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沒有跪著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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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爪瓦這邊開始了驚心動魄的鎮壓和反抗大幕,而在另一邊,卻發生了一件讓胡力震怒的事。
    也正好成為了劉川、孟慶兩軍揮師南下、師出有名、用鐵與血重塑邊界的最有力的注腳!
    1943年1月6日,清晨。
    臧南地區,桑昂曲東岸,鬆林坡華方實際控製區。
    凜冽的寒風如同刀子般刮過喜馬拉雅山脈南麓的莽莽叢林。察隅河尚未完全封凍,湍急的河水裹挾著碎冰,發出沉悶的咆哮。
    鬆林坡,一片向陽的緩坡,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和耐寒的鬆林,屬於華國實際控製線以內。
    兩名年輕的華國邊防戰士羅亮和陳樹生,正踏著齊膝深的積雪,艱難地執行著一項非戰鬥任務,勘測和標記一條通往新設哨所的隱蔽小路。
    他倆穿著單薄的、打著補丁的棉軍裝,臉和手都凍得通紅開裂,呼出的白氣瞬間凝成冰霜。
    兩人都隻有二十歲出頭,羅亮稍顯沉穩,陳樹生則帶著點川娃子的倔強。
    “亮哥,這鬼天氣,撒泡尿都能凍成冰溜子!”
    陳樹生搓著幾乎失去知覺的手,哈著氣抱怨道。
    “你說咱這新哨所,啥時候能修好啊?這地方,鳥不拉屎的,約翰和阿三還老惦記…”
    羅亮警惕地掃視著四周被積雪覆蓋的鬆林和河對岸模糊的山影,低聲道。
    “樹生,少說話,保存體力。越是這種地方,越不能大意。”
    “上級說了,約翰牛仗著有阿三當打手,最近小動作不斷。我倆都沒帶槍,就兩顆光榮彈,真遇上了,機靈點。”
    羅亮口中的“光榮彈”,是兩顆老舊的邊區造木柄手榴彈,用布條緊緊綁在腰間棉襖裏麵,是他們在非戰鬥巡邏時唯一的“武器”和最後的尊嚴保障。
    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好的不靈壞的靈,越是怕什麽就來什麽,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沙沙沙…哢嚓!”
    密集的腳步聲和樹枝被粗暴折斷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從河對岸的密林中傳來!
    緊接著,一群荷槍實彈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鑽出樹林,踏著察隅河冰層較厚的區域,快速朝鬆林坡這邊衝了過來!
    羅亮和陳樹生瞬間頭皮發麻,心髒狂跳!
    來者不善!人數足有上百! 打頭的是幾個趾高氣揚、穿著約式卡其布軍裝、頭戴扁帽的白人軍官,正是約翰牛!
    緊隨其後和占據多數的,穿著土黃色軍裝、裹著頭巾、皮膚黝黑的阿三籍士兵,他們端著李·恩菲爾德步槍,臉上帶著一種混雜著狐假虎威的凶狠。
    非法越界!而且是武裝越界!目標直指鬆林坡!
    “樹生!隱蔽!”
    羅亮反應極快,一把拉住還有些發懵的陳樹生,兩人迅速滾進旁邊一個被積雪半掩的淺溝裏,借著幾塊凸起的岩石和幾棵粗壯的鬆樹作為掩體。
    然而,對方顯然已經發現了他們,上百人的隊伍呈扇形迅速散開。
    幾個呼吸間就將兩人藏身的淺溝團團圍住!黑洞洞的槍口如同毒蛇的信子,指向他們藏身的位置。
    一個身材高大、留著兩撇小胡子、眼神傲慢的約翰軍官費格斯上尉排眾而出。
    他輕蔑地掃了一眼羅亮和陳樹生藏身的淺溝,用帶著濃重倫敦腔的牛語大聲嗬斥這是什麽。
    旁邊一個懂點牛語的阿三軍官辛格中尉立刻用印地語翻譯,語氣很是囂張。
    “喂!裏麵的黃皮猴子聽著!我們是偉大的牛津帝國皇家陸軍及阿三軍團!立刻滾出來投降!”
    “這裏是牛津帝國保護下的阿三領土!你們非法入侵!放下你們那可憐的燒火棍,高舉雙手爬出來!否則,格殺勿論!”
    刺耳的翻譯聲在寒風中回蕩,充滿了侮辱和威脅。
    淺溝裏,羅亮和陳樹生背靠著冰冷的岩石和凍土,心髒如同擂鼓。
    上百支槍!他們隻有兩個人,赤手空拳!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全身。
    “亮…亮哥…”
    陳樹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臉色煞白。
    “怎麽辦?他們…他們人太多了!”
    羅亮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得肺葉生疼,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看了一眼陳樹生,又摸了摸腰間那硬邦邦的光榮彈,眼神中最初的慌亂迅速被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取代。
    羅亮壓低聲音,斬釘截鐵。
    “樹生!聽著!不能出去!出去就是俘虜!就是屈辱!我們是華國的兵!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光榮彈拿出來!”
    陳樹生看著羅亮那雙在絕境中反而異常清亮的眼睛,感受著他話語中那股決絕的力量,心中的恐懼竟奇跡般地被另一種更加強大的情緒壓了下去。
    他重重點頭,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
    “光榮彈?對,我們還有光榮彈!死也不當俘虜!”
    “好!”
    羅亮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聽我的!把光榮彈準備好!拉環套手指上!他們敢靠近,我們就拉弦!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血賺!死也要濺他們一身血!”
    兩人不再猶豫,迅速從棉襖裏掏出那顆冰冷、沉重的木柄手榴彈。
    手指毫不猶豫地穿過拉環,緊緊扣住!冰涼的金屬觸感,此刻卻像滾燙的烙鐵,燃燒著他們最後的意誌!
    “裏麵的人!再不出來!我們就開槍了!”
    辛格中尉的翻譯聲再次響起,伴隨著阿三士兵拉動槍栓的“嘩啦”聲,充滿了不耐煩。
    羅亮猛地從岩石後探出半個身子,用盡全身力氣怒吼,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格外嘶啞卻無比清晰。
    “滾!這裏是華國的土地!你們已經非法越界!立刻退回去!否則後果自負!”
    他的突然出現和怒吼讓包圍圈外圍的阿三士兵一陣騷動,槍口下意識地抬高了點。
    費格斯上尉顯然沒料到對方如此“不識抬舉”,他臉上傲慢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惱怒。
    “不知死活的賤民!給我上!抓住他們!”
    幾個身材高大、急於表現的白人憲兵和一群阿三士兵,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獰笑著,漫不經心地朝淺溝逼近。
    他們根本沒把這兩個衣衫襤褸、手無寸鐵的華國士兵放在眼裏。
    “站住!再敢上前一步,別怪我們不客氣!”
    陳樹生這時從另一塊石頭後探出身,厲聲嗬斥,他年輕的臉龐因為激動和寒冷而漲紅,但眼神卻像淬了火的刀子。
    “哈哈哈!不客氣?就憑你們?”
    白人憲兵鮑勃嗤笑著,加快了腳步。
    “抓住他們!扒光他們的衣服,吊在樹上凍成冰棍!看他們還嘴硬!”
    羞辱的話語如同鞭子抽打在羅亮和陳樹生心上。
    看著敵人越來越近,刺刀在雪光下泛著寒光,兩人眼中最後一絲猶豫消失了,隻剩下玉石俱焚的決然!
    就在衝在最前麵的鮑勃距離淺溝不到五米,獰笑著伸手要抓羅亮時候...
    羅亮和陳樹生對視一眼,眼中是無聲的默契和告別。
    下一刻,在費格斯、辛格以及所有約翰牛和阿三士兵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兩人做出了讓他們永生難忘的舉動!
    隻見羅亮和陳樹生,猛地將握著木柄手榴彈的右手高高舉起!
    然後,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他們做出了一個讓空氣都為之凝固的動作...
    他們張開嘴,用牙齒,狠狠地咬住了手榴彈的拉環!
    冰冷的金屬拉環被牙齒死死咬住!兩人的腮幫子因為用力而高高鼓起,眼神平靜得可怕!
    那是一種超越了恐懼、憤怒,隻剩下純粹守護意誌的平靜!仿佛咬住的不是通向死亡的拉環,而是他們誓死扞衛的國門尊嚴!
    “來啊!狗雜種!”
    羅亮咬著拉環,聲音含混不清卻如同驚雷炸響。
    鮮血順著他緊咬的嘴角滲出,滴落在潔白的雪地上,觸目驚心!
    他怒目圓睜,死死盯著近在咫尺、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的鮑勃!
    “有種就過來!老子拉弦!我們一起上路!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退回去!”
    陳樹生同樣咬著拉環,含糊不清地怒吼,他的眼神如同燃燒的星辰,掃視著所有被這一幕震懾得呆若木雞的敵人。
    “這是華國的土地!你們居然還想在我們的土地上抓俘虜?做夢!老子們隻有站著死的兵,沒有跪著生的狗!”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靜止了!
    凜冽的寒風依舊在呼嘯,察隅河的咆哮仿佛也低沉了下去。
    上百名武裝到牙齒的約翰牛和阿三士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臉上的獰笑、輕蔑、凶狠瞬間被無邊的恐懼和難以置信所取代!
    他們看著那兩個衣衫單薄、凍得瑟瑟發抖卻挺直脊梁的華國士兵!
    看著他們用牙齒死死咬住手榴彈拉環的瘋狂舉動!
    看著他們嘴角滲出的鮮血和眼中那平靜得令人心悸的、視死如歸的光芒!
    恐懼!前所未有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每一個入侵者的心髒!
    那是一種對超越死亡意誌的恐懼!對同歸於盡決絕的恐懼!
    這些約翰牛軍官和阿三士兵,經曆過戰鬥,見識過死亡。
    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平靜、如此決絕、如此悍不畏死的戰士!這已經不是戰鬥,這是殉道!
    “法克!瘋子!他們是瘋子!”
    費格斯上尉臉色慘白如紙,失聲驚叫,下意識地連連後退,仿佛那兩顆咬在嘴裏的手榴彈隨
    時會爆炸,將他撕成碎片!
    “停下!都停下!別過去!後退!後退!”
    辛格中尉的聲音都變了調,用印地語歇斯底裏地吼叫著。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阿三士兵,此刻如同受驚的兔子,驚恐萬分地連連後退,互相推搡著,生怕自己離那兩個“人形炸彈”太近了。
    鮑勃更是嚇得一屁股坐在雪地裏,手腳並用地向後爬。
    “放下!快放下那東西!有話好說!”
    看到對麵兩人還在慢慢逼近,費格斯上尉強作鎮定,但顫抖的聲音暴露了他內心的恐慌。
    “投降!我們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給你們戰俘待遇!”
    辛格中尉慌忙翻譯,語氣帶著哀求。
    然而,回應他們的,是羅亮和陳樹生更加用力的咬合動作!兩人眼神中的決絕沒有絲毫動搖!
    “滾~~~!”
    羅亮從緊咬的牙關中再次迸發出嘶吼,血沫隨著吼聲噴出。
    “在華國的土地上,想讓我們放下當俘虜?除非我們死!退回去!否則,一起死!”
    “退回去!”
    陳樹生含糊且堅定地怒吼著,右手食指指向他們來時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