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古董街探：深入虎穴覓真相
    琉璃閣的銅鈴在陸風推門時發出暗啞的響聲。
    七月的陽光被雕花窗欞切割成菱形光斑，落在博古架青花瓷瓶的冰裂紋上，他聞到了和鑒證科如出一轍的沉香。
    “生客？”櫃台後穿著雲錦馬褂的老者掀了掀眼皮，手裏盤著的核桃發出咯咯輕響。
    陸風扶了扶金絲眼鏡，餘光瞥見側門簾後閃過半個戴藍牙耳機的黑影，西褲後袋的形狀明顯是槍械輪廓。
    “聽說貴店新收了套永樂甜白釉茶具。”他故意用指節叩了叩玻璃展櫃，震得旁邊宣德爐的銅鎏金狻猊耳微微顫動，“不過……”尾音拖得綿長，滿意地看到老者盤核桃的動作驟停。
    裏間突然傳來瓷器落地的脆響，陸風後頸泛起細密的冷汗。
    兩個穿改良唐裝的年輕人一左一右堵住退路，袖口露出的刺青是古董圈暗市流通的密碼符號——他在三個月前碎屍案的肋軟骨上見過相同圖案。
    “小友覺得這爐子如何？”老者突然將宣德爐推到他麵前，爐內殘留的香灰還帶著餘溫。
    陸風摸出放大鏡時，指尖觸到內袋裏偽造證件冰冷的塑封層，蕭奈今晨偷偷塞給他的微型錄音筆正在鎖骨下方發燙。
    “宣德年間的失蠟法。”他故意讓鏡片反光遮住眼神，指腹撫過爐底被香灰遮掩的接縫，“可惜翻砂鑄造的氣孔太規整了。”話音未落，老者的核桃突然砸在黃花梨賬本上，簾後傳來金屬滑膛的輕響。
    蕭奈的鋼筆尖在會議桌布上洇出墨漬。
    李會長的金絲楠木煙鬥磕在“行業自律公約”銅牌上，震得投影儀裏的交易數據微微顫動。
    “上個月拍賣的成化鬥彩雞缸杯。”蕭奈將鑒定報告推到對方麵前，紙頁間夾著張蓋有刑偵組鋼印的現場照片——半枚帶魚鉤標記的瓷片正插在死者眼眶裏，“編號tc  的鑒定書，出具時間比死亡時間晚六小時。”
    李會長掏煙鬥的手突然打翻紫砂壺，滾燙的茶水漫過蕭奈刻意擺在桌角的手機。
    賀陽植入的定位程序正在後台閃爍，屏幕裂紋裏滲出淡褐色的普洱，像極了陸風上周解剖的胸腔積液。
    “可能是實習生錄入錯誤……”李會長擦拭金絲眼鏡時，蕭奈的鞋尖碰倒了桌下的金屬垃圾桶。
    當啷一聲，三塊帶魚鉤標記的瓷片從廢紙堆裏滾出來，正是昨夜證物室失竊的證物。
    琉璃閣的沉香突然變得粘稠。
    陸風盯著博古架深處那尊元代青花梅瓶，瓶身纏枝蓮紋在某個角度扭曲成魚鉤形狀。
    當他接過學徒遞來的雨前龍井時，杯底沉澱的茶渣竟拚出個模糊的坐標——正是上周凶案現場經緯度。
    “陸先生對青銅器也有研究？”老者突然掀開裏間的織錦門簾，陸風瞥見工作台上未完成的曜變天目盞，電窯溫度顯示1200c。
    他咽下喉間的血腥氣，想起蕭奈今晨偷偷抹在他後頸的龍涎香，此刻正與某種化學製劑發生微妙反應。
    “商周饕餮紋的腐蝕層……”他握緊茶杯感受釉麵熱度，袖扣裏的微型光譜儀將數據實時傳送到賀陽的電腦，“用氫氟酸做舊時，記得避開青銅本身的硫化層。”
    整條街的鎏金招牌突然同時折射出奇異光斑，陸風的白大褂內袋微微震動。
    賀陽剛破譯的暗網交易記錄正在偽造證件夾層裏發燙，而三百米外協會大樓的落地窗前，蕭奈正用沾了茶漬的領帶擦眼鏡，身後李會長的咆哮聲驚飛了窗外的灰鴿子。
    當陸風終於觸到梅瓶底款時，整條古董街的下水道突然傳來轟鳴。
    水流裹挾著青石板縫隙的血跡，在琉璃閣門前匯成逆時針漩渦，像極了蕭奈昨夜在他鎖骨畫下的螺旋紋身。
    琉璃閣的沉香被地下水道翻湧的鐵鏽味撕裂，陸風指尖抵在梅瓶冰涼的底款上，釉麵下隱約浮動的魚鉤紋路正與賀陽發來的坐標重疊。
    他聽見身後學徒磨茶的砂輪聲突然停頓，藍牙耳機傳來的電流聲裏混著幾聲幾不可聞的輕歎——那是李晴冰在對麵茶樓天台調整狙擊鏡時，呼吸拂過麥穗紋槍管的震顫。
    “陸先生好眼力。”老者突然按住他手腕，雲錦袖口擦過青花梅瓶，袖中滑出的翡翠扳指在桌麵磕出清脆聲響。
    陸風頸後的龍涎香突然變得灼熱，與對方身上飄來的硝化甘油氣息發生微妙反應，這讓他想起三天前爆炸案中那截焦黑的指骨。
    三百米外的協會大樓裏，蕭奈用沾著茶漬的袖口擦拭眼鏡。
    李會長摔碎的紫砂壺殘片在陽光裏折射出奇異光斑，像極了法醫實驗室裏懸浮的血滴。
    當他的鞋尖第三次輕碰桌下定位器，陳老板突然推開會議室雕花木門，手中黃花梨算盤珠相撞的聲響蓋過了賀陽那邊爆發的警報聲。
    “蕭組長。”陳老板的算珠停在“柒”的位置，這個數字讓蕭奈想起上周在護城河打撈出的第七個青銅鼎，“聽說你們在查三年前那批海外回流的唐三彩。”他說話時拇指不斷摩挲算盤邊緣的包漿，那裏有道新鮮的劃痕，與證物室失竊的保險櫃刮痕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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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陽的屏幕突然被血紅代碼吞沒。
    他咬碎嘴裏的跳跳糖，碳酸氣泡在舌尖炸開的刺痛感讓他想起二十小時前陸風解剖的那具屍體——死者胃部同樣充斥著未消化的碳酸飲料。
    當第七層防火牆告破的瞬間，他按下藏在機械鍵盤空格鍵下的物理斷網開關，顯示屏映出身後同事們凝固的表情，像博物館裏陳列的秦俑。
    “對方在交易記錄裏埋了邏輯炸彈。”他扯開印著二進製段子的文化衫領口，後頸的冷汗滴在自定義鍵帽上，“但他們在清除痕跡時忘了修改注冊表時區。”鼠標滑過三塊副屏，被分割成馬賽克的監控畫麵裏，琉璃閣側門簾角的玉墜正以特定頻率晃動，那是李晴冰用狙擊鏡反光傳遞的摩斯密碼。
    陸風的手表突然震動三次。
    他借著調整眼鏡的動作掃過表盤，賀陽破譯的坐標正在藍寶石鏡麵下閃爍。
    老者布滿老年斑的手背青筋暴起，元代梅瓶在他掌中緩緩轉動，瓶腹的魚鉤紋路突然折射出激光雕刻的微光，在博古架投射出立體的敦煌飛天紋樣。
    “這是……”陸風的白大褂衣擺掃過案幾，袖扣光譜儀捕捉到香爐升起的青煙裏含有tnt分解物。
    他佯裝踉蹌扶住博古架，指尖摸到架角被磨圓的棱邊——至少有三十年以上，每天被同一塊衣料反複摩擦才能形成的包漿。
    李晴冰的狙擊鏡突然蒙上水霧。
    七月驟雨來得毫無征兆，雨滴在瞄準鏡上綻開時，她看見琉璃閣天井的積水倒映出閣樓窗前的黑影。
    那人手中轉動的曜變天目盞殘片，在雨幕中泛著與死者角膜上相同的虹彩。
    “蕭組長，三年前那批貨……”陳老板的算珠突然全部歸位，黃花梨框裂開的細縫裏滲出暗紅色蠟封，“報關單第二聯的騎縫章，蓋的是已經注銷的航運公司。”他說話時始終盯著蕭奈領口那抹茶漬，那裏殘留的普洱茶多酚正在與空氣發生氧化反應，顏色由褐轉黑的速度比正常快了1.7倍。
    協會大樓的玻璃幕牆突然映出奇異光斑，蕭奈的瞳孔微微收縮。
    這個折射角度讓他想起陸風實驗室裏的棱鏡實驗，而此刻琉璃閣方向的天空正堆積著鉛灰色的雲，像極了他們初遇那天解剖台上凝固的積雨雲。
    陸風的放大鏡突然蒙上霧氣。
    當他用袖口擦拭鏡片時，老者袖中滑落的翡翠扳指滾落到博古架底部。
    彎腰拾取的瞬間，他看見架底青磚的磨損紋路組成六芒星圖案，而某塊磚縫滲出的液體正與賀陽發來的化學方程式吻合——那是種能在1200c電窯中保持穩定的生物酶。
    “小心！”李晴冰的警告混著驚雷在耳機裏炸響。
    陸風側身避開學徒潑來的滾茶，雨前龍井在半空劃出拋物線，被腐蝕的地毯瞬間騰起刺鼻白煙。
    他順勢撞向博古架的瞬間，元代梅瓶突然自動旋轉九十度，露出背後牆麵上的密碼盤——十二時辰與二十八星宿組成的青銅羅盤，中心嵌著塊帶魚鉤紋路的瓷片。
    賀陽的機械鍵盤突然迸出火花。
    當第十三次數據洪流衝擊防火牆時，他抓起泡著枸杞的保溫杯潑向主機箱。
    蒸汽升騰中，三塊副屏同時亮起綠色代碼，被他改裝成星際戰艦操縱杆的鼠標精準定位到攻擊源——某個正在訪問古董協會ifi的加密設備。
    “蕭組長！”陳老板突然撕開算盤底板，暗格裏滑出半枚帶齒痕的玉琮，“這是……”他的話被驚天霹靂打斷，協會大樓的應急燈驟然亮起。
    在血紅色的光影裏，蕭奈看見那枚玉琮的沁色紋路，與陸風上周在屍塊牙齦裏發現的玉石碎屑完全吻合。
    琉璃閣的地板開始震動。
    陸風盯著密碼盤上緩緩移動的星宿圖，發現角宿一位移的軌跡與三天前凶案現場的鮮血噴濺角度驚人一致。
    當他試圖轉動代表“申時”的銅環，羅盤突然射出激光束，在天花板投射出三維的河圖洛書陣，每個光點都對應著這半年來的案發坐標。
    蕭奈的手機在掌心震動。
    未知號碼發來的彩信正在加載，模糊的預覽圖裏是陸風站在密碼盤前的背影。
    他扯鬆領帶正要衝向門口，陳老板突然按住他手腕，算珠在暴雨拍打玻璃的聲響中蹦出“叁拾柒”——這個數字讓蕭奈想起法醫報告第三十七頁，那具屍體指縫裏提取的沉香木屑檢測報告。
    雨幕中的古董街突然響起編鍾聲。
    陸風的白大褂衣角被密碼盤的氣流掀起，露出別在後腰的微型光譜儀。
    當第七束激光掃過他鎖骨下的螺旋紋身時，暗室門縫裏飄出的氣味讓他渾身血液凝固——那是種混合著龍涎香與硝化甘油的獨特氣息，與三小時前蕭奈偷偷抹在他耳後的古龍水配方完全一致。
    青銅羅盤突然迸出火星，陸風後退半步看著被激光灼焦的袖口。
    密碼盤上二十八星宿的位置開始詭異地自動排列，角宿一的銅釘在某個角度反射出他手表鏡麵的倒影——此刻表麵顯示的並非時間，而是賀陽剛傳送來的十六進製代碼。
    暗室門縫滲出的液體在地麵匯成逆時針漩渦，與蕭奈昨夜在他腰側畫的紋身圖案完美重疊，而耳機裏李晴冰突然倒吸冷氣的聲音，讓他想起三分鍾前那個學徒磨茶時，砂輪與石臼摩擦產生的特殊頻率——正是摩斯密碼中的“危險”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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