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津的通訊兵跌跌撞撞衝回彭城，半小時後，一輛插著白旗的裝甲車駛出彭城的城門。
    西尾壽造帶著赤鹿理、岩永汪、鬆井太久郎等高級軍官陰沉著臉走下車，目光如同刀鋒般逼視著一路上看見的所有複興軍士兵。
    複興軍士兵則是麵無表情，冷眼藐視著西尾他們，是的，就是藐視，手裏的槍口還始終對準他們。
    此情此景，讓西尾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雙手緊緊攥著，昂著頭走進帳篷裏，這是他作為帝國軍人最後的倔強。
    胡力太狠了，他們頂多拿彭城威脅複興軍，可胡力簡直不講道理，拿他們的家人威脅就算了，還拿整個倭國威脅他們，這就是他們不得不過來的理由。
    帳篷內，胡力正用匕首削著蘋果，聽到動靜，頭也不抬道。
    "喲，西尾大將也來蹭飯？"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西尾很想就此轉身回去，可他不能。
    西尾太陽穴鼓動，青筋暴起，卻強壓怒火。
    "閣下，我要求立即讓彭城裏所有帝國的僑民離開！這才是我們雙方接下來談判的基礎。"
    胡力沒說話，"哢嚓"咬了口蘋果，衝身後擺擺手。士兵立刻捧著一台收音機進來，並打開了收音機，刺耳的電流聲後，傳來倭語廣播聲。
    "鷹醬第10軍團已占領長崎港，天皇發表《告國民書》呼籲本土決戰......"
    沒等廣播結束，赤鹿理"唰"地拔刀。
    "八嘎！這是偽造的！"
    "啪！"
    胡力隨手把一疊照片甩在桌上，這是衛星拍的。長崎碼頭上，星條旗在硝煙中飄揚，鷹醬坦克碾過寫有"武運長久"的橫幅。
    岩永汪的眼鏡滑到鼻尖，哆嗦著拿起照片。
    "這......這是三菱重工的長崎造船所？怎麽會這樣？"
    "諸位。"
    胡力此時敲了敲桌子。
    “很明顯的事，你們的海軍聯合艦隊基本被鷹醬打殘，沒有了海軍抵擋，鷹醬已經登陸你們倭國本土。"
    說著，胡力緩緩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打了個響指。帳篷內的燈光暗下，一幅巨大的倭國地圖投射在幕布上。
    胡力手裏的激光筆點在九州島的位置。
    "6月15日，鷹醬第10軍團占領長崎，摧毀三菱造船廠。"
    紅點移到四國。
    "6月17日，高知港淪陷，第3師團全軍覆沒。"
    最後指向本州。
    "現在，鷹醬的b29機群正在轟炸大阪，你們猜，東京還能撐幾天？或者，倭國還能繼續存在嗎？"
    鬆井太久郎的禿頂滲出冷汗，經過光線折射後顯得特別明亮。
    "不可能...聯合艦隊明明還有..."
    "嗬嗬...還有四艘航母是吧？"
    胡力冷笑一聲，隨後切換畫麵，顯示燃燒的赤城號航母正在沉沒，甲板上擠滿跳海的鬼子水兵。
    "三天前，馬裏亞納海戰，你們的海軍主力已經喂魚了。"
    帳篷裏響起一片吸氣聲，這些老鬼子不敢置信的看著幕布。
    “才多久沒和本土聯係？怎麽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岩永汪的眼鏡徹底滑落，可他像是沒注意到似的，魂不守舍喃喃道。
    "那...本土的防空..."
    "防空？嗬嗬..."
    胡力邊笑邊打開一段視頻，視頻是高空視角，無人機拍的。
    視頻裏，東京的夜空被探照燈照亮，數十架b29如蝗蟲過境，燃燒彈把整片街區變成火海。
    "知道鷹醬管這叫啥嗎？叫"燒烤派對"！"
    胡力自問自答，好心的給這些老鬼子答疑解惑，誰叫他仁義呢。
    赤鹿理突然站起身，暴怒道。
    "八嘎！這些肯定都是假的，帝國怎麽可能這麽不堪..."
    "都是假的？"
    胡力無所謂的聳聳肩，重新坐回椅子上，翹起二郎腿。
    “那你們就當是假的好了。”
    西尾壽造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好一會後，他死死盯著胡力。
    "你...到底想要什麽？"
    胡力俯身湊近，聲音不緊不慢。
    "很簡單，我們複興軍畢竟是仁義之師，所以，我放你們回去保家衛國。“
    ”你會這麽好心？說吧，你有什麽要求或者條件？“
    西尾壓根不信胡力瞎扯。
    胡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豎起三根手指道。
    “現在擺你們麵前有三條路。"
    "第一，你們在彭城繼續頑抗，跟我們慢慢打。"
    "第二，回倭國保家衛國，說不定還能混個"護國英靈"。"
    手指掰到第三根時，胡力突然獰笑道。
    "第三，要是你們選擇第二，你們得先，投，降..."
    帳篷裏頓時死一般寂靜。鬆井太久郎的禿頂滲出油汗，梅津的軍刀鞘"哢哢"作響。
    胡力的算盤珠子都蹦到他們臉上了，哪裏還不明白胡力的用意。
    突然，西尾狂笑起來，隨後猛地掀翻談判桌。
    "哈哈哈...你當我們是蠢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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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們回國和鷹醬廝殺，你好坐收漁利！"
    "對啊。"
    胡力居然點頭承認，根本不加掩飾。
    "我就是這麽想的，同意不同意你們隨意，我無所謂。"
    投影儀裏，還在重複播放五架b29轟炸機轟炸東京的畫麵。
    帳篷內的空氣凝固了。投影儀的光束中，灰塵像垂死的飛蛾般飄浮。
    西尾壽造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目光死死盯著手裏的《投降書》，紙張邊緣在微微顫抖，不是風吹的，是他自己的手在抖。
    "八嘎..."
    赤鹿理突然暴起，軍刀劈向文件。
    "帝國軍人寧可..."
    "砰！"
    胡力抬手就是一槍，格洛克的子彈精準打飛赤鹿理的軍帽。
    王富貴順勢把槍管頂在他後腦勺上。
    "再動一下，老子請你吃"花生米"。"
    岩永汪突然撲到地上，老淚縱橫地抓住胡力褲腳。
    "閣下！我...我願意簽！但求您放過我孫女..."
    岩永汪哆嗦著指向幕布。
    "她才五歲，就在東京..."
    "岩永君！"
    鬆井太久郎厲喝。
    "別忘了你是帝國的軍人！"
    "閉嘴！"
    岩永汪突然轉身揪住鬆井的衣領，指著幕布道。
    "你個禿頭沒家人是吧？看清楚，轟炸機在往世田穀區飛！我女兒家就在那！"
    帳篷裏亂作一團。梅津美治郎卻反常地安靜，他盯著視頻裏燃燒的東京，突然神經質地笑起來。
    "好...好得很..."
    梅津轉頭看向胡力，眼中透露著瘋狂。
    "我簽。但我要帶第三師團回國，我要親手砍下麥克阿瑟的頭！"
    胡力吹了個口哨。
    "這才對嘛，不過一個師團太少了。"
    胡力變魔術似的又掏出一份文件。
    "《戰犯自認書》也麻煩簽一下，我可以給你帶回去十萬人，怎麽樣，我夠仁義吧？"
    西尾壽造猛地抬頭。
    "納尼？！"
    "別激動嘛。"
    胡力笑眯眯地看著西尾。
    "反正都願意簽投降書了，再多一個又不會少塊肉，何況還能換取十萬人的兵力不是，不吃虧。“
    "我簽！"
    梅津抓起鋼筆瘋狂簽字，墨水甩得西尾滿臉都是。
    有了帶頭大哥...呸，是帶頭人，連鎖反應開始了。
    岩永汪趴在地上簽字，眼鏡片卻已經糊滿了淚水。
    ”真稀奇，簽個名都能把自己簽哭，牛逼克拉斯。“
    胡力搖著頭，表示不理解。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簽投降書和戰犯自認書，比如赤鹿理這會就被王富貴按著頭在畫押，連軍服的領章都扯掉了半邊。
    鬆井太久郎的禿頂汗如雨下，因為激動，筆尖把紙張都戳破了。
    最後隻剩西尾壽造。此時他緩緩起身，軍刀"當啷"一聲被他丟在地上。
    "你會下地獄的。"
    "嗬嗬..."
    胡力把蘋果核精準投進垃圾桶。
    "誰下地獄還不一定呢。"
    三小時後，彭城裏麵，鬼子開始拆除埋設的炸藥。
    孟慶抬頭看著兩名戰士把降下的膏藥旗踩在腳下，然後神情肅穆的換上‘赤狐旗”，慢慢向上升去。
    夕陽染紅彭城城牆，也染紅了複興軍的赤狐旗，此時，赤狐旗在城頭獵獵作響。
    孟慶站在城門下，看著戰士們把被踩爛的膏藥旗扔進火堆。火苗"劈啪"竄起，映得他剛毅的臉忽明忽暗。
    "老孟！發什麽呆呢？"
    王富貴氣喘籲籲跑來，手裏還拿著飯盒。
    "炊事班燉了豬肉粉條，去晚了可隻剩湯了！"
    孟慶沒動，抬手指著城牆道。
    "看見那個彈孔沒？三年前，382團在這裏阻擊日軍三天三夜..."
    "團長最後拉響手榴彈時，喊的是..."替我多吃碗紅燒肉"..."
    夕陽如血，將彭城的城牆染成一片赤紅。
    孟慶的聲音低沉，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重量。
    王富貴站在他身旁，原本嬉笑的神情漸漸凝固，手裏的飯盒也慢慢垂了下來。
    "382團……"
    王富貴喃喃道。
    "就是那個打到最後一人的團？"
    孟慶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城牆上的彈孔。彈孔周圍還殘留著焦黑的痕跡，像是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
    胡力和安敏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身後，安敏手裏捧著一束野花。
    花瓣上還沾著水珠，在夕陽下閃爍著微弱的光，安敏輕輕地將花束放在城牆下。
    "彭城...我們奪回來了。"
    胡力神情肅穆，手卻端著一個大碗，碗裏裝著紅燒肉。
    "382團的英靈們...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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