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你不認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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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叔,姑父,戰爭的形式並不是單一的,其實除了經濟金融、軍事,還有非常重要的文化和話語權。”
    胡力幹脆將上一世米醬稱霸全球的幾大法寶概括性地闡述了一遍。
    “通過電影、音樂、書籍、學術交流、教育輸出等等方式,潛移默化地向全世界灌輸我們的價值觀、生活方式、審美標準。”
    “讓全世界的人向往我們的文化,認同我們的理念,甚至以說我們的話、過我們的節、看我們的電影為榮。”
    “這是一種‘軟刀子’,殺人不見血,卻能從根本上塑造一代人對世界的認知和情感歸屬,同時...”
    胡力補充道。
    “我們還要掌握世界輿論的話語權,要建立強大的、覆蓋全球的新聞傳媒體係,及時發出我們的聲音。”
    “定義是非曲直,搶占道德製高點,這樣才能打破西方媒體對世界的壟斷性描述。”
    他最後總結道。
    “經濟是基礎,軍事是保障,文化是靈魂,話語權是喉舌。”
    “這幾手同時抓,同時硬,才能真正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實現民族的偉大複興。”
    “而開影視公司,隻是文化輸出這盤大棋裏的一步先手棋而已。”
    張德輝和張德明聽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張,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們從沒從如此宏觀和戰略的角度思考過“文化”這個東西,良久,張德明才喃喃感歎道。
    “我的個乖乖…小力,你這腦袋瓜子是怎麽長的?這些…這些鬼點子…”
    胡力頓時不樂意了,撇嘴反駁道。
    “什麽叫鬼點子?姑父,這叫治國安邦的堂堂正正之策,是陽謀!怎麽到你嘴裏就變味了?”
    張德輝則深吸一口氣,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妙!太妙了!看似不著邊際,實則環環相扣,直指根本!”
    “我這就安排人,全力配合緬方代表的合作事宜!”
    談話間隙,胡力心裏閃過一個念頭,要不要讓家裏暗中出售一些武器裝備給蒙丹,給米醬持續放血。
    但仔細一想,以家裏的行事注重信義和承諾的風格,這種明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事情,估計很難通過,當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但由此,胡力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沉吟片刻,對張德輝說道。
    “張叔,關於我以前跟你提過的,未來將複興軍逐步並入家裏軍隊體係的方案,前提不變,但形式我想稍微調整一下。”
    張德輝聞言,並無不悅,他知道胡力絕非出爾反爾之人,便問道。
    “哦?怎麽調整?”
    “我的想法是,複興軍對外保留原有編製和旗號,名義上仍是一支獨立的武裝力量。”
    “但在內部隸屬關係和指揮體係上,完全納入華軍的整體架構。”
    胡力解釋道。
    “為什麽要多此一舉?”
    張德明有些不解。
    胡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張叔,姑父,如果我現在提議,讓家裏暗中賣一批武器給蒙丹的霍華德,你們覺得,家裏會同意嗎?”
    張德輝想都沒想,直接搖頭道。
    “絕無可能,家裏早在連大框架內明確承認了米醬對蒙丹的主全,雖然那是你…嗯..”
    “既然家裏做出了承諾,就不可能明裏暗裏再去支持霍華德,這是原則和信譽問題。”
    “這不就得了。”
    胡力兩手一攤,笑道。
    “有些事,家裏不能做,不方便做,甚至不應該做,但有些事,又必須有人去做。”
    “比如,偶爾給米醬製造點麻煩,讓他不舒服,讓他沒辦法集中精力到處搞事。”
    胡力挑了挑眉,進一步解釋道。
    “當初我讓霍華德去蒙丹,本意就是在米醬的後院裏埋下一根刺,一個可以用來牽製和拿捏他們的籌碼。”
    “這根刺,需要時不時的有人去撥動一下,讓它發炎,讓米醬難受。”
    “這件事,正大光明的華軍不適合做,但保留獨立編製的複興軍,就可以‘私下’操作。”
    “比如‘某些退役軍官’走私點武器過去,或者‘某些民間誌願者’過去搞搞培訓…就算被發現了,那也是‘個人行為’,有足夠的回旋餘地。”
    張德輝兄弟倆聽完,相互看了一眼,紛紛搖頭苦笑。
    張德明指著胡力道。
    “好你個小子!我現在才算真正明白你當初搞蒙丹這步棋的全部用意了!”
    “你這心思…也太深了!簡直是陰險…不不不,是深謀遠慮!”
    張德民趕緊改口,腦子也轉得快,立刻舉一反三到。
    “小力,我也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蒙丹現在就是米醬腳背上的那隻癩蛤蟆,不咬人,但膈應人。”
    “而保留編製的複興軍,就是那個時不時伸過去撩撥癩蛤蟆的手,就是讓米醬難受!”
    胡力聽到這個極其形象的比喻,忍不住伸手扶額,哭笑不得道。
    “姑父…你這比喻雖然…生動了點,但意思嘛,大體就是這麽個意思。”
    “家裏要維持光明磊落的形象,有些髒活累活,就讓我們這些‘軍閥殘餘’、‘不穩定因素’去幹好了。”
    戰略層麵的溝通至此基本達成一致,三人又聊了些家常和後續行程安排,便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胡力還在酒店套房洗手間裏洗漱,滿嘴泡沫地刷著牙,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他以為是服務員或者自家孩子,也沒多想,嘴裏叼著牙刷,含糊地應了聲“來了”,就趿拉著拖鞋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的,卻不是預想中的任何人。
    這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人,梳著這個時代常見的齊耳短發,身上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藍色工裝,打扮十分樸素,甚至顯得有些過時。
    但她的臉龐清秀,眉眼間能看出年輕時的俊俏模樣。
    此時,這女人正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胡力,嘴唇微微顫抖著,肩膀也因為激動而輕輕聳動,眼眶迅速泛紅,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胡力愣住了,滿嘴泡沫,叼著牙刷,一臉茫然。
    他飛快地在腦海裏搜索了一遍,確認自己並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
    “呃…你好?請問你找誰?”
    胡力含糊不清地問道,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和藹可親些,生怕聲音大一點點就給這女人嚇哭。
    女人聽到胡力的聲音,身體似乎顫抖得更厲害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你…你不認識我了?”
    聞言,胡力更加疑惑了,他叼著牙刷,仔細地打量起對方。
    眉眼之間,確實隱隱有那麽一絲極其模糊的熟悉感,仿佛在哪裏見過,但無論他如何搜索記憶,都想不起這張臉孔對應的名字和身份。
    好一會,胡力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露出一個帶著泡沫的傻笑。
    “那個…大姐,看著你是有那麽點眼熟…但…但我真想不起來了…實在對不住啊。”
    女人見胡力這副模樣,又是著急又是無奈,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隨後,她用手背擦了擦不知不覺滑出眼角的淚珠,聲音依舊帶著哽咽。
    “這…這不怪你…畢竟,都已經過去二十二年了…要不是…要不是我知道你就是胡力…我也不敢相信…你現在會是這個樣子…”
    “二十二年?”
    胡力聽到這個數字,身體猛地一震!臉上的傻笑瞬間凝固,眉頭緊緊鎖起。
    當即,他的目光如同銳利的刀子般再次聚焦在女人的臉上,上下仔細地審視著,塵封的記憶如同潮水般開始衝擊他的腦海。
    慢慢的,一個模糊的小女孩形象,逐漸和眼前這張曆經風霜卻難掩激動的臉龐重合…
    胡力猛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連牙刷掉地上都渾然不覺,斷斷續續難以置信地試探道。
    “你…你…你是…王…王…”
    女人看到胡力的反應,臉上頓時綻放出無比驚喜的笑容,猛地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胡力的胳膊,興奮地幾乎跳起來。
    “哈哈哈!你認出來了?!對!是我啊!王惠民!你王姐啊!”
    胡力終於確認了!他靠在門框上,臉上露出了複雜且又無比感慨的笑容,目光依舊上下打量著對方,搖著頭笑道。
    “是啊…你都說出二十二年前了,符合這個時間特征的,掰著手指頭也能數過來。”
    “本來還不敢確定,可你這麽一笑起來,那眼睛彎彎的樣子,跟當年一模一樣…想認不出來都難啊…”
    王惠民聽到胡力這話,先是開心,隨即佯裝惱怒,一手叉腰,恢複了小時候那副潑辣模樣。
    “好你個小力!認出我了不叫聲姐姐就算了!居然還嫌棄我笑起來難聽了是吧?膽子肥了啊!”
    說著說著,她的情緒再次失控,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胡力,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仿佛要將這二十二年來的委屈、艱辛、尋找和重逢的激動,全部發泄出來。
    胡力的身體先是微微一僵,隨即迅速放鬆下來,輕輕歎了口氣,伸手一下下地、溫柔地拍著王惠民的後背。
    他的思緒,也仿佛穿越了時空,回到了二十二年前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那時他才十一歲,帶著這個比他大兩歲、無依無靠的小女孩,一路向西,穿越烽火線,打鬼子、搶物資、千裏迢迢,曆經“千辛萬苦”,隻為了去傳說中的希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