叫程一舟，他的父親叫程懷遠，是鴻洲集團創始人。程懷遠老來得子，對程一舟可以說得上是溺愛。”
    聞有喬低頭，看見老師手機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資料，全是和程一舟相關的。
    她滑動著手機屏幕，越看越是臉色發白，指甲陷進掌心。
    “可惜……他這個兒子已經被慣壞了。做得那些髒事，一直都是讓他父親給他擦屁股。”
    慈聿回過頭看她。
    “有喬，你不用再苛責自己，她的死不是你的錯。”
    聞有喬的眼淚滴在手機屏幕上。
    “這個人……他……”她摸著自己的喉嚨，無法吐出完整的話語。
    “你的那個朋友，應該是從他那裏發現了什麽，被逼著自殺的。他們家的人很擅長這種事——小心！”
    一陣劇烈的衝擊從後麵襲來，聞有喬拽緊蓬頂扶手，下意識側頭看姐姐的臉。
    黑色的車輛繞到她們的左方，車身很高，正在用車的側身去撞擊聞清和所處的位置。
    司機調整方向盤，將車輛貼向大橋側麵供行人散步的人行道。但即使這樣，那車輛仍舊不依不饒地撞過來。
    聞清和拽著車頂的扶手不敢鬆手。
    聞有喬看得心驚，想要撲過去護住她的腦袋，但卻因為雙腿動彈不得。
    車輪抵在人行道邊緣，黑車再次不顧一切地撞擊著她們的車身。
    司機猛地刹車，車身幾乎騰空起來，巨大的衝擊力令所有人撲向前方，又被安全帶拽回座位。
    車子已經變形，跟在後麵的車輛紛紛刹住了車不敢上前，那黑色的車輛竟然還是不管不顧地撞上來，對準的還是聞清和的位置！
    “姐——！”
    聞有喬目眥欲裂，從喉嚨中擠出一聲呼喊。這一刻，她好像回到那個雨夜，一切都似乎都再也來不及。
    聞有喬感受到自己雙腿在顫抖，她的身體仿佛在說：不要再猶豫了，不要再抗拒了，不要再讓自己後悔！動起來……動起來！
    動起來！！
    她解開安全帶，左腿用力地踩在地上，伸出雙手，朝著聞清和撲過去。
    她的雙手緊緊地抱住姐姐的頭和肩膀，將她拉向自己的方向。
    下一刻，她的腦袋撞在車門上，聞清和那側的車門凹陷進去。
    司機驟然啟動車子，汽車宛如離弦的箭一般衝出去，此時她也顧不上什麽交通規則了，直接將速度提升到六十。
    聞清和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她的雙手顫抖著摸向聞有喬的雙腿，眼眶中蓄起淚水。
    聞有喬的雙腿泛上一陣酸痛，神經發麻，隱隱抽動著。
    她低下頭，心髒不知是因為太過驚險還是為這重獲新生般的喜悅而狂跳。
    她喘著氣，緊緊地凝視著自己的腳趾。
    它們緩慢地蜷縮起來，又再次展開。
    聞清和抱住妹妹的頭，淚水濡濕了她的衣衫：“太好了……太好了……”
    什麽追尾，什麽自殺，什麽程一舟，都被她拋之腦後。
    一直關注著後座的慈聿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淚珠，看向窗外——那輛黑色的比亞迪已經被警方截停了，司機將車停靠在路邊。
    慈聿掛斷自己另一部手機上保持著的警方通話，拉開車門走下車，走到後座。
    車門被拉開，聞有喬看見老師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走走看？”他伸出一隻手。
    她盯著這隻手，緩緩抬起手，握住了它。緊接著，慈聿握緊她的手，支撐著她站起來。
    雙腳再次踩在地板上的感覺令人懷念。
    小腿的肌肉酸脹得不行，抱著老師的手走了兩步便感到雙腿一陣無力，她搖搖頭，停下腳步。
    聞清和推來輪椅：“走不了太遠就先坐會吧。”
    “以後有得是時間走。”
    ……
    傍晚，做完筆錄後她被姐姐帶回了家。
    “這段時間你先跟我住一起，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住。”
    聞有喬點點頭，也不敢說自己要回家拿一趟東西，隻是拜托姐姐的助理幫忙拿一下書房桌子下的那個箱子。
    她坐在沙發上，左看右看沒看到姐姐的身影，給自己手機充上電，打開綠泡泡，發現自己的消息彈出來一大堆。
    【喬喬後援會7）】
    【春：大王來巡山 不會是真的出了什麽事吧】
    【宋：又不接電話……】
    【鹿：姐姐是不是手機沒電了？】
    【應：她今天不是去看醫生了嗎，這個點也應該回到家了吧】
    【喬：抱歉！手機沒電了！是有事情找我嗎】
    【莫：哎呦，您還會回消息呢，險些沒把咱們給急死啊】
    【月：今天下午的惡意追尾案……是你嗎？】
    聞有喬沒想到這消息來得這麽快。
    她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複。
    這件事情畢竟跟小月他們無關，而且看起來很危險，她做不到將無關的人牽扯進來。
    還沒等她思考清楚怎麽回複，春風哥的消息就彈了出來。
    【春：小月，怎麽說也是主播的事情，你也應該把調查結果告訴她吧，怎麽能隱瞞呢？】
    【月：？】
    不是他說的等主播狀態穩定再告訴她嗎？怎麽還變成他隱瞞了……
    【應：……】
    【鹿：無恥至極】
    【宋：真的要受不了了，誰能把這賤人踢出去】
    【莫：謔，這個也踢不了，群主是主播】
    【春：主播這麽喜歡我，當然舍不得踢我出去啦~】
    【莫：您這臉可真大，說這話時照鏡子了嗎】
    【鹿：別理他，某些人在博關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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