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連續的一串兒問題直接把肖瑤瑤問懵了。
    不過肖瑤瑤也很聰明，立刻來了一個反問，“你怎麽這麽多問題啊？”
    這下輪到王良蒙了。
    是啊，我怎麽這麽多問題啊？
    肖瑤瑤認真的說，“其實也沒什麽了。我想了解你是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王良笑道，“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
    “你不想說就算了。”肖瑤瑤努努倔強的小嘴。
    王良發現肖瑤瑤的嘴總是緊緊的閉著的，然後右邊的嘴角始終有一點向上翹，這就導致整張嘴看起來是有點歪。就顯得很倔強。
    不過王良就喜歡肖瑤瑤這連片倔強的雙唇，這樣的倔強充滿了力量感，充滿了不屈服的鬥誌。
    “不，我不是不想說。”王良趕緊說。
    肖瑤瑤就豎著耳朵聽。
    王良喝一大口酒，好像給自己壯膽似的，放下酒杯，就把自己從小到大各種遭遇說了一遍。
    當然，他也要描繪一下他們鄉村的貧窮和農村人的無知。
    當王良真的在大城市生活了這段時間之後，他確實感受到了村裏的那些人很傻很可笑。除了一些人有樸實善良的優點外，大部分幾乎都很愚蠢。
    而王良說的最多的當然是他的家庭生活了，他的哥哥，他的嫂子。
    說來也奇怪，這個時候王良再說起自己的嫂子的時候反倒沒有那麽的憎恨了。
    最後他說，“要不是我嫂子對我這麽刻薄，恐怕我還下定不了決心來南方呢。如果不來，我也認識不到你這個好朋友。也認識不到……”他頓住了。
    “認識不到什麽呀？”肖瑤瑤好奇的問。
    “噢，沒什麽。”王良趕緊笑了笑。其實他要說的是陳豔紅。
    假如他的嫂子還有他的哥哥對他像父母一般，不說像父母一般，就像一個正常的哥嫂一般就可以了。這樣的話他就不會跟著陳豔紅一起來深圳。這樣他和陳豔紅就不會有瓜葛，鬧到這樣的剪不斷理還亂的艱難境地。
    想起陳豔紅，王良的心就難受，就忍不住唉聲歎氣。
    肖瑤瑤以為王良是在為以前那些不堪的生活而歎氣，而她也確實認為王良的命夠苦的。兩次高考都差一分落榜，這真是太遺憾了。還有那麽一個不爭氣的哥哥和刻薄的嫂子。
    不過肖瑤瑤想想自己的命也比王良好不到哪兒去，雖然她有關愛她的家人，可她的家人卻離她而去了。
    想到自己的身世，肖瑤瑤也是黯然神傷，唉聲歎氣。
    王良就認為肖瑤瑤是因為他而歎氣，心裏覺得愧疚，就說，“你看，我說我不告訴你我以前的事吧，告訴你了，你的心情就不好了。”
    肖瑤瑤搖搖頭說，“也不全是因為你。我也在想我自己。”說完她緊緊的抿起嘴，展示著倔強和堅韌。
    王良一愣，接著想起肖瑤瑤的家人在大火中喪生了。和肖瑤瑤的經曆相比，自己這點苦痛又算是什麽呢？
    這一刻，王良覺得自己真的是太矯情了。就因為這點事情唉聲歎氣。看看肖瑤瑤，她經曆的更痛苦，可她卻倔強堅強的活著。
    想想這些，王良就覺得慚愧，端起酒杯就把杯中酒幹了。
    肖瑤瑤還有點發呆。
    王良覺得酒勁有點上頭，也更增了他的惆悵。當然他的惆悵並不是因為自己以前的生活，而是陳豔紅和劉穎，這是他繞不開的一件事。
    肖瑤瑤回過神來，看到王良的酒杯空了，就拿起酒瓶問，“你還能喝嗎？我再給你倒一些啊。”
    “可以。”王良點點頭，接著也像肖瑤瑤一樣抿起了嘴，幾乎把嘴抿成了一條縫，一條密不透風的縫。
    肖瑤瑤給王良又到了差不多二兩的樣子，說道，“王良，其實你那句話說的挺對。要不是你嫂子對你那麽不好，你也不會下決心來深圳。我們也就不認識的。如果真是那樣，我倒覺得挺可惜的。”
    這話讓王良感動，這說明肖瑤瑤很在乎他這個朋友。
    肖瑤瑤的眼睛看向黑沉沉的窗外，目光有些迷離。
    王良似乎也被肖瑤瑤的淒然感染，再想想此時他所麵臨的困境，忍不住又喝上一大口酒。酒精就在他的心裏，在他的腦袋裏作起妖。讓他的激情拿起了刀槍劍戟，殺向他的理性。
    “肖瑤瑤。”王良醉眼迷離的問，“你不喝一點嗎？這酒挺好喝。”
    “我從不喝酒。”肖瑤瑤說。
    “你就當陪我吧。”王良神色黯然，眼睛凝視著肖瑤瑤帶著祈求的味道。
    肖瑤瑤沉吟片刻，拿了杯子往眼前一擺，接著倒了半杯，差不多一兩半的樣子。
    王良忍不住笑了，端起酒杯說，“來，我敬你一杯。我祝你高考成功考上你心儀的大學。”
    肖瑤瑤端起酒杯，接著就要喝。
    “等等。”王良趕緊叫住，笑道，“看來你是真不懂得喝酒啊，我端杯了就是要和你碰杯呀。”
    “哦，是這樣啊！”肖瑤瑤耿直得點點頭，然後就和王良碰了一杯，接著一口幹了，立刻捏著嗓子咳嗽起來。
    王良嚇一跳，趕緊放下酒杯，起身過去給肖瑤瑤拍一拍後背，急著問，“你沒事吧？”
    肖瑤瑤一邊咳嗽，一邊朝王良擺擺手。
    王良看到肖瑤瑤不再咳嗽了，這才坐回去，忍不住咧嘴笑。
    肖瑤瑤吐著紅紅的舌頭說，“我的天啊，這酒好辣呀。我就感覺我這個喉嚨和胸口像被火燒一樣。這東西太難喝了。”
    王良笑道，“這還難喝呀，你還沒喝過50度的燒酒呢，那就更辣。”
    “不行不行，我不想再喝了。”肖瑤瑤趕緊吃兩個毛豆壓一壓。
    王良則滿臉笑意，心中的煩惱因為肖瑤瑤這個不會喝酒的女孩子喝了酒的表現而忘記了。
    然後他慢慢的端起酒杯滋溜喝上一口，一副滿足又滋潤的樣子。
    肖瑤瑤皺著眉頭問，“你喝這東西就那麽好喝嗎？喝的怎麽那麽有滋味啊？”
    王良放下酒杯笑道，“喝酒啊，你要慢慢的品，不能像牛一喝水一樣啊。隻有慢慢的品才能品出其中的滋味。那滋味真的好。”
    “是嗎？”肖瑤瑤滿眼的疑惑，想了想，又給自己倒上一點，說道，“那我就再嚐一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