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奈的戰術靴踩過滿地殘頁，被菌絲包裹的投影在警用強光燈下泛著詭異的磷光。
    陸風半跪在劉教授扭曲的屍身前，醫用橡膠手套沾滿了靛藍色磁粉，指尖正沿著死者脖頸處細如發絲的勒痕反複測量。
    “不是普通鋼絲。”陸風將光譜分析儀貼近傷口，顯示屏上跳動的數據倒映在他的鏡片上，“凶手用了磁流體塗層，這種材料遇到生物電會硬化成利刃。”他說著突然扯開死者的襯衫，指腹擦過第三根肋間肌處硬幣大小的灼痕，“看這個注射點，蓖麻毒素混合了納米追蹤器。”
    李晴冰的戰術匕首突然挑開滾落在地的棗紅色保溫杯，靛藍磁粉正順著杯壁裂紋滲入地板縫隙。
    她戴著夜視儀的右眼微微眯起：“這些磁粉在形成北鬥七星陣列，第七星方位指向……”
    “焚化室東南角通風管道。”賀陽的量子屏幕突然彈出三維地圖，代表磁粉流動的藍色光點正匯聚成箭頭，“但對方顯然不知道，我上個月給圖書館做的防火係統升級裏，每個通風口都嵌入了粒子捕捉器。”他敲擊虛擬鍵盤的手指快得出現了殘影，焚化爐內部結構圖瞬間鋪滿了整麵玻璃幕牆。
    蕭奈的戰術腰帶突然發出蜂鳴聲，他按住通訊器時，陸風已經將解剖刀精準地切入死者胃部。
    泛著熒綠色的消化液裏，半融化的追蹤芯片在陸風的鑷子下顯露出某個經緯度坐標。
    “西郊廢棄印刷廠。”兩人異口同聲，陸風沾著屍檢試劑的手套與蕭奈的戰術手套同時點在量子屏幕上。
    當他們的指尖隔著全息投影相觸時，蕭奈戰術服領口內忽然滑出一枚銀質解剖刀掛墜——那是去年破獲人體琥珀案時陸風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王館長突然撞開警戒線衝進來，山羊胡須上還沾著《四庫全書》的殘頁：“你們不能公開調查！那些古籍涉及明代皇室……”
    “涉及二十三條人命。”陸風將芯片封入證物袋，冷白燈光將他的側臉輪廓雕琢得如同大理石雕像，“從永樂大典失竊案開始，每個接觸過這批古籍的研究員都死於‘意外’，包括今晚的劉教授。”他轉身時白大褂下擺掃過滿地菌絲，那些詭異的熒光生物突然朝著證物袋方向集體爬行。
    三輛改裝警車衝破雨幕時，賀陽正往每個人的戰術服裏注入反磁力塗層。
    李晴冰檢查著微型衝鋒槍的彈道軌跡計算器，突然將某個閃著紅點的顯示器塞給蕭奈：“印刷廠地下藏著直徑三百米的環形電磁場，我的無人機剛被脈衝波擊落。”
    陸風在顛簸的車廂中攤開屍檢報告，手術刀般鋒利的字跡圈出關鍵點：“凶手在劉教授體內注射的納米機器人，會在每天淩晨三點重置運動軌跡。”他抬眼時恰好撞上蕭奈後視鏡裏的目光，“所以我們還有四十七分鍾。”
    當防暴警靴踏上印刷廠生鏽的鐵梯時，菌絲生物早已沿著排水管道爬滿了整麵磚牆。
    賀陽的激光測繪儀顯示，地下空間被改造成活字印刷術與量子計算機的詭異結合體，青銅活字在磁懸浮軌道上排列成《天工開物》的篇章。
    “十二點鍾方向，激光絆雷。”李晴冰的紅外透視鏡閃過寒光，她甩出的電磁脈衝彈在空中炸開藍色電弧。
    蕭奈順勢滾入承重柱陰影，戰術手電掃過的牆麵上，宋代《武經總要》記載的火器圖正被凶手複刻成自動弩機。
    陸風突然按住蕭奈的肩膀，解剖刀尖端挑起地縫裏半片帶血的活字：“這是劉教授遇害前攥在手心的‘玄’字活字，表麵鍍層含有他的汗液dna。”他將活字貼近牆體菌絲，那些發光生物突然聚合成指向東南的箭頭，“跟著生物電流走。”
    穿過布滿《夢溪筆談》機關的廊道，賀陽的量子計算機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
    全息投影顯示他們正站在某個巨型活字印刷機上方，而預熱指示燈已經亮到第三格。
    李晴冰撬開通風管蓋板時，濃重的油墨味裏混著新鮮的血腥氣。
    “溫度在升高。”陸風將醫用測溫儀貼在青銅地麵上，液晶數字瘋狂跳動，“凶手把整個印刷機改造成了焚化爐，這些正在預熱的活字模板……”
    蕭奈的戰術匕首突然插進齒輪縫隙，飛濺的火星照亮牆上密密麻麻的名單。
    那些泛黃宣紙上，每個被劃掉的名字都對應著古籍失竊案的死者。
    當他的指尖觸碰到最新添上的“劉xx教授”時，整麵牆壁突然翻轉，露出背後閃著冷光的合金保險庫。
    賀陽的解碼器剛貼上虹膜鎖，菌絲生物突然如潮水般退去。
    在驟然死寂的黑暗中，活字印刷機的預熱完成提示音如同喪鍾，而某台沉寂百年的銅活字模具正在液壓裝置作用下緩緩升起，泛著幽藍冷光的《永樂大典》摹本正在模板間若隱若現。
    銅活字在液壓裝置的轟鳴聲中震顫，靛藍色菌絲突然沿著《永樂大典》摹本的鎏金紋路瘋狂滋長。
    賀陽的量子計算機發出刺耳警報，全息投影顯示印刷機內部溫度正在突破八百攝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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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字模具是散熱口！"陸風的白大褂被熱浪掀起，他拽住蕭奈戰術腰帶的卡扣將人拉離突然發紅的銅板，"凶手把《天工開物》記載的冷鍛法改造成了散熱係統！"
    李晴冰的電磁脈衝彈在空中炸開藍色電弧，照亮東南角突然轉動的《考工記》齒輪組。
    當三具青銅司南從天花板降下，磁針全部指向賀陽背包裏的量子計算機，蕭奈突然扯下戰術手套拍在磁懸浮軌道上。
    "活字排列順序有問題！"他沾著磁粉的手指劃過滾燙的銅模，"這不是《永樂大典》的目錄，是《武備誌》的火器構造圖！"話音未落，十二尊佛郎機炮模型突然從牆體內轉出，黑洞洞的炮口亮起紅光。
    陸風將解剖刀擲向最近的火銃機關，刀刃精準卡住燧發裝置："賀陽！
    切斷《夢溪筆談》第卷十七的磁軌！"他說話時已躍上活字印刷台，醫用測溫儀直接插入正在融化的鉛字中，"溫度每升高十度，機關就會切換一次攻擊模式。"
    賀陽的量子屏幕突然分裂成十六塊，每塊都在演算不同的古籍密碼。
    當他將《齊民要術》的釀酒方程式代入磁軌參數，整麵銅牆突然如屏風般折疊，露出後方戴著《清明上河圖》麵罩的黑影。
    "王館長？"李晴冰的微型衝鋒槍鎖定目標，夜視儀卻顯示對方骨骼輪廓與資料庫不符。
    黑影突然甩出磁流體長鞭，靛藍色液體在空中凝結成帶著倒刺的刃，將整排《農政全書》的青銅活字掃向眾人。
    蕭奈的戰術匕首在磁流體刃上擦出火花，他突然旋身踩上《營造法式》記載的鬥拱結構，借力躍至黑影頭頂。"你篡改《本草綱目》的藥材配比製造菌絲生物時，"他扯住對方披風時戰術手套亮起電弧，"就該想到這些古籍會指認真凶！"
    麵罩在搏鬥中碎裂，露出劉教授助手那張溫文爾雅的臉。
    青年眼角還沾著《毛詩正義》的殘頁，手中磁流體卻已化作峨眉刺："你們根本不懂！
    這些古籍裏藏著永樂的......"
    陸風的解剖刀突然穿透他的袖口，將人釘在《周髀算經》的日晷模型上："藏著用納米墨水寫的現代武器圖紙？"他展開從死者胃部取出的芯片投影，明朝疆域圖正在量子屏幕上轉化成軍工廠坐標。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賀陽終於破解最後一道《九章算術》密碼。
    合金保險庫轟然開啟，三百卷泛著幽藍熒光的古籍完好無損地躺在磁懸浮密封艙內。
    李晴冰扯下青年脖間掛墜，裏麵微型存儲器正閃爍著與警局內鬼相同的頻率代碼。
    暴雨初歇的清晨，陸風站在圖書館穹頂下，看著蕭奈指揮警員搬運古籍。
    陽光穿透彩色玻璃投射在他沾著磁粉的白大褂上，將那些未幹的靛藍痕跡暈染成星空。
    賀陽正用全息投影給學生們演示《天工開物》的正確打開方式，歡呼聲驚飛了簷角的白鴿。
    "你的掛墜。"蕭奈走過來時，銀質解剖刀在晨光中晃出一道弧線。
    他戰術服領口還沾著磁流體，卻已細心擦亮了那枚信物。
    陸風伸手要接，卻被對方突然攥住手腕，帶著薄繭的拇指按上他解剖刀磨出的紅痕。
    李晴冰在旋轉樓梯的陰影裏調整狙擊槍焦距，鏡頭裏交疊的指節比任何古籍密碼都更令她心悸。
    當看到蕭奈將陸風沾著試劑的手指貼上唇邊，她默然收起槍械，黑色作戰靴無聲碾過一片《詩經》殘頁——那上麵"所謂伊人"的詩句正慢慢隱入晨霧。
    結案報告簽字時，陸風在證物清單上圈出異常："王館長辦公室的《四庫全書》摹本少了三頁。"他抬頭望向正在給錦旗別勳章的校長，"能接觸珍本庫的生物磁粉的，可不止劉教授團隊。"
    蕭奈的戰術匕首突然刺穿包裹上的封條，裏麵掉出的工廠照片在陽光下泛起詭異油墨味。
    廢棄冷卻塔的陰影裏，某個模糊人影的輪廓正與古籍案凶手的步態分析完全重合。
    賀陽湊過來掃描照片，突然發現背景中某台報廢的印刷機，正是昨晚他們搗毀的裝置編號。
    "看來有人提前複原了凶案現場。"陸風戴上醫用橡膠手套，鑷起照片時一滴靛藍色液體正從相紙邊緣滲出。
    遠處未拆的警戒線在風中飄搖，圖書館玻璃幕牆反射的晨光裏，那些被追回的古籍突然同時投射出指向城郊的北鬥七星陣列。
    蕭奈將照片塞進戰術背包最內側夾層，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銀質解剖刀掛墜。
    當陸風的白大褂衣角掠過他染著磁粉的戰術靴，兩人投在《永樂大典》密封艙上的影子，正悄然籠罩住照片上那座工廠的鏽蝕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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