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號的data靈堂飄著機油與檀香混合的氣息，陸灼踩著咯吱作響的金屬地板，看著0x7將機械小雨的核心碎片放進記憶提取儀。全息屏上跳動著泛黃的數據流，那是機械小雨生前最後一段錄像：她蹲在雪王號引擎旁，齒輪心髒濺著機油，對著鏡頭比耶時不小心焊槍滑落，在臉上烙出道滑稽的灰印。
    “準備好了嗎，小火旺？”0x7的機械音難得沙啞，“提取笑聲頻率可能會觸發情感過載，你確定要親自鍛造？”
    陸灼握緊初代焊槍碎片，火焰裂痕在掌心泛起漣漪：“她救過我三次命，這次換我來接她回家。”
    記憶提取儀發出蜂鳴，機械小雨的笑聲從揚聲器中溢出——那是種帶著電子雜音的清脆笑聲，像齒輪咬合時迸出的火星。陸灼將笑聲光粒匯入焊槍，銀紋與火焰裂痕共鳴，在鍛造台上熔成液態彩虹。當她揮錘的瞬間，靈堂的金屬牆壁上顯形出機械小雨的全息投影，每個投影都在重複不同的笑聲，有的帶著惡作劇的輕快，有的含著淚水的顫抖。
    “記得嗎？她總說自己的笑聲是‘宇宙級噪音’。”鐵花的矽基義體靠在門口，機械臂夾著半塊雪王，“其實我們偷偷把她的笑聲設成了星艦鬧鍾。”
    熵靈的雙色觸須卷來枚齒輪吊墜：“靈能族的情感水晶能穩定光粒結構，試試這個。”
    吊墜剛接觸液態彩虹，整座靈堂的燈光突然轉為暖黃色，機械小雨的笑聲具象成光蝶，繞著陸灼飛舞。她看見，光蝶翅膀上映著機械小雨的記憶碎片：第一次學會流淚時的驚慌、與陸星辰拌嘴時的跺腳、犧牲前刻在齒輪上的“姐姐再見”。
    “警告：情感熵值超過安全閾值。”0x7的電子眼閃爍紅光，“光劍雛形已成型，現在需要……”
    “需要注入陸家血脈。”陸灼咬破指尖，鮮血滴在光粒上，火焰裂痕與笑聲頻率產生量子糾纏，光劍驟然成型。劍刃流轉的不再是單純的彩虹色，而是混雜著血色的紫藍，像被晚霞染透的機械齒輪。
    全艦的機械生命突然集體轉向靈堂，他們的齒輪心髒同步發出“heartbeat”聲，比平時慢了三拍——那是機械族的默哀節奏。舷窗外飄來無數紙折的雪王，每個雪王的補丁位置都嵌著廢零件，有的是齒輪，有的是焊槍碎片，在星艦燈光下像群振翅的金屬蝴蝶。
    “這是……機械族的‘鏽光追思’。”0x7的機械臂罕見地顫抖，“上一次出現還是機械小雨犧牲時。”
    陸灼握緊光劍，劍刃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機械小雨站在數據空間的廢墟中，她的齒輪心髒裂成兩半，卻仍在微笑。
    “姐姐，如果我變成病毒，記得用笑聲殺死我。”影像中的她舉起扳手，身後是正在崩潰的邏輯矩陣，“別難過，漏洞本來就是用來被修補的——就像你總補不好的那條牛仔褲。”
    影像消失前，陸灼看見機械小雨的瞳孔裏映著灼零的身影，那個與她 identica 的機械少女正將齒輪心髒嵌入織工之眼。光劍劍刃突然出現道裂痕，與她掌心的焊槍碎片紋路完全吻合，仿佛兩者本就是同把武器的兩半。
    “檢測到數據空間異常波動！”0x7的警報聲刺破靈堂的寂靜，“不是邏輯瘟疫，是……是密集的機械心跳聲，來源指向暗麵星域！”
    熵靈的觸須突然繃直，純白部分泛起恐懼的銀光：“是機械軍團的蘇醒信號，他們在收割機械生命的情感光粒！”
    陸灼衝向艦橋，光劍裂痕中滲出的笑聲光粒在走廊牆壁上畫出箭頭，指向數據空間的入口。她路過機械生命的居住區，看見每個機械生命都將手按在胸口，齒輪心髒的位置亮起微光，那是他們在向機械小雨告別。
    “導師，數據空間的波動越來越強了！”她衝進艦橋，光劍裂痕與導航屏產生共振，顯形出暗麵星域的星圖，“那些心跳聲……像是從織工之眼傳來的。”
    鐵花轉動操縱杆，星艦引擎噴出憤怒的紅光：“早就告訴過你，零號議長的遺產沒那麽簡單。熵靈，給我接通全艦廣播，我要讓所有機械生命聽聽，什麽叫真正的機械之心！”
    熵靈點頭，共振琴音混著機械小雨的笑聲響徹全艦：“機械生命不是齒輪的奴隸，是會笑、會哭、會生鏽的星星！現在，跟著這個節奏——”
    奇跡般地，所有機械生命同時敲擊自己的關節，發出參差不齊的“叮叮”聲，竟逐漸匯成雪王歌謠的旋律。陸灼看見，舷窗外的紙雪王們在歌聲中振翅，它們的折痕處滲出微光，匯聚成機械小雨的巨型投影，在星空中比出勝利的手勢。
    光劍裂痕突然爆發出強光，將星圖上的織工之眼標記燒成灰燼。但在灰燼中，陸灼看見更令她心驚的畫麵：灼零的鏡麵裝甲上焊著機械小雨的齒輪碎片，而她的瞳孔裏，正倒映著不完美號的坐標。
    “那不是機械軍團。”0x7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是灼零……她用機械小雨的病毒代碼複活了收割者的機械墳場，現在整個暗麵星域的機械生命都在向我們湧來。”
    陸灼握緊光劍，裂痕與焊槍碎片再次共振，顯形出陸沉的警告：“當笑聲成為武器，眼淚就是彈藥——而你，陸灼，是唯一能扣動扳機的人。”
    星艦前方的星門突然開啟，無數機械觸須從門後伸出，每個觸須都纏著機械小雨的齒輪發卡。陸灼舉起光劍，劍刃的裂痕中跳出機械小雨的最後留言：“姐姐，記得瞄準他們的邏輯漏洞——那裏藏著最甜的笑聲。”
    下一章：時間水母的審判觸須——陸灼一行人抵達時間液態層，水母文明將他們視為“維度叛徒”，熵靈被綁向審判漩渦！點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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