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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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吃過東西便坐在了門口的搖椅,借著這會兒功夫,我一時性起湊前去,開口問道:二爺,百鳥朝鳳這曲兒你還吹嗎。 vw
二爺微微一愣,開口笑道:這百鳥朝鳳的名頭,你哪兒聽來的。
我說:是劉根叔告訴我的,他說,這是喪樂裏最好的曲兒,你當年還吹過。
哈哈,劉老根說的確實不假,這曲子的確是喪樂裏最好的曲兒,當年我也吹過,不過這曲兒隻有德高望重,積德行善的大好人圓寂了才能享用,一般人吹個四台夠了。
誒,這四台又是什麽。我繼續問道。
二爺說:生笙,鑼鼓,嗩呐,合吹一曲,這叫四台,一般人家有個紅白喜事,請的都是四台,這四台往後啊,還有個八台那陣仗可大了,不過這八台呀,可不常見,一呢是難吹,二呢是因為這價錢也高,一般人他也請不起。
二爺解釋完,扶著椅手,站了起來,看著我神秘一笑,說:小樂,你在這等著,我給你看個東西。
我滿懷期待的等了一會兒,便見二爺從房間裏抱著一個箱子出來,待箱子打開一看,裏麵全是大小不一的嗩呐,二爺看著這些不知保存了多久的嗩呐,眼裏布滿著驕傲,拿了一根小巧的出來,道:小樂,這個嗩呐可有些來曆了,這是道光年間我太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這麽些年了,一點不走音,響還大。
說完,他小心的又放了回去,拿了跟大的出來,又介紹道:這跟啊,是我師父當年給我的第一根嗩呐,現在我把他傳給你,以後你可得小心保管著,咱們喪樂手有個規矩,那是嗩呐離口不離手,你一定要謹記。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雙手接過了嗩呐,並當著二爺的麵,試著吹了一曲,曲聲響起,二爺擺了擺手手,打斷了我道:你這曲子悲氣太重,尋常送喪到也可以,可若說要吹給大家夥樂嗬樂嗬,那不行,來我教你一曲,你聽好了。話到這裏,二爺從箱子裏拿出一根嗩呐,在院裏吹了起來。
二爺吹的曲子透著一股正氣,曲子時而低沉,時而高昂,直至一首曲子吹完,那種餘音繞梁的感覺還在我心久久揮之不去。
曲子剛玩,門外便走來了一人,我定睛一看,這人不是別的,正是桂子叔,他一進門,抬頭看到了我,看到我的刹那他先是一愣,旋即看了眼一臉笑意的二爺,好的開口問道:焦二爺,這小兄弟怎麽在這呢。
他現在是我徒弟,怎麽不能在這,小桂子這趟過來,啥事啊。二爺笑道。
嗬嗬,這小子踩狗屎了,沒想到拜在了二爺的門下。桂子叔咧了咧嘴,說道:這次過來啊,是王莊有個活,吹個四台問你接不接。
二爺想了想說:這活我接下了,明天我帶著人去靈搭子找你去。
桂子叔見二爺爽快的答應下來,臉一喜,說:那行,我這回去準備準備。
桂子叔走後,二爺又找了兩個人,商妥了一下明天的事宜,便讓我也準備準備,明天跟著一起去。
在忐忑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剛起床便見二爺拿著套衣裳走了進來,他將衣裳放在床頭,說:小樂,把衣裳換了。
我點點頭,三兩下換好了衣裳,直接走了出去,一出門便瞧見二爺還有昨晚聯係好的兩人已經等在了院子裏,他們見我換好衣裳出來,點了點頭,說:走了,動身吧。
當即,我們直接前往了村的靈搭子,一到哪兒,又見一大群人亂哄哄的到處準備著,二爺帶著我們找了個空地隨意的坐著。
等到這些人準備的差不多了,桂子叔登高一呼道:大家夥準備好了,那動身吧。
一時間一大堆人馬,奔著王莊走去,我們早出的門,等到了王莊已經快正午了。
剛進村子,馬有人迎了過來,找桂子叔道:桂子,大家都準備好了,等你們呢。
走到一戶掛著白燈籠的人家,二爺直接帶著我們走了進去,一進門便有個穿著孝服的年漢子熱情的迎了過來,到了身前朝著二爺拱了拱手道:二爺,您快座。說著,他小跑在前頭,將我們帶到棺材前早已安置好的一處位置。
坐定後,二爺看了我們一眼道:起棺前的頭一吹,我來吹,你們伴奏。
我們三人點了點頭直接拿出了嗩呐放在嘴邊,二爺見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便不再猶豫直接吹響了曲子,二爺這頭一響,我們馬也跟著吹了起來。
一時間,喪樂的曲聲竟直接把哭聲全給掩蓋了,待得曲子吹完,馬有人端著茶水放在了我們桌前,並一人塞了一個紅包。
二爺放下嗩呐,也不客氣,直接將紅包收了起來,然後淡定的抿了一口茶水,抬眼看著還在商談的桂子叔。
商談一陣後,桂子叔帶著人走了進來,幾個抬棺的漢子,各站棺材一側,彎下腰去將杆索抗了肩膀。
將這些漢子已是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桂子叔大手一揮,說:時辰到了,起棺,路。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院裏便開始熱鬧了起來,火爐端到門頭,馬有人點著了炮仗,頓時劈裏啪啦的聲音響個不停。
聽到炮仗聲,幾個漢子吆喝一嗓子,用力的抗起了黑木棺材,往著門外而去,二爺見此,忙招呼道:吹曲,路。
四台曲聲響起,我們緊跟在棺材後頭,一撥人走到村口的時候,前頭突然起了異動,嘰嘰喳喳居然不走了。
這時候二爺朝我們擺了擺手示意我們將曲子停下,他自己也皺著眉頭停了下來,曲子一停,送喪的隊伍沒了聲響,看熱鬧的人群馬議論了起來,其我便聽到了這樣一句話:哎呦,不得了,焦二爺這曲子停了,怕是出事咯。
聽到這,我心不由得有些詫異,出事送個棺材能出啥事難不成棺材裏頭的人,還能蹦出來不成
正當我疑惑不解的時候,前頭招呼的桂子叔臉透著一股子陰沉,一路小跑著,來到了二爺身邊,二爺一見他沉聲喝道:小桂子,棺材怎麽停了。
桂子叔眼神閃躲,忙不迭說:不知道,咱回事,棺材走不動了。
桂子叔一說完,二爺瞪著眼睛,吹著胡子低聲吼道:你小子能耐吧,這種事你會不知道,那你還做什麽陰陽先生,回去養豬吧。
我這是第一次見一向和善的二爺,發這麽大的火,當下我有些疑惑的多嘴問了句:二爺,這是怎麽了。
沒啥事,放心吧。二爺擺了擺手並沒有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他越是這樣,我心反而越發的好,我墊著腳抬頭往前麵看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頓時嚇了我一大跳,沒過腦子說了這樣一句話:啊,這棺材頭咋還坐著個老頭啊。
啊二爺,桂子叔聽到我這話,同時驚呼一聲,然後桂子叔一把拉住了我說:小子,你能看見那個老頭
呐,老頭還坐著呢。我抬手指了指,老實道。
你這小子桂子叔有些異樣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道:一會兒你跟我們去。話到這裏,他轉身看著二爺有些恭敬的道:焦二爺,要不你跟我去看看吧,這事可拖不得。
二爺哼了一聲,不滿的點了點頭,二爺一答應,桂子叔長呼一口氣,帶著我們直接走到了前麵。
來到前頭,我這才看到,不知什麽時候棺材已經落地,而那幾個抬棺的漢子,一個個頭青筋暴起,正用力的抗著杆索往起,不過任憑他們怎麽用力,棺材卻都紋絲不動。
桂子叔擺了擺手,開口罵道:你們幾個狗日的,別抬了,要不是你們忘了我交代好的事,會變成這樣子嘛,快起開,快起開。
幾個漢子被桂子叔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罵,訕訕的撓了撓頭,一起站開了些,也不敢回嘴。
罵了一句,桂子叔又看向我道:小子,你不是能看到那老家夥嘛,這樣,你問問它,為什麽不走了。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直接說道:還問啥,幫他拉下來不得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這家夥可拉不得,拉了可是要遭報應的。桂子叔急得直跺腳,說:你照著我說的問。
我點了點頭,當即也不在多問什麽,直接抬頭看著棺材坐著的那老頭,道:老爺子,你咋跑棺材坐著呢,這多危險,快下來吧。
小子,你能看見我老頭兒將麵慢慢的轉向了我,似笑非笑的道。
聽到老頭這話,我不禁在心吐槽了一句,這不是說的屁話嗎,我又不瞎。
心雖然吐糟了一番,但我麵還是很客氣的勸解道:老爺子,你快下來吧,一會兒我們還得下棺材呢。
老頭突然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說:我在棺材裏睡的不舒坦,出來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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