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越野車在雪夜中疾馳，車燈劃破黑暗。
    楚子航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雪景，心中翻湧著無數疑問。
    自從遇到零以後，他都想給父親發信息詢問詳情。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很久，最終還是鎖上了屏幕。
    “算了......”
    他在心中對自己說，
    “父親以前不說有關龍族的事情，一定有他的理由。這次回家，很多事情應該可以弄明白了。”
    楚子航的思緒飄回童年。
    父親那些看似誇張的冒險故事——
    在意大利扮演黑手黨，在美麗國偽裝成雅皮士......
    他曾經以為那隻是哄孩子入睡的童話，現在想來，或許都是真的。
    零嫻熟地駕駛著越野車，車速表的指針始終徘徊在紅色區域的邊緣。
    路明非在後座不安地晃動著：
    “老唐他們，到底出什麽事了？”
    零透過後視鏡瞥了他一眼，搖搖頭說道：
    “公司隻交代讓你們速回，說是你們的龍族朋友受到人類的襲擊。大概原因可能是人類覬覦他們身上那強大的龍血之力吧。”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刺進路明非的心髒。
    他想起上個世界線，自己與奧丁大戰之後，被卡塞爾學院全球追殺。
    隻是因為自己是個不受控製的暴力武器。
    記憶中的雨水混著血水，在柏油路上蜿蜒成河。
    好悲哀啊。
    為什麽人類總是這麽奇怪又殘忍。
    一個人弱小的時候，因為自己太菜太衰了，所以沒有朋友。
    一個人強大了，周圍要麽圍著懼怕自己的小人，要麽是覬覦自己力量的敵人，還是沒有朋友。
    弱小是原罪，強大也是原罪。
    “真諷刺啊......”
    路明非輕聲自語，額頭抵在冰涼的車窗上。窗外的雪景飛速後退，像一段段被撕碎的回憶。
    他突然想起不知道誰說的，
    “人類並不是尋求真相的物種，而是社會性物種。”
    所以路明非過去才會把那個真實的自己，微冷麻木又孤獨的自己，小心翼翼地藏進“廢柴路明非”的麵具之下。
    那些誇張的爛話，故作猥瑣的眼神，對遊戲和美食的癡迷......都成了他的偽裝色。
    就像變色龍用鮮豔的顏色警告天敵，他用這副賤格模樣來保護內心最孤獨柔軟的部分。
    他過去每天過得並不多麽悲傷也感覺不到喜悅，對什麽都無所謂，隻是覺得有點疲憊。
    “路明非？”
    夏彌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女孩不知何時轉過身來，琥珀色的眼睛裏盛滿擔憂，
    “你臉色好差。”
    “沒事。”路明非臉上浮現出真誠的笑容。
    他現在不一樣了，他擁有了小怪獸聯盟，還與繪梨衣重逢了。
    在這些人麵前，哦不，也許是這些龍類麵前，他不必再偽裝自己。
    他可以顯露出自己白爛賤格的一麵，沒人會嫌棄他。他也可以顯露出自己執著認真的一麵，也沒人會覺得他是裝逼。
    他可以完全展示自己真實的一麵。
    就好像這個世界的楚子航，從來不是什麽冷酷麵癱的師兄。
    這個楚子航八婆又不羈，但是一旦出事兒他永遠衝在最前麵，遠比任何道貌岸然之徒都要可靠。
    所以，路明非相信，這次老唐出事兒，他們小怪獸聯盟的每個人都會全力以赴。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看向副駕駛的楚子航。
    那個總是嬉皮笑臉的師兄此刻抿著嘴唇皺著眉，手機在掌心轉來轉去。
    “能再快點嗎？”楚子航輕聲說道。
    “係好安全帶。”
    零的嘴角上揚，右腳將油門踏板踩到了底。
    奔馳越野車如同覺醒的巨獸，怒吼著撕開雪幕，向著遠方的機場疾馳而去。
    “我靠！”
    路明非死死抓住扶手，
    “零你這是要飛啊！”
    ......
    灣流g150的引擎聲逐漸減弱，飛機平穩降落在濱城機場的fbo停機坪。
    這是一架小型商務私人飛機，隻能容納五六個人，艙門打開時，潮濕的海風撲麵而來。
    路明非緊了緊懷中的龍繭，最後一個下舷梯。繪梨衣的體溫透過繭殼傳來，讓他稍稍安心。
    停機坪邊緣，一輛黑色邁巴赫靜靜地停在那裏。
    楚天驕倚在車邊，指間的香煙在暮色中明滅不定。
    他抬眼看向三人，目光如刀。
    “上車。”
    沒有寒暄，沒有解釋。
    三個年輕人沉默地鑽進車內。
    真皮座椅散發著淡淡的皮革味，混合著楚天驕身上特有的硝煙氣息。
    楚天驕轉動方向盤，車輛駛入機場高速。
    他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後座的三人：“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
    他聲音比平時低沉，“以後會解釋。”
    車窗外的城市燈火飛速後退，楚天驕的語氣沉穩冷靜：
    “你們的朋友老唐和他的弟弟康斯坦丁，前幾天遇到針對性襲擊。這次的對手是赫爾佐格，就是青森山那個戴麵具的瘋子。赫爾佐格和他的夜梟小隊專門獵捕龍類，用龍血做人體實驗，強化自身。”
    他猛打方向盤，邁巴赫拐入一條過山隧道中去。
    “目前康斯坦丁帶著老唐躲進了你們之前去過的那個尼伯龍根，暫時安全，但都受了嚴重的傷。”
    邁巴赫緩緩減速，在隧道中段停下。
    隧道道邊停著一輛不起眼的比亞迪唐。
    “外麵應該有秘黨的無人機監控著我們，隻能送到這裏了。
    一會兒你們自己開那輛比亞迪車離開，車上有你們需要的裝備。”
    楚天驕熄火，從兜裏摸出一把車鑰匙扔給楚子航。
    “按照秘黨的協議，黑太子集團不便直接介入，但我會在暗中輔助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去解決吧。”
    他從手套箱裏取出三個戰術耳機，遞給楚子航三人，
    “記住，目前我們得到的情報，對方有水係和風係言靈者，能製造高濕度環境和真空領域，專門克製火係能力。你們一定要小心。”
    楚子航三人點點頭，邁巴赫車內狹小的空間裏，氣氛凝重如同山雨欲來，大戰一觸即發。
    路明非打開後車門，剛準備下車，楚天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等一下。”
    楚天驕轉過身看向路明非，語氣罕見地柔和：
    “把繪梨衣的龍繭交給我保管吧。我們會照顧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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