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被走廊盡頭的霓虹燈衝散時，陸風正站在選手休息室的全息投影門前。
    那些懸浮在空中的戰隊標誌像被驚動的深海魚群，隨著他的靠近驟然收縮成警戒的紅點。
    他摸出證件的手背沾著福爾馬林溶液的結晶，在藍紫色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星芒。
    “賽委會授權調查。”他說得溫和，指腹卻壓緊了證件邊緣。
    門禁係統發出不情願的嗡鳴，十七個充電倉的輪廓在開啟的門縫裏若隱若現，像某種機械巨獸的呼吸器官。
    撲麵而來的能量飲料味道裏混著尖銳的敵意。
    角落裏正在調試神經接口的選手猛地把數據線甩得劈啪作響，全息鍵盤的光標在牆上投出扭曲的殘影。
    “法醫不該出現在活人堆裏吧？”有人用變聲期未過的嗓子嗤笑，虛擬屏上正在回放王競戰隊奪冠的瞬間，金色雨幕裏所有隊員的後頸都亮著戰術芯片的藍光。
    陸風的目光掃過充電倉表麵凝結的水珠，那些本該呈完美圓形的液滴此刻正詭異地朝東南方向拉伸。
    他裝作被全息廣告吸引，指尖劃過牆麵時悄悄蹭下一片冷凝水，納米手套立即反饋出電離輻射超標的數據流。
    “陸醫生也追星？”染著火焰紋章發尾的少女突然橫插進來，作戰服肩甲撞得他後退半步。
    她手裏轉著神經鏈接器的動作像在把玩蝴蝶刀，充電倉深處傳來此起彼伏的悶笑。
    陸風注意到她戰術腰帶扣著的能量補充劑，瓶身標簽被人為磨損了生產批號。
    解剖鑷在口袋裏微微發燙，那片生物組織的記憶還烙在他視網膜上。
    正要開口，頭頂的環形燈突然頻閃，十七個充電倉同時彈出過載警告。
    尖叫聲中，賀陽的加密通訊強行切入他耳麥：“生物鎖權限被覆蓋了！退到三點鍾方向的消防櫃後麵！”
    李晴冰的細高跟踩碎了走廊第三塊地磚。
    她將解說台樣本的試管藏進珍珠手包，蕾絲手套包裹的指尖正輕點某位青訓隊員的虛擬屏。
    “我們戰隊要是能有這樣的戰術分析師……”少年被她香水味熏得耳尖通紅，全然沒注意自己的戰隊通訊器已被複製了三組密鑰。
    “聽說劉教練賽前請了外援？”她偏頭時鑽石耳墜晃出銀河般的碎光，指腹狀似無意地劃過少年後頸的戰術芯片。
    光譜分析儀的微型探頭從指甲蓋下探出，捕捉到芯片邊緣殘留的類生物組織分泌物。
    少年突然僵硬的瞳孔印證了她的猜測。
    “那是……常規的技術交流。”他吞咽的聲音大得可疑，虛擬屏上的戰術推演不知何時變成了某個地下診所的定位坐標。
    李晴冰用珍珠手包擋住嘴角冷笑，這個坐標與王競傷口提取的定位信息在腦內地圖完美重疊。
    與此同時，蕭奈的戰術靴正碾著劉教練辦公室門縫裏漏出的全息文件。
    那些破碎的光斑組成半張生物芯片設計圖，與他三天前在停屍房看到的人造神經網絡驚人相似。
    “七月十二日晚八點，東區廢棄數據中心。”蕭奈將現場複原圖拍在量子白板上，王競戰隊全員的生物信號軌跡在空氣中交織成血色蛛網，“需要我調取您懸浮車的自動駕駛記錄嗎？”
    劉教練的喉結在戰術手電照射下滾動出扭曲的陰影，他身後陳列櫃裏二十七個冠軍獎杯突然同時共振。
    當某個刻著“王競”名字的獎杯底座滲出熒光液體時，蕭奈的瞳孔驟然收縮——那分明是吞噬了紅細胞的生物組織在蠕動。
    全城電網突然集體跳閘的瞬間，陸風正將冷凝水樣本封入真空管。
    突如其來的黑暗裏，十七個充電倉如同蘇醒的巨獸睜開幽綠的眼，他後撤時撞到的消防櫃玻璃映出詭異畫麵——所有選手後頸的戰術芯片都在黑暗中亮起相同的生物熒光。
    備用電源啟動的嗡鳴撕破寂靜時，李晴冰的珍珠手包滾落三枚微型追蹤器，蕭奈戰術腰帶上的拘束鎖扣住了劉教練手腕，而陸風的白大褂口袋裏，那片生物組織正在瘋狂吞噬真空管的金屬外殼。
    城市霓虹透過防彈玻璃斜切而入，將刑偵指揮室割裂成冷暖交織的碎片。
    陸風摘下沾著生物熒光的乳膠手套，抬頭時恰好迎上蕭奈從證物室推門而出的身影。
    法醫台的無影燈與證物掃描儀的藍光在他們之間拉出一道顫動的光橋，三百米外選手休息室的生物鎖正發出最後的哀鳴。
    蕭奈的戰術腰帶擦過法醫台邊緣時，帶起一串熒藍色的數據流殘影。
    陸風指尖還捏著那片正在分泌腐蝕性粘液的生物組織，防護麵罩後的睫毛卻微微顫動——那人後頸沾著的納米追蹤器碎片，正隨著呼吸起伏折射出細碎的光線。
    指揮中心的全息沙盤突然爆出十七道紅色軌跡，將兩人之間顫動的光橋割裂成不規則碎片。
    蕭奈抬手調整戰術目鏡的瞬間，食指狀似無意地擦過自己後頸的舊傷疤。
    那是上周追蹤嫌犯時被電磁網灼傷的痕跡，此刻在陸風的視網膜上重映成某種秘而不宣的摩斯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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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南區供電網有三十七個異常脈衝。”賀陽的聲音帶著電子咖啡因的沙啞，突然從他們頭頂的應急廣播裏炸開。
    指揮屏上跳動的防護牆裂痕裏，隱約可見他三天未換的黑色衛衣袖口，“破解進度卡在第四層生物密鑰——這群瘋子居然用選手的腦波當密碼鎖！”
    陸風將腐蝕殆盡的真空管扔進鈦合金回收箱，金屬熔化的輕響裏突然混入一聲極輕的喀嗒。
    蕭奈戰術靴跟不知何時抵住了他白大褂的下擺，鞋尖正對著消防通道的方向微微偏移十五度——那是他們初遇時約定過的緊急撤離暗號。
    李晴冰踩著滿地破碎的熒光液體走進來，珍珠手包表麵的裂痕裏嵌著半枚戰術芯片。
    “劉教練的懸浮車淩晨三點出現在跨海大橋，”她摘下蕾絲手套時，露出指間夾著的青訓隊員id卡，“車載記錄顯示他中途接了個不該存在的通訊頻段。”
    全息沙盤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王競戰隊全員生物信號同時消失在東區地下管網。
    陸風按在解剖鑷上的拇指突然發力，納米手套反饋的觸感讓他瞳孔驟縮——三天前那具屍體後頸的芯片凹槽，與此刻李晴冰手中的id卡磨損痕跡完美契合。
    “他們改寫了《神經鏈接競技公約》第47條。”陸風突然開口，解剖鑷尖端在空中劃出暗紅色的能量飲料軌跡，“新賽季允許使用的外接設備裏，多了一項‘輔助型生物傳感器’。”
    蕭奈戰術目鏡突然投射出十七個重疊的定位坐標，每個紅點都精確對應著城市地下診所的排汙口。
    他伸手虛按在全息影像上，那些流動的光點突然幻化成某張布滿血絲的眼球——正是三天前停屍房冷藏櫃裏那個怒目圓睜的受害者。
    賀陽的加密通訊再次刺破凝滯的空氣時，指揮屏上的防護牆裂痕突然噴湧出詭異的生物熒光。
    “第四層密碼是改造人的海馬體記憶！”他的吼聲裹挾著數據洪流的轟鳴，“王競戰隊上周的團建照——他們的戰術分析師根本不存在！”
    陸風的白大褂突然被量子風掀動，他轉身時帶起的空氣湍流裏漂浮著能量飲料的結晶顆粒。
    解剖鑷尖端挑起的全息文件突然開始自燃，燒焦的痕跡逐漸顯露出某個電競椅生產批號——正是所有受害者後頸出現灼傷的品牌ogo。
    “他們在人體試驗反向神經鏈接。”陸風的聲音像浸過液氮的手術刀，輕輕劃開指揮室凝凍的沉默，“比賽時的超頻信號不是增強選手能力......”他沾著生物熒光的手指突然懸停在蕭奈的戰術目鏡上方，“是在抽取觀眾的腦電波。”
    李晴冰的珍珠手包突然墜地，滾出的微型追蹤器正發出與城市電網共振的嗡鳴。
    她鑽石耳墜晃動的頻率與指揮屏上的防護牆裂痕驚人同步，當第八枚追蹤器撞上牆角的消防栓時，整棟大樓的應急燈突然切換成戰術芯片的幽綠色。
    蕭奈的戰術手套擦過陸風頸側，取下那片粘著生物熒光的乳膠手套殘片。
    這個本該屬於證物袋的動作，因著他小指勾住對方防護服係帶的停頓，在監控鏡頭裏凝固成完美的取證角度。
    他們交錯的呼吸在空氣淨化器的轟鳴中織成細密的網，網上粘著十七個正在蘇醒的改造人信號。
    賀陽砸鍵盤的聲音突然被某種詭異的寂靜吞噬。
    指揮屏上的防護牆裂痕開始滲出淡粉色組織液，跳動的破解進度條扭曲成生物神經突觸的形狀。
    當他終於扯下汗濕的衛衣兜帽時，映在黑色瞳仁裏的已不是代碼——而是某個龐大生物正在電子深淵睜開的複眼。
    “隊長！”接線員突然顫聲喊道，全城媒體的直播信號同時湧入指揮屏。
    無數閃光燈匯聚的焦點處，王競戰隊隊長的金色隊服正在滲出與生物熒光相同的幽綠色。
    他抬手調整全息麥克風的動作，讓袖口滑出的戰術芯片顯露出吞噬金屬的齒痕。
    蕭奈的戰術目鏡自動調焦時，陸風正將最後一片生物組織封入液氮罐。
    他們的影子在警報紅光裏交疊成dna鏈狀結構，而三百米外的新聞發布會現場，十七個充電倉的轟鳴正透過防彈玻璃傳來規律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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