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備用電源的幽綠光線中，青銅芯片的冷光在通風管道深處閃爍明滅。
    蕭奈的指尖剛好停在布滿細密劃痕的金屬台麵上，陸風手背上的溫度透過兩層乳膠手套傳到他的腕骨，這位解剖過三千具屍體的法醫的手指正微微顫抖。
    “修改時間嵌入了莫比烏斯環算法。”陸風摘下護目鏡，鏡片倒映著雪花顯微成像中旋轉的十七層紋路，“這些日誌並非被篡改，而是從誕生起就處於時間閉環之中。”
    賀陽的尖叫突然穿透加密頻道：“倒計時對應的是新聞發布會的開場時間！”他麵前的六塊屏幕同時亮起血色警報，某段深網爬蟲剛剛帶回的監控錄像裏，孫解說的虹膜正以每秒0.3毫米的速度褪成無機質的灰色。
    李晴冰的戰術靴踩碎了滿地的玻璃渣，特製腕表投射出的全息地圖懸浮在布滿彈孔的牆麵上。
    當江麵碎冰折射出的摩爾斯電碼第三次重複到“235947”時，她突然扯斷發帶，藏在烏發間的納米接收器啪的一聲吸附在布滿青銅紋路的通風口上。
    “芯片在模仿人腦的杏仁核。”她將解碼器插入頸側接口，瞳孔瞬間布滿數據流，“這些信號並非要傳遞信息，而是要讓特定腦波頻率的人……”
    話還沒說完，整座電競館的地板開始高頻震動。
    蕭奈的配槍撞到解剖箱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陸風白大褂的衣角掃過十七個同步閃爍的顯微鏡頭，突然將三枚沾有腦脊液的采樣管扔向全息投影。
    冰藍色液體在空中拉出dna螺旋，與摩爾斯電碼重疊的瞬間，賀陽的呼吸突然在頻道裏停止了。
    六塊屏幕上的血色警報變成了漫天飛舞的櫻花代碼，某個藏在《星際戰甲》遊戲源程序裏的幽靈文件夾轟然打開。
    “賽事組織者張的財務記錄……”賀陽的機械義眼滋滋地冒出火星，“十七筆境外匯款都帶有青銅芯片的紋路密鑰！劉教練的戰術分析係統裏藏著腦波誘導程序！”
    陸風已經把顯微鏡頭對準蕭奈滲血的耳麥接口，放大後的金屬磨損紋路與雪花裂解後的芯片紋路完美重合。
    “王隊長被陷害那天的訓練賽錄像，”他把耳麥碎屑抖進物證袋，“真正的作弊代碼是劉教練用腦電波操控植入的。”
    通風管道突然傳來金屬撕裂的聲音。
    李晴冰的納米絲纏住了一個試圖鑽出管道的黑影，卻隻拽下了半片印著賽事標誌的袖章。
    蕭奈抹去嘴角被玻璃劃出的血痕，配槍的激光瞄準點鎖定了全息地圖上某個閃爍的紅點。
    “三公裏外的跨江大橋，”他的槍管擦過陸風沾著雪花的睫毛，“景觀燈控製係統裏藏著最後的核心證據。”
    當賀陽把賽事組織者張的聲音樣本輸入腦波頻率解析器時，江麵倒映的摩爾斯電碼突然扭曲成尖叫。
    十七盞景觀燈同時投射出全息影像，清晰地展示著劉教練在三個月前的深夜溜進服務器機房，將青銅芯片植入王隊長的電競椅的監控錄像。
    “芯片會刺激尾椎神經。”陸風舉起紫外線燈，王隊長比賽服臀部位置的織物上顯現出環形壓痕，“讓他在關鍵時刻產生0.3秒的肌肉記憶錯亂——看起來就像故意放水。”
    李晴冰突然按住抽痛的太陽穴，特工訓練形成的條件反射讓她搶先一步擋在蕭奈麵前。
    納米接收器傳來刺痛，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些青銅波紋正在她的腦溝回裏複刻刑偵組數據庫的檔案編號。
    “新聞發布會場有五個通風口。”陸風把最後一份證據包塞進蕭奈的防彈衣夾層，指尖拂過他鎖骨處十七天前自己留下的齒痕，“讓賀陽黑進暖通係統，我要所有空氣循環管道同步播放這段——”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機械轟鳴聲打斷。
    窗外飄落的雪片停在半空，組成密密麻麻的二進製質問。
    不知何時，蕭奈的配槍上爬滿了青銅色的菌絲狀物質，正在慢慢吞噬編號銘牌。
    “認知操控的終端確實不止五個。”李晴冰突然扯開高領毛衣，頸後植入的追蹤器已經變成了青銅色，“從我們接手案件開始，每個觸碰過證據的人……”
    她的警告被破窗而入的狂風吹散。
    陸風的白大褂接住十七片旋轉的雪花，在顯微鏡頭下裂解成新的摩爾斯電碼。
    這次不再是倒計時，而是刑偵組檔案室裏某個塵封二十年的舊案編號，物證袋上褪色的字跡正與青銅紋路產生共振。
    蕭奈的槍口垂了下來，某種超越刑偵本能的直覺讓他突然按住陸風想要觸碰菌絲的手。
    在他們交疊的掌紋間，某個來自青銅芯片的遠古病毒正在讀取兩人相觸四十七個月零三天的心跳頻率。
    新聞發布會的鎂光燈像手術刀般切開空氣，蕭奈站在全息投影幕前，腕骨處還殘留著青銅菌絲啃噬的灼痛。
    他解開袖扣時瞥見內側縫著的銀色絲線——那是陸風昨夜用顯微縫合針給他縫的電磁屏蔽層，此刻正泛著淡藍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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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各位看這段三維建模。”蕭奈的指尖劃過懸浮的控製麵板，賀陽提前植入的櫻花代碼立即在會場穹頂綻開。
    全息影像中，劉教練的虹膜數據流像蛛網般纏繞著王隊長的神經圖譜，青銅芯片的紋路在電競椅上投射出十七層同心圓。
    觀眾席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某個戴著兜帽的身影突然竄起，手中激光筆直射向王隊長的太陽穴。
    李晴冰的高跟鞋跟在地麵磕出火星，納米絲從腕表激射而出，將激光筆絞成齏粉的瞬間，兜帽人已被湧上來的人群按在座椅上。
    “感謝這位朋友提供的新證據。”蕭奈麵不改色地調出實時掃描圖，被繳獲的激光筆內部赫然嵌著微型青銅芯片，“正如大家所見，這種神經幹擾裝置會通過視網膜反……”
    他的話被驟然扭曲的全息投影打斷。
    原本清晰的罪證畫麵突然泛起漣漪，張賽事組織者的財務記錄變成流動的青銅色液體，在場館穹頂匯聚成巨大的莫比烏斯環。
    陸風的白大褂衣角掠過控製台，沾著腦脊液的采樣管精準投入數據接口。
    “認知過濾器啟動完畢。”賀陽的聲音從加密頻道傳來，帶著機械義眼過載的電流雜音。
    漫天青銅液體突然凝成冰晶，每個晶麵都倒映著劉教練在服務器機房植入芯片的罪證畫麵。
    當最後一段監控錄像播放完畢，王隊長突然扯開衣領，後頸處環形灼痕與全息投影中的芯片壓痕完美重疊。
    觀眾席爆發的聲浪幾乎掀翻屋頂，十七架媒體無人機同時將鏡頭對準癱坐在被告席的劉教練，他西服袖口露出的皮膚正在滲出青銅色組織液。
    陸風站在消防通道的陰影裏，解剖箱表麵跳動著實時監測數據。
    當蕭奈說出“本案終結”的瞬間，他看見對方鎖骨處的齒痕泛起淡金光芒——那是他特製的納米標記劑，此刻正與青銅病毒展開量子級別的纏鬥。
    慶功宴的香檳塔映著江麵碎冰，賀陽的機械義眼卻突然轉向東南方向：“俱樂部的景觀燈比平時多亮了兩組。”他手中的遊戲機仍在自動破譯著青銅芯片殘留的代碼，屏幕上的《星際戰甲》角色突然做出不屬於任何技能庫的動作。
    李晴冰的酒杯停在唇邊，納米接收器傳來刺痛。
    當她望向落地窗外時，恰好看見蕭奈把陸風按在儲物櫃上親吻，法醫手套上的熒光粉末在他們交握的指間明明滅滅。
    戰術靴不自覺地碾碎了一片玻璃渣，她轉身將解碼器泡進香檳裏，淡金色的氣泡組成了某個熟悉的案件編號。
    刺耳的手機鈴劃破喧囂時，江對岸的電競俱樂部突然全樓斷電。
    蕭奈的配槍在接電話瞬間自動上膛，槍身上的菌絲痕跡像應激的含羞草般收縮成團。
    陸風的白大褂口袋裏，沾著兩人dna的采樣管正在發出次聲波震動，頻率與二十年前未破懸案中的青銅器證完全一致。
    月光漫過證物科窗台時，某枚封存的青銅芯片突然立起。
    它在證物櫃裏緩慢旋轉，芯片紋路投射在牆上的光影，漸漸勾勒出電競俱樂部地下室的通風管道結構圖。
    而在俱樂部外牆，夜巡保安的手電筒光束掃過之處，幾片本該是水泥的牆體正泛著詭異的青銅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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