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盡管張默贏得了比武，演武場上卻沒有人替他歡呼喝彩，反而都用一種複雜的目光凝視著張默。
    場麵一度很尷尬。
    張韻似乎也感覺到空氣中帶著緊張的氣氛，便打破死寂，朝張默豎起右手拇指，“哥，剛才的比武太精彩了，恭喜你奪冠！”
    武台上，張默不置可否地幹笑起來。
    “陸遠，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夏半煙繼續用很小的聲音說道，盡管傷勢很重，但夏半煙此刻關心的卻不是馬上處理傷口，而是繼續向我道歉。
    看著她那張充滿自責和慚愧的臉，我忍不住搖了搖頭，笑著說：“你已經很厲害了，雖敗猶榮。”
    侯爺也笑著安慰道：“沒錯，這場比武，輸了不丟人，贏了才丟人。”
    站在一旁的張韻聽到這話也滿臉尷尬，但張韻卻沒有反駁侯爺，而是對夏半煙說：“夏小姐，我哥的做法實在算不上光彩，畢竟他沒有參加之前的比賽。不過說句夏小姐別介意的話，就算我哥從一開始就參賽，比武大會冠軍的頭銜，也應該非他莫屬。”
    雖然張韻這些話聽起來很中肯，但對於一個輸掉比賽的人說這些話，無疑是在夏半煙的傷口上撒鹽。
    “你是張家的人，就憑一個張字，龍國也能橫著走，但你又豈會明白，勝利對我們意味著什麽？”夏半煙冷眼凝視張韻。
    “贏了就是冠軍，難道還有什麽特殊意義嗎？”
    或許張韻並不清楚夏半煙那樣說的原因，但我心似明鏡。
    如果夏半煙奪冠，此刻她應該站在武台上質問古雲，把張道陵軟禁在何處。麵對天下的武者，古雲也隻能如實交代一切。
    可張默的出現，無疑是打亂了我們所有的計劃。
    侯爺歎了口氣說：“唉，事已至此，就這樣著了吧，機會總會有的。”
    “你傷勢不輕，趕緊去處理下傷口。”看著夏半煙遍體鱗傷，我難免有些心疼和擔憂。
    夏半煙卻搖頭說沒事。
    武台上，張默轉身走向裁判席，目光在石顏荷幾人臉上遊走，一邊問道：“幾位掌門，是否能宣布比賽結果了？”
    幾人對視了一眼，最後石顏荷麵無表情地走到武台上，用並不算太大的聲音說道：“我宣布，此次比武大會的冠軍就是古月山莊的弟子，張默……”
    本該是雀躍歡呼的場麵，卻變得死寂沉沉，甚至很多人都對張默投去鄙夷的目光。
    但這並不影響張默的情緒，嘴角上揚，噙著一抹冷笑，輕佻的目光中是藐視一切的味道。
    看到張默那囂張跋扈的模樣，一股莫名的怒火油然而生！
    我敢肯定，張默一定是受吳吟秋的指使，才故意來搗亂的。至於張默說他是古月山莊的弟子，恐怕也是無稽之談。
    張家的少爺，同時又具備強橫的實力，他怎麽可能直降身份拜在古月山莊的門下？
    說到底，吳吟秋是怕別人影響她的陰謀詭計，所以才讓張默掌控局麵。
    想到這裏，我忽然大聲問道：“石掌門，我記得你剛才說過，隻要是門派中的弟子，都有資格爭奪冠軍。石掌門在江湖上聲名顯赫，應該不會食言吧？既然如此，那我陸遠也想碰碰運氣！”
    此話一出，現場又一片嘩然。
    所有人無不是用詫異的目光看著我。
    夏半煙一把捏住我的胳膊，柳眉深深簇起，壓低聲音說：“他太厲害了，你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你還有傷在身？不要意氣用事，張前輩的事情，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侯爺也深以為是地點頭說：“夏姑娘說的沒錯，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小不忍則亂大謀，別忘了我之前對你說的那件事。”
    侯爺是暗示我還要活著離開青山派，所以不能再讓自己受傷。
    但看到張默那張囂張跋扈的臉，我實在忍不住衝上台揍他的衝動，正所謂年少輕狂，就算意氣用事又如何？
    而且夏半煙身受那麽多劍傷，我必須替她出頭！
    但當著侯爺和夏半煙的麵，我肯定不能說自己是因為意氣用事，“侯爺，您最清楚我來這裏的目的，就這樣離開，我真的不甘心！”
    “凡事都得從長計議，不能目光短淺。”侯爺說。
    “可我顧不了那麽多！”我說。
    “……”侯爺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時候，武台上傳來張默的聲音：“陸遠，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本少爭奪冠軍寶座？哈哈哈，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不用詢問他們的意見了，我就給你一次挑戰我的機會！”
    我越聽越來氣，像一頭鬥牛橫衝直撞地走出人群。
    “陸遠，你給我回來！”侯爺急忙說。
    “既然他已經決定了，那就尊重他的選擇吧，說不定我們都低估了他的實力。”夏半煙朝侯爺說。
    侯爺看到我心意已決，也隻能作罷，沒好氣地說道：“一個個都是驢脾氣！一言不合就拚命，命就那麽不值錢嘛！罷了罷了，隨他去吧，但就算要上台，也該找一件趁手的兵器吧，赤手空拳和張默對決，豈不是以卵擊石？”
    “侯老前輩，陸遠用刀還是用劍？”莫莊主問了句。
    “我哪知道？”侯爺直翻白眼，“那小子幹架全靠蠻力。”
    我雖然被張默激怒了，但還沒到怒火衝昏頭腦的地步，張默是劍道高手，我不會傻到用一雙拳頭去跟他幹，於是經過張超身邊的時候，我停下來問道：“張兄，能否借劍一用？”
    “陸遠，用我的吧，我這把劍強度更高一些。”莫紫涵忽然將佩劍遞給我。
    我遲疑道：“還是用張兄這把劍吧。”
    莫紫涵蹙起眉頭，略顯尷尬地將手縮了回去。
    “陸遠，這把劍你隨便用，壞了算我的！”張超也很豪爽，將佩劍遞給我，“加油，我們都希望你贏！”
    我笑了下，接著便拿著長劍踏上武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