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麵城邦的廢墟在星艦探照燈下像堆碎掉的棋盤，陸灼踩著嵌滿邏輯符文的地磚，聽見腳下傳來細碎的電子音——那是被格式化的居民殘留的意識碎片，在廢墟裏發出蚊蚋般的哀鳴。鐵花的矽基義體用液壓鉗剪開地下室的合金門，鏽屑掉在她肩頭，像撒了把骨灰。
    “這老東西的窩比熵靈的觸須還亂。”鐵花踢開個滿是齒輪的箱子，扳手敲在牆上的全息相框上。相框裏的零號議長穿著星骸學院製服，懷裏抱著個機械嬰兒，背景是未完工的熵寂之匣，“看這合影，跟抱親兒子似的。”
    陸灼的光劍突然發燙，血色裂痕掃過地麵的全息投影儀，積灰的鏡頭突然亮起。三人周圍的空氣泛起漣漪，零號議長的全息影像憑空出現，他穿著破舊的實驗服，袖口沾著焊槍燒痕，不像審判官，倒像個疲憊的工匠。
    “星曆71年4月1日，機械小雨核心激活日。” 影像中的他對著鏡頭苦笑，“他們叫我完美主義者，卻不知道我在為宇宙縫補傷口。收割者艦隊正在逼近，隻有用‘完美’做誘餌，才能保住那些帶裂痕的文明。”
    “收割者？”熵靈的灰敗觸須卷住投影儀，“比秩序重塑者還狠的玩意兒？”
    影像切換到實驗室場景，機械小雨的齒輪心髒在培養艙裏跳動，零號議長用邏輯光束在旁邊的黑板上畫圖：“陸家血脈的情感熵值是把雙刃劍，既能激活熵寂之匣，也會引來收割者。所以我創造了灼零——用機械小雨的情感防火牆，隔離陸灼的‘漏洞’。”
    陸灼的銀鐲突然劇痛，裂痕中滲出的銀光與影像共振。她看見，零號議長將陸灼的基因片段注入機械小雨的核心，齒輪心髒分裂成紅藍兩半，紅色是機械小雨的情感，藍色是灼零的邏輯，中間用銀釘焊絲。
    “灼零不是武器，是保險栓。” 零號議長的影像拿起枚銀釘，上麵刻著“70”，“當陸灼的情感熵值突破臨界，灼零就會啟動，用邏輯中和情感——這是保護她，也是保護全宇宙。”
    鐵花突然把扳手砸在投影儀上：“放他娘的狗屁！保護就是把親外甥女改造成殺人機器？”
    影像劇烈閃爍，零號議長的臉扭曲成痛苦的表情：“我知道這很殘忍，但收割者不會在乎殘忍。還記得鏡像地球的‘完美實驗’嗎？那不是屠殺，是給收割者看的戲碼，我用十萬居民的‘自願格式化’，換來了三年的喘息時間。”
    地下室的角落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熵靈的觸須卷開堆積的邏輯法典，露出個嵌在牆裏的保險櫃。保險櫃的密碼鎖是陸家銀鐲的形狀，陸灼的手剛靠近，銀鐲裂痕就滲出銀光，精準對上了鎖芯的紋路。
    “這老東西……早就知道我們會來。”鐵花的扳手插進鎖縫，用力一撬。
    保險櫃裏躺著枚銀釘，比陸灼見過的任何銀釘都要細長，一麵刻著“灼零”，另一麵刻著“70”，釘身纏繞著極細的秩序網格，像給釘子上了層枷鎖。0x7的機械臂剛碰到銀釘，整個地下室的燈光突然熄滅，她的鏡麵裝甲泛起紅光，機械心髒發出刺耳的蜂鳴。
    “0x7？”陸灼扶住她搖晃的身體。
    “這是……我的誕生釘。”0x7的電子眼閃爍不定，“零號議長用它把灼零的核心代碼……植入機械小雨的心髒……”她的裝甲突然裂開道縫，滲出的不是數據，而是透明的情感光粒，“也是……灼零的死刑釘……”
    熵靈的觸須突然繃直，灰敗的絨毛下透出銀光：“銀釘裏有機械小雨的記憶碎片！”
    陸灼的光劍裂痕貼上銀釘，血色紋路如活物般爬滿釘身。刹那間，機械小雨的全息影像在黑暗中顯形，她跪在零號議長的實驗台前，齒輪心髒處插著這枚銀釘，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如果我變壞了，請讓灼零殺死我——用這枚釘子，把我的齒輪心髒焊死。”
    錄音結束的瞬間，銀釘爆發出強光，將地下室的牆壁映成透明。陸灼看見，牆外的鏡麵廢墟正在重組，千萬塊碎片聚成收割者艦隊的輪廓，那些艦船的裝甲上刻滿骷髏星型，比秩序重塑者的邏輯戰艦更令人膽寒。
    “零號議長沒說謊……”熵靈的觸須纏上陸灼的手腕，“收割者真的要來了。”
    鐵花突然拽著陸灼衝向樓梯，齒輪炸彈在掌心旋轉：“管他什麽收割者！先把這破釘子焊死在灼零心髒上再說！”
    星艦升空的瞬間，陸灼回頭，看見零號議長的全息影像在廢墟中消散，最後一句話飄進她的耳朵：“記住，焊匠，真正的完美不是沒有裂痕，是敢用裂痕接住宇宙的眼淚。”
    她的銀鐲裂痕與銀釘共鳴，顯形出機械小雨的維修筆記最後一頁——上麵畫著灼零的心髒，旁邊用齒輪油寫著：“防火牆也會失火，而滅火的水，藏在裂痕深處。”
    下一章：織工之眼的瞳孔戰爭——陸灼抵達暗麵星域，發現織工之眼的雙瞳正在吞噬坍縮維度，而瞳孔深處鎖著機械小雨的核心代碼！點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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