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還是低調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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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力一行的歸鄉祭祖之旅,原定兩天後出發,卻因突如其來的東北壓變局而推遲了整整一周。
    箕子的局勢驟然緊張,北箕軍在得到沙連的大量援助後,軍事實力急劇膨脹,向南發動了迅猛的攻勢。
    裝備簡陋、士氣低落的南箕軍節節敗退,悍城岌岌可危。
    而根據複興軍情報部門截獲和分析的種種跡象表明,米醬正負內部幹涉的呼聲極高,大東洋上的米醬艦隊正在向箕子海峽方向機動。
    擁有上一世記憶的胡力,深知米醬絕不會坐視整個箕子落入親沙連的北箕手裏,大規模軍事幹預幾乎已成定局。
    他擔心家裏可能會誤判形勢,或者應對策略不夠堅決,因此決定臨時改變行程,專機先飛往京城。
    一方麵是為了當麵和張德輝溝通,闡述利害,避免戰略誤判。
    另一方麵,也是順道接上張德明一同回鄉祭祖,作為老胡家唯一的姑爺,如此重要的家族活動,他必須到場。
    一周後,龐大的專機終於從緬北機場起飛,劃破長空,向著北方飛去。
    機艙內,氣氛溫馨且熱鬧,孩子們都是第一次坐飛機出遠門,等飛機進入平流層後,一個個興奮地擠在舷窗旁,嘰嘰喳喳地議論著下方如同模型般的山川河流、城鎮田野。
    “哇!媽你看!下麵的房子變得好小好小!”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指著窗外驚呼。
    “那條河像一條閃閃發光的帶子!”
    另一個小女孩奶聲奶氣地說。
    蘇婉清溫柔地笑著,不時拿出絹帕,給圍在她身邊的兩個年紀稍小的兒女擦去嘴角的點心渣。
    她如今氣質愈發溫婉雍容,看著孩子們的眼神充滿了慈愛。
    胡力則懷裏抱著一個兩歲多的、粉雕玉琢如同瓷娃娃般的小女兒璃奈所生),正笨拙地拿著一個撥浪鼓逗弄著她。
    引得小丫頭發出咯咯的笑聲,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胡力臉上帶著難得的、完全放鬆的愜意笑容。
    在稍遠一些的座位上,已經十八歲的張愛華胡玉珍女兒)出落得亭亭玉立,她親昵地挽著母親胡玉珍的胳膊。
    胡玉珍雖然已年近五十,但保養得宜,看上去不過三十許人,隻是眼神裏多了幾分歲月沉澱的從容。
    母女倆也湊在一個舷窗邊,望著下方逐漸熟悉的華北平原景色。
    胡玉珍望著舷窗外,眼神有些飄忽,忽然輕聲喃喃道。
    “這飛得真快…也不知道你大侄子會不會走路了…”
    張愛華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打趣道。
    “媽~你這可真是有了孫子就忘了兒子啦?”
    “前兩天我哥不是才打電話來說,小家夥剛學會爬,得意得滿床轉圈嗎?哪能這麽快就會走路呀!”
    胡玉珍自己也失笑搖頭,拍了拍女兒的手。
    “也是,瞧我這記性,光想著抱孫子了。”
    話雖這麽說,她眼裏對孫輩的期盼和慈愛卻絲毫未減。
    在其他區域,胡力的兩位老丈人,宋逸塵和杜鞋匠坐在一起,低聲品評著一種胡力帶來的新茶,時不時發出滿意的讚歎。
    艾莉絲、沈靜怡、徐墨涵等幾位妻子則聚在一處,有的在看書畫畫,有的在輕聲聊天,交流著育兒心得或者最新的時尚資訊,氣氛融洽。
    整個機艙裏彌漫著一種大家庭特有的、嘈雜卻溫暖的氛圍。
    經過數小時的飛行,專機終於平穩地到達京城上空。
    ——
    機場外,早已等候著一排黑色的轎車,為首的車裏,坐著張德明、張德輝兄弟以及張愛國一家三口。
    張德明如今已是軍方重要人物,肩扛將星,但此時卻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不時透過車窗向貴賓通道出口張望,嘴裏嘀咕著。
    “怎麽還沒出來?這飛機晚點也太久了…”
    坐在他旁邊的張德輝,則顯得沉穩許多,他雖然已位居中樞,但氣質儒雅,閉目靠在椅背上養神,聽到弟弟的抱怨,眼都沒睜,淡淡地道。
    “急什麽?航班信息顯示剛落地,總得等他們下飛機辦手續吧,沉住氣。”
    後排,張愛國懷裏抱著一個一歲多、虎頭虎腦的胖小子,正和身邊一位長相清秀溫婉的年輕女子——他的妻子林琳低聲說著悄悄話。
    林琳看著丈夫懷裏的兒子,小聲笑道。
    “你看寶寶這鼻子眼睛,越來越像他爺爺了。”
    張愛國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逗妻子。
    “可不是嘛,尤其是我爸著急瞪眼的時候,那眉毛一豎,跟我兒子現在憋著勁想哭的模樣一模一樣…”
    他話音雖然低,但前排耳尖的張德明還是聽到了隻言片語,立刻回頭瞪眼,笑罵道。
    “你個臭小子!皮癢了是吧?敢在背後編排老子?信不信我真抽你?”
    張德輝這時睜開眼睛,沒好氣地一腳輕踹在駕駛座靠背上,訓斥道。
    “你都多大年紀了?當爺爺的人了,脾氣還這麽爆?愛國說錯了嗎?我看小寶那倔勁就是隨了你!”
    張德明被大哥訓得沒脾氣,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張愛國則在後麵衝林琳偷偷擠眼睛,一副“你看吧”的表情,樂不可支。
    就在這時,林琳忽然指著窗外一架正在滑向遠機位的客機,不確定地說道。
    “哎,大伯,爸,你們看…那架剛停穩的大飛機,是不是媽和哥他們坐的那架?”
    眾人立刻循聲望去,果然看到一架明顯不同於此時普通民航客機的、塗裝低調卻透著不凡的大型噴氣式飛機已經停穩,舷梯車正在對接。
    “應該是了!快,準備接人!”
    張德明立刻精神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
    很快,貴賓通道口開始有人影出現。
    胡力一家老小,在工作人員和警衛的引導下,浩浩蕩蕩地走了出來。
    “媽!哥!這邊!”
    張愛國眼尖,第一個揮手喊道。
    胡玉珍看到兒子、兒媳和寶貝孫子,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加快腳步走了過來。
    張愛華也興奮地跑過去挽住了哥哥嫂子。
    張德輝和張德明則率先走向了胡力,張德輝看著眼前這個依舊年輕得過分、氣場卻愈發深沉的侄子,眼裏閃過一絲複雜和感慨。
    他伸出手,用力拍了拍胡力的肩膀,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和埋怨。
    “好小子!總算知道回來看看了!這一別就是十二年!每次讓你來京城,都說忙忙忙!”
    “到裏麵去接你們還不讓,非要搞什麽普通流程,怕特殊化!”
    胡力笑著握住張德輝的手,顯得很開心,畢竟已經十二年沒見了。
    “張叔,你知道的,樹大招風。”
    “我現在身份敏感,還是低調點好,不能給家裏添麻煩。”
    張德明在一旁笑道。
    “大哥,你就別說他了,小力現在考慮問題比我們周全,小力,一路辛苦。”
    他對胡力倒是沒那麽拘謹,畢竟年前才在緬國見過麵。
    胡力又轉向張德明,笑道。
    “姑父,這次可得麻煩你請個長假,一起回老家好好住幾天。”
    “必須的!祭祖大事,天塌下來也得去!”
    張德明爽快答應。
    這時,張愛國好不容易從母親和妹妹的包圍中脫身,擠到胡力跟前,響亮地叫了一聲。
    “哥!”
    眼神裏充滿了對這位傳奇表哥的崇拜和親近,雖然那會他隻有五六歲,可他還記得和胡力搶雞腿的事。
    胡力也笑著回應。
    “愛國,兩年不見,成熟多了,果然當父親了就是不一樣。”
    說著,他又逗了逗張愛國懷裏的胖小子。
    “這就是我大侄子吧?虎頭虎腦的,真精神!”
    一家人寒暄了好一陣子,才分別上車。
    由於胡力這次帶來的人太多,他在京城的那套四合院根本住不下,早已提前包下了一家高級酒店的整個頂層。
    在酒店安頓下來後,稍事休息,胡力便被張德輝請到了套房的大陽台上,張德明也跟了過來。
    服務員送上清茶後便悄然退下,陽台隻剩下三人。
    京城的春日傍晚,微風和煦,遠處資金城的琉璃瓦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張德輝吹了吹茶杯裏的浮沫,抿了一口,看向胡力,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小力,你在電話裏說有事要當麵談,還特意繞道京城,到底出了什麽大事?值得你這麽興師動眾?”
    胡力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目光投向遠方,仿佛在組織語言。
    “是為了箕子的事。”
    胡力開口,聲音沉穩。
    “北箕發動進攻,南箕快頂不住了,我判斷,米醬很快就要親自下場幹預。”
    張德輝和張德明聞言,眉頭都皺了起來,張德明率先開口道。
    “米醬會直接派兵?他們在倭國和冬南壓問題上向我們做出了巨大讓步,應該不希望再在壓州挑起大規模衝突吧?”
    “正因為他們在倭國和冬南壓吃了虧,丟了麵子,才更需要在另一個地方找補回來,向家裏和他果展示其力量和決心。”
    胡力分析道。
    “箕子地理位置敏感,直接威脅倭國和我們的冬北,米醬絕不可能坐視北箕整合箕子。”
    “而且,根據我們截獲的情報和米醬果內的正製動向,他們出兵幹涉的可能性超過九成。”
    “時間很可能就在最近一兩個月內,一旦南箕軍被趕下海,米醬海軍陸戰隊就會在任釧或者富善登陸。”
    隨後,胡力結合上一世的記憶,將米醬可能采取的戰術、投入的兵力規模、以及戰爭的可能走向,深入淺出地分析了一遍。
    其中很多細節,聽得張德輝兄弟二人神色越來越凝重,甚至有些震驚。
    “如果…如果米醬真的登陸,並且擊敗了北箕軍,他們會止步於分割線嗎?”
    張德輝敏銳地抓住了關鍵問題。
    “不會。”
    胡力斬釘截鐵地說道。
    “一旦掌握戰場主動權,他們很可能會試圖越過分割線,甚至推進到浿水邊,直接威脅我果邊境安全,這是他們的終極目標之一。”
    “那我們…”
    張德明臉色一變。
    “家裏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胡力接過話頭,語氣堅決。
    “如果米醬軍真的逼近浿水,家裏必須當機立斷,出兵幹預!而且要快,要狠!”
    “最好能在米醬人反應過來之前,就打一場漂亮的殲滅戰,把他們打疼,打回談盼桌!”
    “絕不能讓戰火燒到我們境內,也不能讓米醬在家門口站穩腳跟!”
    胡力的分析條理清晰,邏輯嚴密,對米醬決策和軍事行動模式的預判更是精準得令人吃驚。
    張德輝兄弟二人從一開始的驚訝、懷疑,逐漸變得沉思、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