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麽好笑的！”路明非皺了皺眉，一臉雞同鴨講的表情。
    楚子航止住大笑，語氣輕鬆說道：
    “你可太逗了，還什麽大義，我這一個天天為高考犯愁的人，拯救世界的問題是應該我管的嗎？”
    路明非正色道：
    “那就是說，你不會因為還沒發生的所謂大義去殺死一個朋友唄。”
    楚子航擺擺手，
    “那些都不關我的事。誰能把天下大事都扛在肩上，我真正在意的就是那麽幾個人而已，因為在意那幾個家人和朋友，所以才在意有他們的世界啊。”
    路明非的眼神稍微緩和了一些，繼續問道：
    “那麽如果你將來會成為特別厲害的人，而我會成為你最大的競爭對手，你會現在就除掉我嗎？”
    “你是說如果我將來是威震天，而你是擎天柱，我會不會現在就幹掉你？”
    楚子航搖搖頭，“當然不會！”
    他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調侃道：
    “即使我現在幹掉你，將來也會有大黃蜂，補天士這些對手。師弟你這是哲學看多了，被pua了吧？”
    路明非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有些遊離，過往的那些人物從他的腦海裏一一浮現：
    校長昂熱，那個為了複仇不擇手段的男人，他的大義是毀滅龍族，隻因為龍類奪走了他最珍貴的朋友。
    源稚生，那個正義的朋友，為了心中的大義，不惜殺死源稚女，那個最愛他的弟弟。
    “究竟什麽才是大義？”
    路明非輕聲問自己，也像是在問這個世界。
    楚子航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卻帶著力量：
    “每個人都是為自己而活著。那些所謂的大義，所謂的權與力，不過是人們用來粉飾仇恨和渴望的代名詞罷了。你就不用太當真。”
    路明非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那笑容像是撥開了烏雲後的陽光，帶著一種釋然。
    有些心結，對某些人來說是無解的難題，對另外一些人來說，就根本不算問題。
    “師兄，這麽義正言辭的話可不像是你說出來的！”
    楚子航一扶腦門：
    “又被你看出來了，這也是我爸說的，哈哈哈。”
    路明非轉身走向康斯坦丁，語氣輕柔：
    “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康斯坦丁抬起頭，那雙漆黑的眸子裏閃爍著微弱的光。
    他點了點頭，
    “好。”
    此刻，每個人都看到，他們身處的這座尼伯龍根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不，那並非真正的“火焰”，而是天地崩塌的痕跡。
    赤金色的絲線在虛空中蔓延、扭曲，如同在烈焰中舞動的濃煙，帶著一種毀滅的美感。
    康斯坦丁，曾經的青銅與火之王，靜靜地站在路明非身旁。他的目光凝視著遠方，黑色的海水正在被逐漸蒸發，化作滾滾的霧氣。
    赤金色的濃煙與海水蒸發形成霧氣，交融成末日般的帷幕。
    濃煙中，那道青銅巨門的虛影若隱若現，門扉上鐫刻的龍文正與路明非眼中的金芒共鳴。
    大門前那些排隊的行屍走肉，也在隨著天地崩塌一起被撕裂，消散。
    路明非明白，那些青銅門前的行屍走肉，是已經被“罪愛之鏈”吞噬的人，是真的死了。
    像趙長業、虎哥他們，再也無法離開此地。
    他們幾個人，是這座尼伯龍根僅存的幸存者。
    天地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地撕開，露出了外麵青銅建築的穹頂。
    眾人正處於崩塌中的尼伯龍根和現實世界的交界處。
    楚子航指著外麵現實世界，說道：
    “那裏就是我之前遇到的青銅建築，應該處於fox酒吧的地下。”
    在現實世界中，空氣被高溫扭曲成層層疊疊的波紋，青銅牆壁上流淌的赤紅色髓液。
    路明非看了眼小男孩，點點頭：
    “這個青銅建築就是供康斯坦丁孵化的胚胎。”
    陳雯雯突然撲上來抱住路明非，喜極而泣。
    “我們出來，我們還活著。”
    正當每個人沉浸在劫後餘生喜悅中時，
    突然“哢嚓——哢嚓——”，
    青銅胚胎表麵如閃電般迅速蔓延出無數裂痕。
    楚子航最先發現了異狀的發生。
    “趴下！”
    他嘶吼著，把靠近他的康斯坦丁撲倒在一旁。
    虛空如同被撕裂的布帛，一道裹挾著硫磺焦臭的衝擊波轟然撞入青銅胚胎，砸向剛才康斯坦丁所在的位置。
    地底開始傳來一連串的悶響，整座青銅胚胎都跟著震動搖晃起來，穹頂簌簌開始落下混凝土碎塊。
    “地脈在震動！”路明非也感覺到了四周的不尋常。
    “地震了，快跑啊！”
    趙孟華突然發瘋般衝向青銅胚胎的一個缺口，卻被路明非一把給拽了回來。
    幾乎同時，四周的岩壁發出巨大的斷裂聲，一塊三十米長的混凝土板順著青銅胚胎穹頂的缺口轟然落下，激起的氣浪掀翻了所有的人。
    四周都在震蕩坍塌，當最後一線天光被塌陷的岩層吞沒時，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傳出了陳雯雯的呻吟聲。
    路明非循著聲音，摸索著爬向陳雯雯，指尖觸到了溫熱的液體，心中一緊，陳雯雯受傷了，她的腿上正在流血。
    震動仍在繼續，路明非趕緊把陳雯雯護在懷裏。
    整個青銅胚胎正在隨著地脈塌陷一起往地底深處墜落。
    當震動終於停止的時候，黑暗中突然傳來趙孟華歇斯底裏的大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哈哈哈哈，我們都會死在這裏的！”
    趙孟華這些天經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精神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而此刻楚子航正在一邊用碎磚石搭起臨時支撐架，一邊在黑暗中輕聲呼喊：
    “康斯坦丁，你在哪兒？”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簇火焰。
    眾人注意到康斯坦丁蜷縮在一個牆角下，他顫抖著攤開手心，手心上有一簇火焰正在搖曳舞動。
    青銅與火之王！
    他現在還處於幼年階段，一切對元素的操控僅僅出自求生的本能。
    在康斯坦丁釋放的火焰照耀下，眾人勉強看清了四周的環境。
    塌方後的青銅胚胎內部形成了不規則的密閉空間，斷裂的混凝土塊和扭曲的青銅牆壁交錯支撐著，形成了一座搖搖欲墜的迷宮。
    空氣中彌漫著金屬鏽蝕的腥味和硫磺殘留的刺鼻氣體，令人呼吸不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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