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鋼琴版的《藍色多瑙河》在基地穹頂奏響第三聲重音時，蕭奈的手還懸在戰術目鏡的縮放鍵上。
    冷藏櫃密碼鎖轉輪投下的血影正隨著音樂節奏晃動，像極了白小棠生前最愛塗抹的深酒紅色指甲油。
    “聲源定位誤差率37.8，但坐標重合點確實是那個地鐵站。”李晴冰用指尖碾碎唇膏監聽器，深玫紅色的膏體順著作戰服腕帶往下淌。
    三個月前那場爆炸殘留的硝煙味突然從記憶深處翻湧上來，她記得蕭奈當時拽著她翻滾進防爆坑時，後腰撞上的金屬管道也是這種冰涼的觸感。
    陸風的白大褂被生物膠質釘在冠軍牆上，解剖刀尖挑破暗格的刹那，2018年冠軍獎杯底座突然噴出帶著甜腥味的霧氣。
    二十七枚帶血的美甲碎片在量子雨中懸浮，每片都倒映著通風管道裏熒光數字重組的地理坐標。
    “老賀！”蕭奈突然按住耳麥，“清潔記錄刪除路徑和晴冰的定位信號交疊點——”
    “在負二層冷卻池！”賀陽的鍵盤敲擊聲裏混著牙齒打顫的響動，全息屏上白小棠的應援編碼正化作數據流瀑布，“但周工說那裏半年前就改建成設備倉庫了！”
    周電競設備工程師的金屬工具箱重重砸在操作台上。
    這個鬢角泛白的中年人指著通風管道三維圖，後頸的仿生皮膚因激動泛起不自然的紅暈：“改建圖紙是我親手簽收的！那些說冷卻池鬧鬼的傳聞根本是戰隊小年輕編的……”
    他尾音突然卡在喉嚨裏。
    冷藏櫃方向傳來粘稠的撕裂聲，陸風正將沾滿生物膠質的解剖刀按在圖紙上。
    2018年的冠軍獎杯此刻傾斜出詭異角度，露出後麵神經接口圖紙右下角的唇印——每個唇紋都與白小棠屍檢報告裏的dna樣本完全吻合。
    “改建需要切斷主通風管道的十六個節點。”陸風忽然轉身，白大褂下擺還在往下滴落冷凝水，“但冠軍牆的金屬共振頻率顯示，至少有二十七個隱藏節點仍在運作。”
    蕭奈的戰術目鏡閃過藍光，他伸手劃過全息投影的改建圖紙，指尖突然停在某個坐標：“周工，你確定冷卻池的通風係統已經……”
    刺耳的金屬拖拽聲突然從李晴冰破碎的監聽器殘骸裏炸響。
    所有人動作同時凝固，量子雨滴懸停的瞬間，賀陽突然發出嘶吼：“數據流開始倒灌！白小棠的應援編碼在改寫監控時間戳！”
    周工程師踉蹌著後退兩步，工具箱裏的激光測距儀滾落在地，紅光掃過牆壁時突然折射出雙重陰影。
    他盯著那些本不該存在的通風節點標記，額角滲出冷汗：“不可能……我明明看著施工隊填平了冷卻池……”
    “施工隊成員的虹膜認證記錄調出來了！”賀陽突然將全息屏甩向半空，二十七個工人的電子檔案在量子雨中旋轉，“全部都是三個月前注銷的臨時雇傭兵！”
    李晴冰突然拔出配槍。
    她戰術靴踩過滿地美甲碎片時，某個血珠突然折射出冷藏櫃轉輪的倒影——那串密碼鎖的數字排列，恰好與白小棠s服上的應援編碼順序完全一致。
    “聲東擊西。”陸風突然按住蕭奈要去觸碰圖紙的手，解剖刀尖挑起一縷殘留的生物膠質，“冷藏櫃密碼鎖的投影角度，需要特定時間的光照條件才能顯現。”他抬眼望向穹頂的量子雨裝置，“而《藍色多瑙河》鋼琴版時長，剛好夠凶手完成整個儀式。”
    蕭奈的呼吸突然滯住。
    戰術目鏡的增強現實圖層裏，那些懸浮的美甲碎片正拚合成電競椅的輪廓，每個連接點都對應著神經接口圖紙上的改造節點。
    當賀陽終於突破最後一道數據防火牆時，全基地的照明係統突然切換成賽事專用的炫彩模式。
    在令人眩暈的鐳射光中，周工程師的瞳孔突然擴散成詭異的菱形。
    他彎腰去撿激光測距儀的動作變得機械僵硬，後頸仿生皮膚下隱約透出藍光——那是三個月前地鐵站爆炸案中，敵方特工植入控製芯片的典型症狀。
    “小心神經接口共振！”陸風猛地將蕭奈推向冠軍牆死角。
    幾乎同時，周工程師的金屬工具箱彈射出微型電擊網，擦著李晴冰揚起的馬尾辮掠過，將整麵神經接口圖紙燒灼出焦黑的電路紋路。
    賀陽的尖叫聲混著鍵盤碎裂的響動傳來：“所有數據開始實體化了！白小棠的應援編碼正在改寫物理空間！”全息屏炸開的電火花裏，2018年冠軍獎杯突然自動旋轉起來，底座裂開的縫隙中滲出帶著薄荷味的血——那是白小棠屍體被發現時，口腔裏殘留的潤喉糖氣味。
    陸風的白大褂突然無風自動。
    當穹頂墜落的量子雨滴開始逆著重力上升，他注意到冷藏櫃密碼鎖的轉輪投影正在發生微妙偏移——就像電競選手在決賽圈調整射擊角度時，那0.3秒的致命偏差。
    陸風的手指突然在神經接口圖紙上停住，指尖殘留的生物膠質在鐳射光下泛著青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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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穹頂墜落的量子雨滴正倒映著電競椅的輪廓，某個記憶碎片突然衝破迷霧——三周前他在賀陽的電競直播裏看到過同樣的結構重組。
    “是複活機製！”陸風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解剖刀尖指向全息投影中的神經節點，“《星域戰甲》的複活倒計時特效，是靠二十七個能量矩陣重組完成的！”白大褂袖口突然被量子雨浸濕，他抓起周工程師掉落的激光測距儀，紅光掃過冷藏櫃時顯出蛛網狀能量紋路。
    蕭奈的戰術目鏡自動切換成夜視模式，看著戀人被數據流光暈籠罩的側臉。
    三個月前陸風捧著電競術語詞典熬夜查資料的模樣突然浮現在眼前——那時他總說電競選手的操作精度堪比解剖實驗，此刻卻用那些知識撕開了凶手的偽裝。
    “老賀！查冷卻池改建期間的《星域戰甲》更新日誌！”陸風的手掌重重拍在冠軍牆上，金屬共振頻率震落幾片美甲碎片，“凶手在利用賽季更新的裝備合成動畫作掩護！”
    賀陽沾著冷凝水的鍵盤突然爆出火花，全息屏上2018年冠軍獎杯的裂痕正對應著遊戲裏機甲解體的特效幀。
    當他調出賽季更新包源代碼，二十七個通風節點突然在虛擬地圖上亮起紅光——與白小棠美甲碎片的排列完全重合。
    “冷藏櫃密碼……”蕭奈突然握住陸風的手腕，戰術手套的感應纖維捕捉到對方脈搏的狂跳，“是決賽圈縮毒倒計時！”
    兩人的呼吸同時停滯。
    穹頂的《藍色多瑙河》恰好演奏到華彩樂章，冷藏櫃轉輪的血影突然投射出毒圈收縮的動態模型。
    陸風白大褂上的生物膠質開始發燙，他想起遊戲裏玩家在毒圈邊緣掙紮時，血條數值的波動頻率與此刻通風管道的共振完全一致。
    李晴冰的配槍突然轉向通風口。
    在量子雨倒流的詭異光暈中，她看見吳戰隊粉絲蒼白的臉貼在鋼化玻璃上，對方手裏攥著的應援手幅正滲出與白小棠口腔相同的薄荷味血氣。
    “別開槍！”賀陽的尖叫混著鍵盤冒出的焦糊味，“他帶著三年前決賽的選手徽章！”
    蕭奈的瞳孔驟然收縮。
    戰術目鏡自動放大吳粉絲衣領上的金屬徽章，2018年全球總決賽的紀念編號正在滲血——那正是冠軍獎杯底座裂開時湧出的液體顏色。
    陸風突然拽著蕭奈撲向冷藏櫃，解剖刀挑破的生物膠質在空中拉出熒光軌跡，恰好擋住周工程師再次發射的電擊網。
    “改建冷卻池需要遊戲裏合成紫裝的時間！”陸風的後背緊貼著蕭奈的胸膛，能感受到對方心髒隔著防彈衣傳來的震動，“凶手把凶器分解成了二十七個賽季專屬道具！”
    賀陽的全息屏突然被黑客帝國風格的綠色數據流吞沒，當他顫抖著輸入最後一道解密指令時，基地所有通風口同時噴出帶著甜腥味的量子霧。
    吳粉絲的尖叫聲刺破濃霧：“白小棠決賽前收到過死亡威脅！威脅信是用冠軍皮膚兌換碼寫的！”
    李晴冰的戰術靴碾碎滿地冷凝冰晶，在濃霧中精準扣住吳粉絲的手腕。
    對方掙紮時甩出的應援袋裏，2018年戰隊紀念u盤正閃爍著與周工程師後頸相同的藍光。
    “陸風！”蕭奈突然將戀人轉向自己，沾著血漬的戰術手套捧住對方的臉。
    增強現實圖層裏，陸風睫毛上凝結的量子雨滴正在解析成二進製代碼，那些他熬夜惡補的電競知識化作數據鏈纏繞在兩人之間。
    “你破解了凶手的……”他的拇指按在陸風急速顫動的喉結上，那裏還殘留著三周前自己留下的吻痕。
    冷藏櫃密碼鎖突然發出通關音效，白小棠s服的碎片從通風管道傾瀉而下。
    在令人窒息的甜腥味中，吳粉絲突然詭異地笑起來：“你們真的以為威脅信是給白小棠的？”他染血的虎口處，某個陳年燙傷疤痕正與冠軍牆上的電路灼痕完美重合。
    賀陽的鍵盤終於停止冒煙，全息屏上浮現出令所有人血液凝固的畫麵——2018年冠軍戰隊的合影裏，站在c位的隊長右手虎口處，赫然是同樣的月牙形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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