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然的眸色太深。
    仿佛無盡的深淵。
    她有些顫。
    “我、我說過，雖然我支持他奪儲……
    但也會傾我一族之力、護、護你一生周全……”
    “是嗎？！”
    他冰冷著聲音咬著牙怒問。
    什錦縮了縮身子。
    “自、自然……”
    但這樣的答案，卻並沒能讓蕭祈然的怒意褪下半分！
    “皇後娘娘，你還記得自己跟我說過多少謊了嗎？！”
    什錦：……
    她努力深呼吸，試圖用真誠打動蕭祈然。
    “這次我說的是真的。
    你相信我。
    我一定不會不管你。
    也一定會保護你。
    而且我保證。
    就算最後蕭楚成為了皇帝。
    也一定會厚待你的！”
    蕭祈然咬著牙聽她說完。
    他嗤笑一聲眯起眼。
    而後又在憤怒中緩緩閉上眼睛。
    最後，待他再次睜開眼睛瞧向她的時候。
    眼中的憤怒已然全部化為了三分薄涼和三分譏笑。
    還剩四分，是隱忍的痛苦。
    “皇後娘娘保證？
    憑什麽保證？
    憑你跟蕭楚的關係？
    可你們是什麽關係？
    怎麽就能讓皇後娘娘如此篤定！
    蕭楚一定會聽你的？
    還是皇後娘娘覺得自己很了解蕭楚？
    了解他的一言一行！
    甚至每一個想法？！”
    他的表情逐漸變得侵略和嗜血。
    一雙眸子也再不複之前的樣子。
    她見過這雙眼睛裏有過許多種樣子。
    有過畏懼，有過無助。
    有過隱忍，也有過脆弱。
    還有過濃烈的恨意與嗜血。
    有過憤怒也有過殘暴。
    但從未有過一刻像現在這樣。
    她在他眼睛裏，看見的居然全是瘋狂！
    什錦心裏“咯噔”一下。
    一股不好的感覺，不可抑製地在心頭蔓延開來。
    “蕭祈然，我、我跟蕭楚聊過……
    他是個良善之人，也並不記恨你們幾個皇子。
    所以……”
    蕭祈然一口接下她的話。
    “所以你們都已經計劃好了。
    不但要幫他奪儲。
    還要幫他奪位，是嗎？
    你們甚至都已經把其餘幾位皇子的去處想好了！
    是嗎？！”
    什錦沒有回答。
    但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嗬。”
    蕭祈然一聲冷笑。
    “皇後娘娘，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向我坦白你真正的身份。”
    這已經是蕭祈然最後的讓步。
    他已經把話說的十分明白。
    但什錦卻並未想的那樣深。
    她還單純的隻以為。
    蕭祈然是讓她坦白自己的政治立場。
    但她還是那句話。
    她雖然已經站隊了蕭楚，可卻一定也會護著蕭祈然。
    “嗬，嗬嗬嗬……”
    蕭祈然忽然笑的很嘲諷。
    不知是嘲諷著什錦的死不悔改。
    還是嘲諷著自己的癡心妄想。
    他還以為。
    經曆過那麽多以後。
    她會向他坦白自己的身份。
    忽然，他褪去隱忍。
    眸子裏染上幾近瘋癲的狂意！
    他抬手撫上她的臉。
    把她的麵頰摩挲在自己的掌心裏把玩。
    語調沉緩又冰川般地毫無溫度。
    “皇後娘娘，你，今日不該來的。”
    什錦被他的樣子驚的一愣。
    “蕭祈然，你、你什麽意思？”
    然而，蕭祈然卻根本不在意她此刻是否害怕。
    因為他已經決定了，不再顧及她的想法。
    既然她永遠不會選擇他。
    既然她永遠隻想逃。
    那他就幹脆把她鎖在身邊。
    這樣一來，她就再也逃不走。
    “來人啊！”
    忽然，蕭祈然喚來了幾個侍衛。
    什錦又是一驚。
    他這般冷厲的語氣和神色，還喚來了侍衛。
    這是為何？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蕭祈然要幹什麽。
    “皇後娘娘今日不小心感染了急症風寒。
    現已臥病在床，休養於然王府。
    特此吩咐下去，不準任何人打擾。”
    什錦：！
    “蕭祈然你什麽意思！”
    他這是，想要軟禁她？！
    蕭祈然輕輕用眼角瞟向她。
    但卻依舊在對侍衛吩咐。
    “十三皇子眼疾發作，
    傳我命令。
    派羽衣衛嚴加照料，不得有誤。”
    什錦：“蕭祈然！”
    侍衛領命下去。
    什錦立馬怒瞪向蕭祈然，聲色俱厲！
    “蕭祈然！
    你敢動一下小十三試試！
    我立馬便令金甲護衛踏平你這然王府！”
    然而蕭祈然卻隻是輕飄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全是輕蔑。
    “皇後娘娘，我方才說了。
    你今日，不該來的。”
    什錦神色戒備起來。
    “你到底什麽意思？！”
    但卻見蕭祈然道：
    “你不該來。
    因為如果你今日不來。
    或許你和十三弟還能再團聚幾日。
    但你既然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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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不用再走了。
    皇後娘娘認識了我這麽多年。
    應該很清楚我的性子。
    我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所以你也應該清楚。
    我，並不是在嚇唬你。
    從今以後，你就乖一點兒。
    好好留在這青苑。
    不準踏出去半步。
    說不定我一開心。
    還能讓你再見見小十三。”
    “蕭祈然！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可是皇後！
    你難道就不怕你父皇和我赫連一族報複你嗎？！”
    什錦自以為搬出慶帝和赫連一族，能震懾住蕭祈然。
    但卻沒想到。
    蕭祈然聽完以後，反而笑的更加輕蔑。
    他看向什錦，眼裏忽然又多了幾許憐憫。
    “皇後娘娘當真以為。
    同樣的錯誤我還能犯第二次？
    之前是我一個不小心。
    才會讓你有機會脫離我的掌控。
    可你偏偏不該跟蕭楚走。
    如果你沒離開那一個月，或許你赫連一族還在。
    但你偏偏丟下我走了。
    所以，你懂的。
    我一個心情不好。
    順手就把你最引以為傲的赫連一族，給端了。
    哦對了，還有你赫連一族的金甲衛。
    真的很好用。
    在端掉你赫連一族的事件上，出了不少力呢。”
    他幽幽地說著。
    眼角唇邊盡是嗜血和得意。
    什錦越聽渾身的血液越涼。
    “還有父皇。
    皇後娘娘可知，今日我為何進宮？
    你又為何在父皇的殿外等了那麽久。
    卻都不見我出來？”
    說到這裏的時候。
    蕭祈然眸子裏的得意更甚，癲狂也更甚。
    這令什錦一下子就有了個不好的猜想！
    “你、你把你父皇……”
    然而，蕭祈然卻並沒有讓她說完。
    他輕輕將食指抵在了她玫瑰色的唇瓣上。
    下一秒似乎就看的有些入了迷。
    “皇後娘娘莫要胡說。
    父皇是八弟殺的。
    他借口去向父皇獻熊皮。
    實則是在熊皮中私裹了刀劍。
    更是膽大包天，包藏禍心。
    刺殺於父皇，意圖篡位。
    父皇身邊的內侍們護主不利。
    未能製止住八皇子蕭楚，未能保下父皇。
    父皇，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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