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牌在細雨中暈成一片猩紅，蕭奈踩著戰術靴跨過警戒線時，碾碎的彩帶碎屑正黏在浸透泡沫滅火劑的焦土上。
    陸風的白大褂下擺掃過扭曲變形的排氣管，光譜檢測儀的紅點在燒焦的鋼梁間明滅，像墜入地獄的星子。
    "三具遺體困在西南角的升降機井裏。"李晴冰將熱成像儀甩到背後，戰術手套上沾著某種熒光藍的粉末，"消防隊說頂棚坍塌時爆了罐化學溶劑。"
    賀陽的無人機群正在他們頭頂編織光網，全息建模的進度條卡在78突然停滯。
    他踹了腳裝著量子計算機的金屬箱，屏幕上迸出幾簇警告紅光："操，信號幹擾比火災現場還燙。"
    蕭奈的戰術腕表彈出第17次通話請求，改裝廠老板的頭像在虛擬屏上閃爍成雪花點。
    他扯開被高溫烤變形的安全門，金屬摩擦聲裏混著冷笑："趙老板的賽車場監控係統，居然比國安局的防火牆還難攻克。"
    嗆人的焦糊味突然被夜風撕開裂縫，陸風在翻倒的噴漆罐堆裏頓住腳步。
    三具呈蜷縮狀的人形碳化物嵌在變形的升降機縫隙裏，其中一具的手骨詭異地探向通風管道——那截燒成焦黑的臂骨上，分明留著四道平行切割傷。
    "蕭組長！"錢姓員工突然從消防通道竄出來，安全帽簷壓得遮住半張臉，"我們老板去外地訂貨了，您要資料直接問我......"
    陸風的白大褂衣角擦過對方沾著機油的褲腿，鼻尖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杏仁味。
    他轉身時解剖刀鞘恰巧勾住錢員工的外套口袋，半張燒卷邊的訂貨單飄落在積水中——那上麵的鈦合金配件訂購量，足夠組裝十輛方程式賽車。
    "升降機井的碳十四檢測要三小時。"陸風用鑷子夾起塊沾著藍綠色結晶的鋼板，"不過這些二甲基汞殘留物......"他轉頭發現蕭奈正盯著自己頸側，戰術手套的合成纖維在對方皮膚上擦出淡紅痕跡，方才在婚宴冷庫沾染的冰晶，早化作兩人掌紋間蒸騰的熱度。
    李晴冰突然橫插進來，電磁脈衝槍管精準隔開他們交錯的視線。"東南角倉庫有新鮮車轍印。"她馬尾辮上的納米記錄儀閃著幽光，"但消防記錄顯示滅火時那裏停著三輛水罐車。"
    賀陽的咒罵聲從廢墟頂端傳來。
    他騎坐在傾斜的鋼架上，二十架無人機正發瘋似的撞擊防火卷簾門。"老子改裝的偵察機居然認不出親爹了！"青年扯開印著卡通章魚的工作服，露出鎖骨處猙獰的燒傷舊疤，"這破廠的智能中樞在吃數據，就像......"
    他沒能說完。
    整片廢墟突然被詭異的藍光籠罩，三十米外的危牆轟然倒塌，裹著化學試劑的濃煙裏衝出個跌跌撞撞的人影。
    孫賽車手揮舞著燒出破洞的頭盔，被李晴冰一個擒拿按在冒蒸汽的混凝土塊上。
    "我什麽都沒看見！"男人眼球凸出得像是要掙脫眼眶，手指在胸前抓出血痕，"那些改裝車......那些車會在半夜自己發動引擎......"
    蕭奈的戰術匕首擦著對方耳釘釘入牆體，刀刃上映出陸風悄然收進密封袋的半片指甲——那上麵殘留的熒光塗料，與李晴冰手套上的粉末如出一轍。
    改裝廠老板的第23個未接來電在此時跳成語音信箱，機械女聲誦讀著公司法務條款，像給活人念悼詞的電子牧師。
    陸風蹲下身時，白大褂下擺浸在混著汽油的泥水裏。
    他戴著橡膠手套的指尖撫過屍體頸部的環狀焦痕，光譜儀突然發出尖銳蜂鳴。"不是燒傷。"他將檢測結果投射到蕭奈的戰術目鏡上，"舌骨有粉碎性骨折，氣管殘留物檢測到......"
    爆炸聲打斷了屍檢報告。
    西北角的危樓二次坍塌，賀陽的無人機群突然集體俯衝，在濃煙中拚出個扭曲的骷髏圖騰。
    錢員工趁亂想搶回那張泡爛的訂貨單，卻被李晴冰的高跟鞋跟踩住手腕，納米竊聽器從她發梢滑落，正粘上對方滲血的袖口。
    "蕭組長！"周消防員抱著頭盔衝過來，呼吸麵罩裂了道縫，"保險公司的人把起火點區域圍了，說......"
    陸風在此時站起身，解剖刀尖挑著片銀色金屬薄片。
    他的白大褂口袋微微鼓起，裏麵除了解毒劑和戰術紐扣，還躺著半枚帶牙印的婚禮請柬殘片——那是他們在冷庫搏鬥時，從凶手假扮的甜品師嘴裏摳出來的。
    "我需要四小時做毒理反應測試。"他說話時盯著蕭奈戰術背心上的灼痕，那是上次爆炸案留下的，"以及這具屍體在起火前就死了至少......"
    警笛聲突然從三個方向包抄而來，吳調查員帶著公證機器人突破警戒線。
    賀陽的量子計算機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警報，全息屏上所有數據流都開始倒著播放。
    李晴冰的電磁槍管轉向天空，她發現那些本該記錄現場數據的納米機器人，此刻正在雲層裏編織某種加密信號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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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蕭奈的戰術目鏡突然黑屏，視網膜上殘留的影像，是陸風在濃煙中無聲開合的唇形——那是他們剛確立關係時約定的戰術手語，此刻翻譯過來隻有三個字：保護賀陽。
    廢墟上空盤旋的警用無人機將探照燈打成交叉光網，賀陽抹了把濺到量子計算機屏幕上的泥水。
    金屬箱側麵投射出的全息鍵盤正在以每秒三次的頻率閃爍，他盯著那些逆向流動的數據瀑布，突然將嵌著電子煙芯片的虎牙咬進下唇——三年前在地下數據港被焚毀的神經網絡，也曾出現過同樣的熵值紊亂。
    “老子的算法可不是吃素的。”他扯開工作服第三顆紐扣，鎖骨處的燒傷疤痕在藍光下泛著詭異紋路。
    二十架失控的無人機突然集體調轉方向，將激光掃描儀對準廢墟東南角的危牆。
    量子計算機外殼迸出電火花時，賀陽的瞳孔裏倒映出數據洪流中某串熟悉的認證代碼——那是他上個月給蕭奈生日禮物安裝的定位程序。
    蕭奈的戰術目鏡恢複功能的刹那，正撞上吳調查員胸前的保險公司徽章。
    公證機器人舉著全息投影的搜查令，將燃燒的鋼梁殘骸切割成碎片化的光斑。
    “二次爆炸導致損失評估誤差率超過18，”吳調查員撫摸著機器人頭頂的溫度傳感器，“蕭組長應該明白，這意味著……”
    “意味著你們需要更專業的火災痕跡鑒定。”陸風的聲音像手術刀劃開冷凝劑，他手中的光譜檢測儀突然射出錐形藍光，“比如這個。”懸浮在光錐中的金屬薄片開始逆向重演氧化過程，焦黑表麵褪成銀白時，顯露出微型起爆器的集成電路紋路。
    李晴冰的納米記錄儀自動對焦到陸風被藍光勾勒的側臉。
    她別過頭去調試電磁脈衝槍的頻段，戰術靴卻精準踩住試圖爬走的錢員工後背。
    當陸風的白大褂衣角掃過蕭奈戰術背心的夜視模塊，那些被精密儀器放大的呼吸頻率變化，在她聽來像極了舊上海老式電梯的鋼索摩擦聲。
    賀陽的狂笑突然撕裂濃霧。
    青年從鋼架上縱身躍下，量子計算機拖出的數據線在半空纏成dna螺旋。
    “找到你們藏起來的幽靈協議了！”他甩出全息投影的認證密鑰，二十架無人機同時撞向危牆某處。
    崩塌的混凝土碎塊中露出半截服務器機箱，燒焦的散熱孔裏正滲出熒藍色的冷凝液。
    蕭奈的戰術匕首突然橫在吳調查員的公證機器人頸側，刀刃折射出陸風悄然靠近的身影。
    “七月二十三號淩晨的濕度數據被覆蓋了十七次，”陸風將毒理檢測報告投射到機器人胸屏，“需要我解釋二甲基汞在多少濕度下會產生神經毒素嗎？”
    錢員工突然在李晴冰鞋跟下劇烈抽搐，安全帽滾落時露出耳後注射痕跡。
    陸風指尖的解剖刀劃開對方衣領，尚未說完的屍檢報告被遠處爆發的爭吵聲打斷。
    孫賽車手不知何時掙脫了束縛，正揪著李供應商的領帶往危樓方向拖拽，燒焦的頭盔裏傳出斷斷續續的引擎轟鳴錄音。
    “那些改裝車……咳咳……會自己排氣管噴火……”孫賽車手布滿血絲的眼球幾乎要擠出眼眶，他揮舞的胳膊撞翻了堆疊的噴漆罐。
    孔雀藍的化學溶劑順著地縫流到周消防員的靴底，瞬間騰起的青煙裏飄出甜膩的杏仁味。
    李晴冰的電磁脈衝槍搶先半秒擊飛了燃燒的溶劑罐。
    她旋身時馬尾辮掃過陸風手中的密封袋，納米機器人裹挾的夜風裏，蕭奈看見自己三個月前偷偷係在戀人解剖工具包上的平安結，此刻正在毒霧中洇開淡淡的藏青紋路。
    危牆陰影裏突然傳來金屬斷裂的脆響。
    賀陽剛修複的全息建模圖驟然扭曲成麻花狀，量子計算機迸發的藍光裏，三十米外尚未倒塌的承重柱表麵，漸漸浮現出某種類似賽車儀表盤的熒光刻度。
    當第一個刻度突破臨界值時，所有在場者的戰術設備同時響起了胎兒心跳般的脈衝音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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