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防彈玻璃幕牆上折射出細碎的銀斑，陸風的手掌貼著排汙管道內壁緩慢移動，防護服裏的冷汗正順著脊椎往下淌。
    全息屏上扭曲的分子結構圖突然爆出紅光，他條件反射地關掉光譜儀，喉結滾動著咽下那句幾乎脫口而出的警告——智能調光玻璃突然切換成防窺模式的瞬間，他分明看見三樓露台有金屬反光閃過。
    “三分鍾後有雷暴。”蕭奈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時帶著電流聲，他正在二十米外的中央控製室調取監控，“林經紀人的行車記錄儀顯示，他昨晚九點確實來過星宅。”
    陸風摘下麵罩深深吸氣，氰化物的苦杏仁味已經消散，但排汙管壁的生物結晶在夜視鏡下泛著詭異的藍光。
    他摸出微型激光切割器，金屬管壁突然發出蜂鳴般的震顫，切割光束偏移的刹那，原本完整的結晶層突然簌簌剝落。
    “痕跡破壞。”他對著耳麥低聲說，指尖撫過管壁殘留的鋸齒狀切痕，“0.3毫米級高頻振動刀，至少是軍工級別的——”
    玻璃爆裂聲打斷了他的話。
    二樓傳來李晴冰的冷喝：“站住！”黑色身影撞碎智能調光玻璃的瞬間，賀陽的無人機矩陣已經封鎖了所有逃生路線，藍白相間的電流網在暴雨將至的夜色裏織成囚籠。
    蕭奈衝進庭院時，陸風正將最後一粒結晶碎片收進證物袋。
    他們隔著雨幕對視，刑偵組長被雨水打濕的襯衫領口還沾著陸風清晨給他打的暗紋領結。
    法醫抬手示意他看全息投影，三維建模的排汙管道內部，七處被破壞的痕跡恰好連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不是普通盜賊。”陸風的聲音裹在雷聲裏，指尖劃過那些鋸齒狀切痕，“能在五分鍾內破壞七處關鍵證據，對方對刑偵流程了如指掌。”
    控製室裏，李晴冰將林經紀人按在量子計算機操作台上。
    明星經紀人精心打理的發型散了，袖口露出的腕表內側粘著微型信號發射器。
    “張網絡黑客用我女兒威脅……”他的聲音突然扭曲，脖頸處皮下芯片突然爆出電火花，賀陽眼疾手快拔掉數據線時，全息屏上的監控錄像正巧跳轉到蘇明星死亡前夜。
    “醫療記錄查到了。”蕭奈將加密文件投射在雨幕上，ceo的電子病曆在雨中泛著幽藍熒光，“三個月前他在私立醫院做過納米機器人清除手術，但死亡證明顯示……”
    陸風突然按住他手腕，法醫手套還沾著排汙管道的鐵鏽。
    全息病曆的某個參數在他虹膜倒影裏閃爍：“神經元重塑指數超標四百倍，這不是治療記錄是改造記錄。”
    暴雨傾盆而下時，林經紀人突然掙脫桎梏撲向操作台。
    他染血的手指在量子鍵盤上敲出三十七位密碼，蘇明星梳妝鏡背後的暗格應聲開啟，成排的冷凍胚胎在液氮白霧中若隱若現。
    李晴冰的軍靴碾碎滿地玻璃碴，她舉起某個閃著幽光的金屬裝置：“衛星屏蔽器的頻率和上個月軍港失竊的——”
    刺耳的警報聲淹沒了後半句話。
    賀陽突然從數據海漩渦中抬頭，少年天才慣常帶笑的眉眼凝著霜：“星宅的安防係統在自毀，但有段加密日誌……”他敲擊虛擬鍵盤的指尖快出殘影，全息屏上滾動的代碼突然定格成詭異的笑臉符號，“對方留了後門，像是在等什麽人繼續遊戲。”
    陸風站在暴雨中仰頭看那棟智能宅邸，每塊玻璃都在不同頻率閃爍，仿佛整棟建築正在呼吸。
    他摸出那枚珍珠胸針，x光成像裏的金屬骨架在雨中投射出蛛網般的陰影，恰好與排汙管道的破壞痕跡重合。
    蕭奈的體溫透過濕透的襯衫傳來時，他忽然想起今晨給戀人係領結時，對方後頸新出現的淡青色芯片接口。
    “讓賀陽準備量子回溯算法。”法醫將證物袋按在刑偵組長胸口，生物結晶隔著密封層在對方心跳頻率下泛起磷火似的微光，“這些結晶需要匹配太空站實驗室的數據庫。”
    暴雨衝刷著星宅外牆的智能塗層，某種介於生物與機械之間的嗡鳴從地底傳來。
    賀陽蹲在控製室角落擺弄他的光子計算機，二十六個懸浮屏環繞著他旋轉，某個暗紅色數據包正在吞噬其他文件。
    少年突然吹了聲口哨，將某個閃著銀光的存儲器拋給蕭奈：“這是林經紀人藏在假牙裏的東西，要現在看嗎？”
    陸風接過存儲器的瞬間，整棟宅邸的燈光突然熄滅。
    在備用電源啟動的三秒黑暗裏，所有人聽見排汙管道深處傳來金屬摩擦聲，像是有帶鋸齒的刀鋒正在切割夜空。
    暴雨將星宅外牆衝刷出奇異的熒光紋路，陸風握著存儲器的指關節泛白。
    備用電源啟動瞬間，三十六個懸浮屏同時亮起刺目的紅光，賀陽的光子計算機發出尖銳的嗡鳴聲。
    “數據流在倒灌！”少年扯下全息眼鏡摔在操作台上，二十六個懸浮屏正以鏡像模式互相吞噬代碼，“對方在反向追蹤量子回溯算法！”他抓起能量飲料猛灌兩口，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快得幾乎要擦出火星，某串暗紅色數據突然在屏幕中央炸成煙花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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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奈的戰術靴碾過滿地玻璃碴，潮濕的襯衫下擺蹭過陸風後背。
    法醫聞到他領口殘留的雪鬆香混著血腥氣——那是今早自己親手為他噴的須後水。
    “王家政人員排班表有問題。”刑偵組長將全息投影鋪展在布滿裂痕的智能玻璃上，家政服務記錄裏連續三個周三都標著橙色警告，“每次清潔後48小時內，蘇明星的私人醫生就會預約上門。”
    李晴冰突然將量子密鑰插入控製台。
    特製軍靴跟部彈出的激光刃在地麵劃出焦痕，她冷著臉調出三個月前的監控：“看這個。”畫麵裏王家政彎腰擦拭古董櫃時，袖口暗紋與排汙管道切口完全吻合。
    當蕭奈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影像中家政人員的腕表時，全息投影突然扭曲成黑白噪點。
    “他們來了。”賀陽突然從數據堆裏抬頭，光子計算機投射出密密麻麻的紅色光點，“有十七個偽裝成警用頻段的信號源正在靠近星宅。”少年扯開棒棒糖包裝紙的動作帶著狠勁，草莓味糖球在齒間咬得咯吱作響。
    陸風將珍珠胸針按在蕭奈掌心。
    法醫手套上的鐵鏽在對方腕表屏幕留下暗紅痕跡：“帶三組人從西側回廊包抄，讓痕檢科重點采集——”話音未落，整棟建築突然劇烈震顫，地下傳來金屬斷裂的轟鳴。
    蕭奈本能地伸手護住戀人後腦，兩人撞進智能調光玻璃幕牆的陰影裏，全息投影在他們交錯的呼吸間閃爍。
    “當心！”李晴冰的警告與破風聲同時抵達。
    王家政從旋轉樓梯躍下時，手中的納米鋼絲在暴雨中泛著藍光。
    特工甩出的電磁鏢擦著蕭奈耳際飛過，在牆麵上炸開紫色電弧。
    陸風趁機將證物袋塞進刑偵組長戰術背心夾層，法醫手套上的生物熒光劑在對方鎖骨處蹭出磷火般的痕跡。
    “您女兒在聖瑪利亞私立小學三年級b班吧？”蕭奈抹去臉頰血痕，將全息屏上的監控錄像推到對方麵前。
    畫麵裏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正在操場玩量子全息泡泡，王家政人員瞳孔驟縮的瞬間，賀陽突然吹了聲口哨。
    “找到了！”少年將某個數據包拋向半空，暗紅色代碼流在雨中編織成星圖，“他用家政公司的雲端係統當跳板，每周三都會給這個加密賬戶發送……”全息投影突然炸開漫天光點，某個戴著青銅麵具的虛影在數據流中一閃而逝。
    王家政突然暴起撞向防彈玻璃，腕表內側彈出微型注射器。
    李晴冰的軍靴重重碾在他脊椎第三節，卻見那人嘴角溢出黑血。
    “神經阻斷劑……”陸風蹲下身時嗅到苦杏仁味，法醫手套檢測出改良氰化物成分，“和殺害蘇明星的毒劑同源。”
    蕭奈的瞳孔在暴雨中收縮如針尖。
    他扯開被鋼絲劃破的襯衫領口，暗紋領結早已不知掉在哪個角落。
    當刑偵組長的手握住陸風手腕時，李晴冰別過頭去調試量子密鑰，特工製服銀扣在備用電源的冷光裏微微發顫。
    “讓三組封鎖所有……”蕭奈的指令被突如其來的警報聲切斷。
    整麵智能玻璃幕牆突然顯示血色倒計時，賀陽的光子計算機冒出青煙。
    “他們在改寫建築結構！”少年扯著嗓子喊，草莓味棒棒糖碎渣從嘴角掉落，“地下的金屬共鳴頻率變了！”
    陸風突然將蕭奈推向立柱後方。
    整塊天花板轟然砸落在他們方才站立的位置，法醫的防護服被飛濺的智能塗層割出裂口。
    蕭奈的掌心貼在他後腰，刑偵組長慣常握槍的薄繭隔著布料傳來溫度：“西南角安全通道！”
    他們在坍塌的智能建材間穿梭，賀陽恢複的星圖數據在戰術平板閃爍。
    當蕭奈撞開最後一道變形門禁時，陸風突然將他拉進壁櫥暗格。
    刑偵組長的後背緊貼法醫胸口，兩人交疊的陰影裏漂浮著生物結晶的磷光。
    “看。”陸風的氣息拂過蕭奈耳後芯片接口，法醫手套在牆麵上擦出熒光軌跡。
    原本雪白的塗料層下，密密麻麻的金屬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纏繞，如同具有生命的神經網絡。
    控製室裏突然傳來玻璃爆裂聲。
    李晴冰將量子密鑰插入第三個接口時，王家政人員的屍體突然抽搐起來。
    皮下芯片爆出的電火花在暴雨中織成詭譎光網，賀陽的光子計算機突然自動播放某段加密錄音。
    “……胚胎培養艙需要定期維護……”蘇明星的經紀人沙啞的聲音混著電流聲，“王姨會處理好……”錄音戛然而止的瞬間，所有懸浮屏同時跳轉到太空站實驗室的登陸界麵。
    暴雨聲中忽然混入尖銳嗡鳴聲。
    陸風按著蕭奈肩膀探頭望去，星宅外牆的智能塗層正在片片剝落，露出內部蠕動的生物金屬結構。
    法醫的虹膜倒影裏，那些蜿蜒的紋路與冷凍胚胎的基因鏈驚人相似。
    “賀陽！”蕭奈對著通訊器低吼，“能定位信號源嗎？”回答他的是光子計算機過載的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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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咳嗽著從控製台底下爬出來，全息眼鏡碎了一片：“對方在誘導安防係統自毀，但是……”他突然露出虎牙尖笑，“我逮到那個神秘人的尾巴了！”
    二十六個懸浮屏同時亮起幽藍光芒，數據洪流中浮現出戴著青銅麵具的身影。
    那人指尖纏繞的量子代碼鏈，正與王家政人員腕表裏的信號源完美契合。
    李晴冰突然將電磁鏢按在操作台上，特工製服的銀扣映出陸風為蕭奈檢查傷口的側影。
    “西南偏廳！”賀陽突然甩出全息坐標，“他們在……”整棟建築再次劇烈震顫，備用電源徹底熄滅前的最後一秒，所有人看見排汙管道深處伸出布滿鋸齒的金屬觸須。
    黑暗中有冰冷的手指擦過陸風後頸。
    法醫反手扣住對方手腕的刹那，蕭奈的戰術匕首已經抵住襲擊者咽喉。
    應急燈亮起時，他們看見王家政人員青灰色的臉——本該死去的人此刻正扯著扭曲的微笑，脖頸處皮下芯片閃爍著妖異的紅光。
    “讓開！”李晴冰的電磁鏢擦著陸風發梢飛過，在屍體眉心炸開藍紫色電弧。
    特工收勢時踉蹌半步，軍靴跟部激光刃在智能地板上劃出焦痕。
    蕭奈伸手要扶，卻見她已經穩住身形開始掃描屍體芯片。
    暴雨衝刷著外牆剝落的生物金屬，某種介於呻吟與電流聲的嗡鳴聲在地底湧動。
    賀陽突然將光子計算機殘骸摔在地上，少年天才慣常帶笑的眉眼此刻陰沉得可怕：“對方在星宅底層埋了量子糾纏炸彈，但更麻煩的是……”他扯開領口露出鎖骨處的數據接口，“有網絡黑客在所有警用頻道留了後門。”
    陸風將最後一塊生物結晶封入液氮罐。
    當他抬頭望向暴雨中的智能穹頂時，整片星空突然開始順時針旋轉——那是頂級黑客入侵安防係統的標誌。
    蕭奈的戰術平板突然彈出三十七個血色彈窗，每個都顯示著相同的青銅麵具圖案。
    “他們要來了。”法醫擦掉防護麵罩上的生物黏液，指尖在刑偵組長腕表上敲出摩爾斯電碼。
    兩人交握的手指間，賀陽剛破譯的星圖數據正在瘋狂閃爍，如同暴風雨中即將熄滅的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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