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靴碾碎發光苔蘚的脆響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蕭奈食指輕叩槍管三下，戰術手電筒的光束破開濃稠的夜霧，在二十米外的樹皮上照出三道熒藍標記——那是三小時前他們用紫外線噴劑留下的追蹤記號。
    "聲源東北方向偏移17度。"賀陽的戰術平板懸浮在左肩上方，全息投影的聲波圖譜與實時監控畫麵交疊，映得他鏡片後的瞳孔泛著幽藍，"這玩意比鱷魚灣主題公園的鬼屋音效刺激多了。"
    陸風捏碎半支凝血劑壓在小臂傷口，醫用膠帶被橫生的枝椏第三次刮落時，他索性將白大褂下擺撕成長布條。
    沾染著腐殖土腥氣的空氣裏，忽然飄來幾縷雪鬆香——蕭奈的體溫貼著他後背掠過，將某塊凸起的樹根利落劈斷。
    "三年前湄公河行動的氣壓數據。"陸風將腕表屏幕傾斜四十五度，讓蕭奈看清突然飆升的數值，"當心次聲波共振。"
    李晴冰的戰術匕首突然釘入右側古榕，刀柄纏著的銀絲瞬間繃直成弦。
    五米高的樹冠應聲灑落電子元件殘骸，帶著焦糊味的金屬碎片擦過賀陽的防護罩，在苔蘚地砸出冒著青煙的凹坑。
    "軍用級電磁幹擾器。"她指腹抹過刀刃沾染的熒光粉末，頸側刺青已經轉為警戒的暗紅，"有人重置了整片生態監測係統。"
    詭異的嗡鳴突然從地底湧出，蕭奈婚戒內置的鈦合金齒輪發出咬合聲。
    陸風的白大褂下擺被氣浪掀起時，他精準抓住即將撞向石壁的物證箱，泛黃的檔案紙頁卻如同被無形之手撕扯，朝著懸崖方向螺旋攀升。
    "追！"蕭奈的吼聲混著自動步槍上膛的金屬音。
    眾人衝進棕櫚林瞬間，三十米高的樹冠層突然降下人造暴雨，裹挾著微型追蹤器的雨滴在防彈衣表麵炸開紫色電弧。
    賀陽的防護罩彈出蜂巢狀六邊形光幕，他咬著手電筒調試聲波過濾器，突然吹了聲口哨："這可不是普通次聲武器——你們聽過用鯨魚求偶頻率改裝的電磁脈衝嗎？"
    陸風的白大褂已被血漬和泥漿浸透，他扯開第七個阻礙視線的灌木叢時，指節擦過某種冰冷的金屬管道。
    地表突然塌陷出直徑三米的深坑，防毒麵具自動激活的瞬間，他看見坑底排列著上百個刻有鯨魚圖騰的青銅器。
    "1978年打撈局失蹤的科考設備！"蕭奈的軍靴卡在坑洞邊緣，戰術手套被青銅器鋒利的棱角割破。
    李晴冰甩出的攀登索纏住陸風腰際時，暴雨突然轉為冰雹，將青銅器表麵凝結出詭異的氣泡狀冰晶。
    賀陽的驚呼混著設備報警聲刺破黑暗："聲波源開始移動！
    正以每小時37公裏的速度朝......"他話音未落，整片叢林的地表突然如呼吸般起伏，盤根錯節的藤蔓如同蘇醒的巨蟒，將眾人朝著不同方向拖拽。
    陸風的白大褂口袋突然發出生物檢材密封盒破裂的脆響。
    當他摸到那管混著血跡的未知生物黏液時，蕭奈的婚戒突然發出刺目的紅光——那是自他們相戀以來，微型警報器第一次啟動最高級別示警。
    蕭奈的瞳孔在警報紅光中驟然收縮。
    他抓住陸風的手腕往身側帶，婚戒的震動頻率與坑底青銅器共鳴發出蜂鳴。
    那些氣泡狀冰晶突然爆裂，騰起的白霧裏閃爍著微型追蹤器的冷光。
    "別動。"陸風突然按住蕭奈準備割斷藤蔓的軍刀。
    他染血的指尖捏著半凝固的黏液，在紅光下折射出詭異的虹彩，"這些藤蔓的汁液正在吞噬追蹤器。"
    賀陽的防護罩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形圖："聲源在東南方三百米的水潭！
    等等...這些青銅器的排列方式..."他鏡片閃過數據流，"和去年西沙沉船打撈的祭祀陣型吻合度89！"
    李晴冰突然甩出三枚消音鏢，釘穿從樹冠垂落的機械觸手。
    被切斷的金屬肢體內流出墨綠色液體，在苔蘚地腐蝕出蜂窩狀孔洞。"仿生監視器，"她扯開領口刺青的偽裝層，露出微型光譜分析儀，"至少被遠程操控三小時了。"
    蕭奈的戰術手套突然覆上陸風滲血的小臂。
    醫用膠帶被重新纏繞時，他無名指上的婚戒輕輕擦過對方跳動的脈搏。
    三十米外傳來枯枝斷裂聲，李晴冰的匕首已經抵住某個黑影的咽喉。
    "吳船夫？"陸風的白大褂下擺掃過泥濘，沾染著熒光苔蘚的褶皺在黑暗中勾勒出殘影。
    他擋住賀陽的戰術手電，避免強光刺激這個渾身發抖的中年男人，"您每周三和周六都會送補給船到陳島主別墅。"
    吳船夫的蓑衣簌簌作響，渾濁的眼球倒映著全息地圖的藍光。
    當他後退半步時，蕭奈的軍靴精準踩住他藏在背後的魚叉槍。"上個月15號台風夜，"陸風突然轉換話題，"您的北鬥定位在魔鬼灣停留了四十七分鍾。"
    "他們往我女兒書包裏塞了海蛇！"吳船夫突然崩潰地跪坐在青銅器邊緣，龜裂的手指摳著苔蘚下的金屬銘文，"海底祭壇...那些瘋子要複活什麽...每周漲潮日都會運來裹著防水布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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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風的白大褂突然被氣浪掀起，他護住吳船夫的頭顱滾向安全區。
    原先站立的位置炸開焦黑深坑，某種類鰻魚的機械生物正在熔化的追蹤器殘骸中扭動。
    蕭奈的子彈精準貫穿其電子眼，爆出的生物電流將三米內的苔蘚燒成灰燼。
    "這是軍用級仿生武器。"李晴冰用磁力鑷子夾起仍在抽搐的機械脊椎，"和上個月襲擊海警局的..."
    陸風突然豎起食指。
    他染血的紗布按在吳船夫劇烈起伏的胸口，另一隻手從對方衣領夾出半片熒光海藻："您見過這種變異藻類嗎？
    在哪個區域？"
    "在...在祭壇東南方的沉船墳場。"吳船夫顫抖著指向全息地圖某處，"但那裏有會吃聲波的漩渦，我的聲呐儀每次靠近都會..."
    賀陽突然吹了聲口哨。
    他放大的衛星圖上，標注著聲源的水潭正與沉船墳場重疊。"所以那些青銅器才會出現在叢林裏，"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鏡，"有人用次聲波共振搬運海底古物！"
    蕭奈的婚戒突然發出三短兩長的震動。
    他拽著陸風撲向右側巨石，原先站立的地麵瞬間塌陷成垂直甬道。
    翻湧的鹹腥海風從地底噴出，帶著某種巨型生物低鳴的震顫。
    "漲潮了。"陸風的白大褂被狂風撕扯成碎片，露出內襯的碳纖維防護服。
    他纏著紗布的手掌按在蕭奈後頸，將對方的臉龐轉向岩壁："看這些海水侵蝕痕跡——地下通道直通海底祭壇。"
    李晴冰的刺青突然轉為靛藍色："七點鍾方向三百米，心跳感應！"她話音未落，賀陽的無人機已撞上隱形防護網，爆開的電火花裏映出個背著壓縮氣瓶的身影。
    "孫教練？"陸風眯起眼睛。
    那個正在調試潛水電腦的男人，腕表正是三年前科考隊標配的防磁款。
    當孫教練突然扯斷定位手環躍進暗流時，蕭奈的子彈隻擊中漂浮的橡膠碎屑。
    "他的氣瓶存量足夠支撐四小時深潛。"賀陽盯著突然黑屏的監控畫麵，"但根據吳船夫的說法，這個區域現在應該布滿殺人漩渦..."
    蕭奈的婚戒突然被陸風握住。
    警報紅光熄滅的瞬間，兩人交疊的掌心裏，醫用膠帶正滲出新鮮的血跡。"先處理傷口。"蕭奈的聲音帶著罕見的緊繃，戰術匕首割開防護服時，他指尖拂過陸風鎖骨處的舊傷疤——那是三年前湄公河行動留下的彈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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