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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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我身的傷勢減輕了不少,已經可以下床走動曬太陽了,而在這半月,我也得知了老人的名字叫劉老根,是個獨戶,家隻有虎妞伴隨,虎妞是那個小女孩是劉老根幾年前從山裏頭撿回來的,撫養至今。 vw
這天午,我們圍坐在一張四角八仙桌前吃著不算豐盛的飯菜,吃到一半,木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敲響,劉老根停下筷子拖著略顯疲倦的身體前打開了門,待門打開,進來個穿著簡衣步褲的年男人,那人手裏捏著幾張散票子,遞給劉老根道:劉根叔,這是今年政府給的的養老費,我給你送來了。
劉老根接過票子,伸出枯黃的雙手點了點,原本帶著喜色的臉麵,卻突然沉了下去,他一把拉著那個年男人的手焦急的問道:小桂子,你可別騙叔呀,我們一家子可都指著這點錢過日子呢,這這怎麽隻有這麽點啊。
那年男人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不著痕跡的推開了劉老根的手,道:叔啊,不是我騙你,這今天發了這麽點錢,你問我,那我問誰去嘛。說完,他又故作強硬道:那啥,你看哈,要是你嫌少,我先給你存著,等你啥時候缺錢了,我在給你送來,好不好嘛。
劉老根一聽這話,也不在問了,慌張的將這些散票子踹進了破舊的衣裳兜裏,直搖頭妥協說:行,少點少點吧,總沒有強。說著話,劉老根回頭看了一眼咬著指頭的虎妞,無奈的歎了口氣。
老人眼的無奈之色,盡收在我的眼底,在此刻我便在心暗暗發誓,我不能再這樣閑著了,我得找個活兒,幫這個家掙點兒票子糊口才是。
見著劉老根收下票子,那個年男人咧開嘴一笑,說:對了嘛,白來的錢誰不要要嘛。說了一句,他又輕聲道:你呀是心太善,這種不明來路的人都敢往家裏放喲,本來你這條件不行,現在又多了一張嘴這不是更不得緊嘛,我看呀你給問問,讓他去幫忙抬抬龍柱也討口飯吃喲。
不成,不成,這死人的飯,吃不得。劉老根剛準備搖頭拒絕,聽到這話的我,搶先一步放下筷子邁著步子走了出去,開口道:隻要能賺票子,啥我都能幹。
聽到我這話,那個年漢子笑笑說:行,你要是願意啊,明天正午去村裏的靈搭子前等著,我讓人給你安排活兒。
待年男人走後,我們又重新坐回了飯桌,劉老根詫異的看著我問道:娃子,你真打算去抬龍柱呀,我跟你說這活兒,可有些難做啊。
我先前隻想著能賺票子行,卻全然忘了這到底是幹個啥,當即我問他:劉叔,抬龍柱是幹啥啊。
劉老根說:這抬龍柱是抬棺材哩,老祖宗傳來來是這樣喊得,聽著吉利。
聽到抬館這個詞,我的腦袋突然抽動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詞我竟然有些覺得親切,當即我說:劉根叔,沒事,這活兒我幹了,到時候掙了票子,我們不用一直省吃儉用了。
哈哈,好,快吃飯吧。劉老根聽過我的話,顯得異常開心,咧著的嘴也一直沒合攏過。
第二天,正午,吃過東西,我換了身幹淨的衣裳,直接去往了年男人口的靈搭子處,待我來到此處,瞧見這裏已經站著好些個人,這些人多是披麻戴孝跪地磕頭的,少數則是穿著簡衣布褲紮著黑腰帶在一旁嘮嗑的,我四處搜尋了一眼,看到了擠在人堆裏的年男人,我直接走了過去,喊了他一聲道:我來抬龍柱了。
他下打量了我一眼,旋即一拍腦袋,哦了一聲說:原來是你呀,來先把黑帶子紮在腰一會兒路了。
我點點頭,接過黑帶子直接紮在了腰,也擠在了人堆裏,此時大家夥都各往各的,也沒什麽人搭理我,我在四處轉悠了一圈,結果無意間看到了一個古銅色的嗩呐,看到這玩意的時候,我腦竟然傳出了一股熟悉的感覺,然後習慣性的拿起了嗩呐,放在嘴邊,吹響了去。
嗩呐聲突然在忙碌的人堆裏響起,大家夥聽到這聲音,皆是一愣,聞聲看向了我,被這麽些人盯著,我有些不自在,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般,趕緊放下了嗩呐。
誒,你等等。那個正到處指揮的年男人,朝著招著手小跑了過來,詫異的說:小兄弟學過啊
我搖了搖頭,說:不記得了,隻是想吹,吹響了。
他低頭沉思一陣,待得一會後,他指著一旁正坐著休息的一老頭兒客氣的說:二爺,你給吹一曲唄,看看這小子有沒有天賦。
被喚作二爺的老頭兒,有些不耐的拿起身邊的嗩呐,當場吹了一曲喪樂,聽過這略顯熟悉的喪樂,我重新拿起嗩呐也跟著吹了起來。
曲聲一響,非但年男人有些震驚,那年邁的二爺也不禁讚歎道:小娃子這曲吹的好啊,是不是學過呀。
我搖了搖頭,並沒有言語,年男人一把摟著我的肩膀,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說:小兄弟,要不這龍柱你別搭手了,改吹曲吧,這喪樂手可不好找,怎麽樣,要不你考慮考慮。
我眉頭微皺,問道:這吹曲有票子嗎。
他嗬嗬一笑說:當然有,喪樂手的活可你抬龍柱來錢快多咯。
我一聽這話,頓時一喜,道:那行,我幹這喪樂手的活兒。
待事情敲定好,從靈搭子外跑來一帶著皮氈帽的男人,那人一進來馬找了年男人,發聲喊道:桂子,事情怎麽樣了,都準備好了嗎,時辰到了。
被喚作桂子的年男人,抬頭看了一眼,說:都差不多了,咱們這過去吧。
那人點了點頭,道:行,動作麻溜的,我先過去招呼著。
待人走後,桂子抬手招呼道:弟兄們,幹活了,都起來準備準備路咯。
他這一說,靈搭子裏除卻披麻戴孝哭喪的,其餘人等都整了整衣裳站起身來,而我也拿著嗩呐跟著了人堆裏,順著村一處人家走去。
一行人熱熱鬧鬧的走過村土路,來到了一戶高掛著白燈籠的人家,見我們來到,先前過來那個帶著皮氈帽的男人,小跑著出門和桂子商討了兩句,隨即對著門內大喊道:陰人到,抬龍柱咯。
他這一嗓子喊完,桂子馬指著我們吩咐道:披麻戴孝的留在外頭,吹喪抬館的進去。
一時間大家分成了三隊人馬,披麻戴孝的一隊,抬館的一隊,吹喪的又是一隊,我跟著後麵,抬腳進到了大門,便看到一口已經準備好的黑木棺材此時正擺放在正堂,在棺材前麵掛著一個大大的奠字,棺材兩則站著好些個眼睛紅腫的人,想必這些都是家屬了。
來到正堂,那些個紮著黑帶子的漢子,熟練的走到了棺材兩側站定,手攙著木梁,做出了一幅隨時準備起棺的模樣,見得他們已經準備妥當,圍靠在棺材附近的家屬,當先一步,舉著遺照走了出去。
見家屬出門,那個帶皮氈帽的男人又喊道:離家三裏,龍騰九天,跨火爐起棺咯。在他說話間早已有人將燒著滾燙的火爐子端在了門口,那些出門的家屬一個個跨過了火爐子,徑直在前麵領著路。
家屬一動,頓時鑼鼓翻天,炮仗聲也響了起來,幾個抬館的漢子1,2,3吆喝一嗓子,牙口一咬,賣力的抬起了棺材直接朝著門外尾隨而去,當棺材抬起的瞬間,吹曲的二爺趕緊招呼道:吹喪路。
說完他當先吹響嗩呐,他這一響我們馬也都齊齊吹響,一路也跟著走了出去。
一出門我便見到了這種場麵,披麻戴孝的,前頭領路的,抬館的,張羅的,吹曲的,係數下來得有三四十人,匯成了一條人海朝著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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