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墜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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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逢燕身形暴退,他知道這樣下去必然會死在這秦天鷹手裏,隻好徐徐圖之,於是又向前跑了幾步,卻見到一處深不見底的山崖,山崖下青色霧氣彌漫,儼然一處毒穀。
    時逢燕側身向一旁滾開,又躲開秦天鷹一招掏心爪,揮劍又把秦天鷹逼退。時逢燕離山崖就隻有十幾步,離秦天鷹也不過十步。
    來到這裏,最壞的打算就是玉石俱焚!
    陳歲安所說確實不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但是修士所求一個通達,俠客所求快意恩仇,將軍講究士可殺不可辱,自己要是退縮了,不僅做不好一個晚輩,更是辱沒了修士的身份。
    或許算是年輕氣盛吧,但是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把握殺掉秦天鷹,隻是需要一些天時地利。此刻地利就在這裏,時逢燕心裏也有了幾分底,死死盯著秦天鷹。
    秦天鷹見一招不中,立刻上挑,直指時逢燕腰肋。時逢燕左手持劍擦著秦天鷹的刀身抹上去,右手劍在自己腰間格擋,硬生生抗下這一擊。虎口一陣疼痛,想必是裂開了。而自己的劍也擦著秦天鷹的刀劃過,將他的刀挑高,隨後右手出劍,矮身朝秦天鷹腹部刺去。
    秦天鷹見勢不妙,抬腿去踢,被時逢燕刺進小腿。他強忍疼痛,一腳踢在時逢燕肩頭,時逢燕一時握不住劍,飛了出去緊緊抓住草地,才在山崖邊停下,撐著劍慢慢站起來,右側肩頭的骨頭已經碎裂,每一動都是如被牙齒切磨一般。
    時逢燕不得不單手揮劍,秦天鷹也因為左腿被刺穿,既不敢分心拔劍,又被劍在腿上磨來磨去,蹭到骨頭,一陣酸麻。
    時逢燕如瘋魔一般,撕開臃腫的冬衣,持劍上前,被秦天鷹揮刀阻擋。好在時王府專門訓練過左手的揮刀揮劍,這才不至於讓劍脫手而出。
    時逢燕也是明白秦天鷹腿上有傷,隻能靠著樹才不至於倒下,於是便揮劍在地上挑起一大片落葉,秦天鷹無法躲避,又怕時逢燕藏在落葉中偷襲,隻能揮動右手拿刀防守。時逢燕抓住機會,在地上一踏,假裝要劈下劍來,實則在劍身打在刀身上時一腳踢在他左腿膝蓋。
    秦天鷹痛呼一聲,忍不住要跪在地上,可是劍鋒很快隨著動作來到他屁股處,一旦被刺到屁股,再站起來就難了。秦天鷹不得已死死摳住樹皮,右手的刀也杵在地上,支撐住他的身體。
    時逢燕擦擦嘴角溢出的血,肩頭的疼痛讓他麵容猙獰起來,提起劍便走上前去。此時看來似乎秦天鷹才是被折磨的好人,時逢燕則是不擇手段的魔道修士。
    時逢燕一劍刺在秦天鷹右手,接著一腳踢在他手腕處,刀飛出去,落地。
    秦天鷹沒了刀的支持,隻好把身體向前遞,右手撐在地上,左腿被劍徹底刺穿,還在顫動,右腿則是支撐住身體,半跪在地上,左手在樹上已經摳出一個深深的爪痕。
    時逢燕不放心,一劍刺向他左手,卻沒想到秦天鷹左手揮動,時逢燕來不及躲閃,盡管已經後退,右手手肘還是被抓出三道血痕。氣惱之際又怪自己不夠專心,一劍揮出,與秦天鷹的爪碰撞在一起,發出“吭楞”一聲,再去看時,秦天鷹的手指隻是微微出血,沒有斷。時逢燕這才知道這家夥最擅長的一直是爪功,難怪叫天鷹。
    時逢燕繞著秦天鷹走,來到他身後,秦天鷹以右腿為軸,不顧左腿在地上擦出的疼,轉身去抓時逢燕。時逢燕則是紋絲不動,帶著譏諷的笑看著他。
    秦天鷹左腿幾乎麻木,看著時逢燕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是被耍了。可是自己不得不這麽做,萬一時逢燕刺在自己後心,可就不是失去一條腿了。
    幾番戲耍後,時逢燕也有些脫力,揮劍去斬秦天鷹的手,秦天鷹更是又累又疼,手上的力氣也鬆了不少,這一劍斬下他中指和食指的第一指節。
    趁著時逢燕喘息,秦天鷹忍著疼痛把劍從自己左腿拔出來。由於是劍鋒露出,加上自己左腿動不了,所以秦天鷹隻能把手伸進血肉模糊的腿中,抓著劍鐔把劍往外拽出來。
    “啊——”秦天鷹一聲嘶吼,抓著劍鐔把劍拔出,原先通體如冰的藍色被染上了滿滿的血。秦天鷹握住劍柄,如同野獸一樣惡狠狠地盯著時逢燕。
    時逢燕則是把自己的劍收起在乾坤袋。
    “那是?”
    “乾坤袋。”
    秦天鷹一驚,隨後想到這家夥是個小王爺,自然是有這個東西,又想到難怪自己看他沒有配劍卻能隨手抽出一把來,臉色更是難看。
    “時逢燕,你也就仗著身外之物了!”
    “至少我還站著,你卻跪著。”
    時逢燕輕輕地繞,一圈又一圈。
    秦天鷹則是咬牙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秦天鷹把劍扔在麵前六七步的地方,似乎是認命了。
    時逢燕沒有放鬆警惕,伸腿過去踩住劍,眼睛死死盯著秦天鷹。秦天鷹依舊在低頭,有種引頸受戮的感覺在。
    時逢燕把劍拉到麵前,蹲下,眼睛還盯著秦天鷹,伸手把劍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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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撿起劍往秦天鷹身邊走時,秦天鷹右腿猛然爆發力量撲過來。
    時逢燕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沒想到這家夥還有力氣這樣做,被他推倒在懸崖邊,盡管自己及時把劍刺進他心髒,還是被他帶著半個身子滾到了懸崖外。
    自己左手被死死抓住,劍插在秦天鷹胸口,還在往下滴著細水一樣的血液,右手使不出力氣,沒法按住懸崖邊緣,隻能被秦天鷹一點點拉下去。
    “時逢燕!你也要死!”
    時逢燕被他慢慢拖拽,掉下了懸崖,還好下麵有幾棵伸出的樹,幾經緩衝,時逢燕如同麵粉袋子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時逢燕感覺五髒六腑如同被揉捏成了一塊,血液則是像水囊裏的水在肚子裏晃蕩,如同嘔吐一樣,時逢燕吐出一口血來。
    不知道緩了多久,時逢燕才勉強能動彈手指。看看周圍,秦天鷹已經被劍穿透,屍體躺在不遠處。但是時逢燕已經沒有力氣爬過去,隻能爬一會歇一會,還時不時要被右肩的傷勢折磨。
    時逢燕很快沒了力氣,想起時家死去的各位,還有生死不明的父親,不知道有沒有遭毒手的姐姐,心裏很是悲傷愧疚。
    但是自己真的撐不住了。對不起……
    昏昏沉沉要閉上眼睛時,時逢燕感受到身體逐漸變輕,似乎要飛上雲端。
    要死了麽?原來死是這種感覺……
    時逢燕突然感覺有暖流從身體裏湧出,發現天色已晚,今夜星辰格外璀璨。
    星辰氣正在慢慢修複著他的右肩,雖然很慢,但是骨頭也在慢慢複原。
    這毒氣山穀竟然看的到星星,莫非是……
    時逢燕急忙轉頭,看看周圍的環境,發現毒霧已經散去。難怪自己沒有覺得中毒,原來是這地方晚上會散去毒氣。
    時逢燕突然覺得毛骨悚然,毒氣本來是陰物,按理說應該朝散夕漲,這裏不按常理,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這裏的毒氣非同尋常,屬陽,或者天地約束在此地混亂不堪。但是這地方上麵的高崖還是符合天地法則的針葉林和落葉林,不可能不到一百米就變得這麽奇怪。
    那麽就隻有第二種可能,這毒氣後天形成的,這也就昭示著這裏有強大的存在,或許是異獸,或許是大能,不過這兩種都不是好相與的,自己還是得趕快逃出去才行。
    時逢燕掙紮著起身,卻因為體力不支又倒下去,隻好爬了幾步,伸手把秦天鷹翻過個來,此時就已經滿頭大汗,但是還是頂著右臂的疼痛,用力把劍拔出來,隨後躺在地上,呼出一團團白氣。
    剛才光顧著疼了,這裏似乎也冷得很。
    時逢燕大口喘著氣,星光如雪一樣蓋在他身上,他不斷用手碰劍尖,不讓自己順著困意睡著。
    但是勞累如同潮水,淹沒了時逢燕的眼皮,即使手被劃出一個大口子,也慢慢閉上眼睛。
    月光和星光把雪鋪滿,如同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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