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的聲音突然顫抖，血氣在血管中沸騰。
    他認出了煉金義體脖頸處依稀可見半張人臉。
    “夜叉...？是你！”
    機械義體的電子眼閃爍兩下，突然用合成音說道：
    “任...務...清...除...”
    加特林發出預熱的“哢哢”聲中。
    “閃開！”佐藤猛地撲倒烏鴉。
    煉金義體的加特林槍管開始旋轉，下一秒，子彈風暴將整個賭廳籠罩。
    熾熱的彈幕如暴雨般傾瀉而下，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將極樂館的地麵犁出一道道猙獰的溝壑。
    大理石板被掀飛，老虎機炸成碎片，價值百萬的名畫瞬間千瘡百孔。
    三個躲閃不及的死侍被打成篩子，濃膩的黑色血霧四處飛濺。
    “媽的，這玩意兒子彈不要錢的嗎？這機器人狂暴起來，連自己人都殺啊。”
    老唐一個翻滾躲到一張翻倒的賭桌後麵，木屑飛濺，彈孔在他腳邊炸開。
    零的“餃子”化作一麵巨盾，擋在眾人麵前。
    子彈撞擊盾麵，火花四濺，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她冷聲道：
    “老唐，你的言靈呢？別告訴我你隻會躲！”
    老唐咬了咬牙，黃金瞳中火焰跳動：
    “靠！老子沒武器啊！楚子航那小子用禦神刀村雨為載體，把君焰的威力放大到極致，我總不能拿籌碼當武器吧？”
    零冷哼一聲：
    “慫了？青銅與火之王就這點本事？”
    “放屁！”老唐被激得跳腳，猛地站起身，“看老子給你露一手！”
    老唐的黃金瞳驟然熾烈如熔爐。
    他深吸一口氣，雙指並攏，指尖泛起赤金色的微光。
    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熱浪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地板上的碎紙屑無風自燃，化作點點火星飄散。
    “言靈·君焰”
    老唐的雙指如弓弦般繃緊，隨後猛地一彈。
    “錚——！”
    一道赤金色的火線從他的指尖迸射而出，如同激光般筆直地貫穿空氣，直奔煉金義體的胸口！
    火線所過之處塵埃自燃，在空中劃出焦黑的軌跡。
    老唐的君焰，雖然沒有像楚子航那樣，裹挾著禦神刀村雨的鋒芒，但卻帶著青銅與火之王的威嚴。
    “轟！”
    火線命中義體的瞬間，炸開一團耀眼的火球。
    熾白的烈焰如蓮花般綻放，將義體半邊的機械結構吞沒。
    夜叉的殘軀在透明艙室內劇烈抽搐。
    機械脊柱的煉金矩陣瘋狂閃爍，試圖修複損傷，但君焰殘留的火元素仍在傷口處肆虐。那些躍動的火星像有生命的寄生蟲，沿著電路板縫隙向核心蔓延。
    “別打他，那是夜叉啊！”烏鴉嘶吼，就要衝上前去。
    佐藤一把拉住烏鴉，厲喝道：
    “那不再是夜叉了！”
    “那東西是用夜叉改造的‘竜肌鐵胤’，貝奧武夫六大武器之一！”
    煙霧散去後，那‘竜肌鐵胤’依舊屹立不倒。
    它被燒熔的胸口露出內部複雜的齒輪和管線，但右臂的加特林依舊在緩緩轉動，電子眼中紅光閃爍。
    “沒死？！”老唐瞪大眼睛，“這玩意兒是屬小強的嗎？”
    零的聲音從盾後傳來：
    “它的核心不在胸口！找別的弱點！”
    ‘竜肌鐵胤’似乎被激怒了，它的鏈鋸左臂“嗡”地啟動，鋸齒高速旋轉，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它邁開沉重的步伐，朝著老唐衝來，每踏一步，地麵都微微震顫。
    “靠，又來？！”老唐連忙後撤，同時雙指連彈。
    “咻！咻！咻！”
    三道火線接連射出，分別命中義體的膝蓋、肩膀和頭部。
    爆炸的火光中，義體的動作微微一滯，但很快又調整過來，鏈鋸朝著老唐當頭劈下！
    “老唐！”零驚呼一聲，手中的“餃子”瞬間變形，化作一柄黑色長矛，朝著‘竜肌鐵胤’的後背擲去。
    長矛破空而至，精準地刺入‘竜肌鐵胤’後背的機械縫隙。
    義體的動作一僵，鏈鋸懸停在老唐頭頂不到半米處，鋸齒的嗡鳴聲震得他耳膜生疼。
    另一隻胳膊上的加特林則無目的地朝著半空亂射。
    烏鴉呆呆望著機械怪物脖頸處的人臉。那張臉在笑，嘴角卻流著機油。
    他的記憶突然閃回——
    記得以前總有人跟他和夜叉說
    “作為混血種，就是要有野心，要貪圖更強的力量。”
    可夜叉總是擺擺手：
    “權？力？那玩意兒硌得慌！兄弟在，酒在，活夠本了！”
    他和夜叉從小就野，沒啥大誌向，除了老爹，誰也不屌，像兩條沒拴住的狗，天大地大，哪兒都敢闖。
    他們不懂什麽家國大義，也不稀罕上流社會的名爵地位，這一輩子他們就認幾個兄弟！
    他和夜叉兩兄弟，酒一滿，拳一碰，生死都認了！
    他們覺得這樣活得才痛快，打過多少架，捅過多少人，嘴上還叼著煙笑：
    “去他媽的權與力，快意恩仇比啥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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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就在不久前，源氏重工裏那些曾經陪他們一起扛過刀山火海的兄弟，一個接一個倒下。
    他們這些年在血裏混出來的兄弟，最後都成了別人棋盤上的棄子。
    夜叉最後把他推進電梯時，半個身子已經被酸液腐蝕得露出白骨。
    夜叉說
    “你快跑，下輩子我們還是兄弟！”
    可他烏鴉這輩子，從沒怕過誰。
    可現在他怕，怕自己活得太久，久到連最後一個記得兄弟模樣的人都沒了。所以他要瘋一把。
    烏鴉指甲摳進掌心，滿臉的眼淚混著血水。可這淚不是軟弱，是火，是炸膛的炮！
    烏鴉突然掙脫佐藤，迎著彈雨衝了出去。
    鬼勝的金紋已經蔓延到眼球，讓他的視野變成血紅色。
    “權？利？嗬……”他抹了把臉，嘴角揚起，“老子現在隻想替兄弟們把這場局，掀個底朝天。”
    他的奔跑路線詭譎多變，每次都在子彈即將命中前險之又險地避開。
    烏鴉從地上抄起一根鋼筋，在鏈鋸劈來的瞬間矮身滑鏟，鋼筋精準捅進機械關節的縫隙。
    那個‘竜肌鐵胤’動作一滯，烏鴉已經攀著它的手臂躍上肩頭。
    他盯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突然狠狠咬向暴露在外的神經管線。
    “滋啦——！”
    電流貫穿全身，烏鴉的頭發根根豎起。
    可他的牙齒卻越咬越緊，直到扯出一大把染血的電纜。機械怪物的右臂突然失控，加特林調轉槍口，開始朝著半空狂掃。
    “醒醒啊，夜叉。”烏鴉在電光中哭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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