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淩晨三點鍾驟然停歇。
    賀陽將平板電腦舉到駕駛座中間，加密郵件裏扭曲的《星夜》仿作倒映在蕭奈的瞳孔中。
    李晴冰用戰術匕首削開能量棒包裝時，後視鏡裏映出陸風對著紫外線手電研究指節上的灼傷，法醫手套在藍光下泛著冷白。
    "梵高要是知道自己的畫變成凶器預告函......"賀陽話音未落，蕭奈已經踩下油門。
    警用吉普碾過積水潭的瞬間，車載電腦自動調出七小時前那棟鉑金公寓的立體結構圖。
    電梯鏡麵映出四人截然不同的狀態。
    陸風將法醫箱換到左手，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蕭奈戰術腰包上的魔術貼。
    李晴冰突然對著反光麵調整夜視儀，金屬卡扣的響動恰好蓋過賀陽破解門禁係統的鍵盤聲。
    三十五層的氣流裹挾著鬆節油氣味湧進來時，蕭奈的肩章擦過陸風耳尖。
    "諸位請回。"陳業主站在畢加索風格的馬賽克壁畫前，鱷魚皮鞋尖正對著電梯口的《向日葵》贗品。
    張經理攥著對講機的手背暴起青筋，安保係統的紅外線光點密密麻麻落在眾人鞋尖前的地毯上。
    蕭奈麵無表情地從懷中掏出一張搜查令，這個動作使得頭頂的水晶吊燈微微晃動，反射出無數細碎的光斑，仿佛整個房間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擾到了。
    “根據法律規定，命案發生七十二小時內，警方有權對相關場所進行搜查……”蕭奈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業主粗暴地打斷了。隻見陳業主猛地舉起手中那根鎏金手杖，狠狠地敲擊著牆麵，發出“咚咚”的聲響。與此同時，原本投射在牆上的莫奈的《睡蓮》突然變成了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拍賣會成交數據流，這些數字在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讓人目不暇接。
    “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陳業主怒不可遏地吼道，“這可是價值二十八億的藝術品倉庫！這裏的每一件藏品都價值連城！你們這些警察，要是弄髒了這裏的一塊波斯地毯，賠償金都夠買三輛你們的破警車了！”
    麵對陳業主的咆哮，陸風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半步。他手中的法醫箱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中世紀盔甲展櫃，金屬鎖扣發出了一聲輕響。陸風的目光迅速從業主那因憤怒而顫抖的胡桃木手杖柄上掃過，突然，他的視線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引住了一般，死死地定格在了走廊盡頭的那幅德加的芭蕾舞女畫像上。
    在那幅畫中，有三位翩翩起舞的芭蕾舞女。陸風的注意力卻完全集中在了第三位舞者的緞麵舞鞋上——他驚訝地發現，這雙舞鞋的顏料厚度竟然比其他人物多出了整整 0.2 毫米！
    就在這時，蕭奈突然提高了音量，他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房間裏炸響：“賀陽！”他的皮鞋毫不留情地碾過安保係統的激光發射器，發出“嘎吱”一聲，“我記得刑訴法修正案裏新增了妨礙公務罪的量刑標準吧？”
    全息投影在賀陽敲擊虛擬鍵盤時閃爍兩下，安保係統的警告音突然變成《歡樂頌》旋律。
    李晴冰趁機甩出鋼索勾住天花板監控探頭，特製磁吸裝置讓整個安防網絡陷入三秒卡頓。
    陸風就是在這時穿過人群的。
    他白大褂下擺掃過卡拉拉大理石立柱，解剖刀尖輕輕挑起舞女畫像邊緣的亞麻畫布。
    紫外線筆照出顏料層裏嵌著的半枚指紋，與三小時前結案的電競選手後頸燙傷痕跡完全吻合。
    "這是凶案第一現場。"陸風轉身時，解剖刀折射的冷光恰好劈開陳業主的瞳孔，"需要我解釋血液在油畫底料裏的氧化反應嗎？"
    張經理的對講機突然傳出保安的驚叫。
    賀陽同步轉接的監控畫麵裏，吳保安正指著《星空》複製品上蠕動的鈷藍色液體發抖。
    蕭奈扯開礙事的真絲窗簾時，暴雨洗過的月光正透過防彈玻璃，將陸風側臉的輪廓鍍上一層銀邊。
    "三分鍾前，賀工恢複了被刪除的監控記錄。"李晴冰突然亮出平板，畫中某位搬運工頸後的條形碼與孫評論家畫廊的藏品編號完全一致。
    她戰術靴碾碎地板上凝結的鬆香塊時，餘光瞥見蕭奈的右手正虛護在陸風腰後。
    陳業主的手杖砸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脆響。
    陸風卻已蹲在《星夜》前，法醫手套小心地收集著正在氣化的普魯士藍顏料。
    他的睫毛在便攜式光譜儀的熒光下投出顫動的影，解剖刀柄無意中碰響了蕭奈腰間的戰術手銬。
    蕭奈的指尖在戰術腰包上輕輕叩擊三下，這是他們辦案時心照不宣的暗號。
    陸風正在用鑷子夾取《星夜》畫框邊緣的纖維，忽然感覺左肩傳來溫熱的觸感。
    蕭奈若無其事地繞到他身側，戰術手套的虎口處殘留著咖啡餘溫，隔著白大褂在肩胛骨的位置烙下轉瞬即逝的安撫。
    "鬆節油裏混著丙烯酸樹脂。"陸風將取樣管舉到眼前，說話時喉結擦過蕭奈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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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譜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跳動的數值在屏幕上閃爍，仿佛是在發出求救信號。他的手指微微發僵，緊緊地握著鼠標，不敢輕易移動。那些螺旋狀的筆觸在他眼前遊動，似乎隱藏著某種化學方程式，但他卻無法解讀其中的奧秘。
    李晴冰突然用軍靴的後跟狠狠地碾碎了大理石地麵上的某塊凸起，發出清脆的破裂聲。緊接著，暗格裏彈出一個全息投影，如幽靈般出現在他們麵前。賀陽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嚇得差點摔倒，手中的掌上終端也差點滑落。
    全息投影中呈現出的是一幅十九世紀風格的雕花畫框，背後的納米級傳感器正悄悄地將整個展廳的溫度波動數據傳送到雲端。這一切都顯得如此詭異，讓人不寒而栗。
    “陸法醫？”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從盔甲展櫃後麵傳來，仿佛是從地獄中飄出的一般。張經理的身影慢慢地從陰影中浮現出來，他的臉上掛著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聽說您上個月把莫奈的《幹草堆》說成是梵高的遺作？”張經理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嘲諷和挑釁，讓人聽了心生不快。
    陸風的手中緊握著解剖刀，刀身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冷冽的銀光。然而，這把鋒利的刀卻無法割開那驟然凝固的空氣，整個展廳都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
    他的耳尖在防彈玻璃透進的月光下泛起一層薄紅，仿佛是被這緊張的氛圍所影響。而蕭奈戰術腰帶上的執法記錄儀，恰好錄下了他無意識咬住下唇的瞬間，這個細微的動作透露出他內心的不安和緊張。
    畫廊恒溫係統突然發出嗡鳴，德加舞女畫像上的緞帶在氣流中詭異地揚起三十度角。
    "其實那個畫框......"陸風剛要開口，吳保安突然從消防通道竄出來。
    這個滿臉雀斑的年輕人攥著對講機的手正在發抖，製服第二顆紐扣不知何時崩開了。
    賀陽突然將全息鍵盤投射到空中："監控記錄顯示，吳先生三小時前在藏品室門口......"
    "我看到有人用噴槍修補《星空》的裂痕！"吳保安突然提高音量，後頸的汗珠在警報紅光裏像滲血的彈孔，"但那個人戴著孫評論家畫廊的工牌，左手隻有四根手指......"
    應急燈突然全部熄滅。
    李晴冰的夜視儀裏閃過鋼索摩擦的火星，陸風在黑暗中準確扣住蕭奈戰術背心的肩帶。
    當備用電源重新啟動時，吳保安原本站立的位置隻剩半塊被踩碎的工作牌，防滑地膠上留著五道深深的抓痕。
    "信號幹擾源在通風管道。"賀陽的終端彈出三維結構圖，某個紅點正在向頂層拍賣廳移動。
    他敲擊虛擬鍵盤的速度讓全息投影滋啦作響，"但對方修改了這棟樓的網絡協議，我需要......"
    蕭奈突然將戰術手電筒卡進中世紀盔甲的臂鎧縫隙，折射的光束恰好照亮天花板檢修口。
    陸風的白大褂擦過他的側臉，法醫箱裏飄出的乙醇味道混著他洗發水的薄荷香。
    當李晴冰用磁吸裝置打開電子鎖時，所有人都聽見畫框背後傳來齒輪轉動的哢嗒聲。
    "那個畫框的柚木厚度不對。"陸風突然抓住蕭奈的手腕，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他脈搏跳動的位置，"普通裝飾框不會用防彈玻璃級別的夾層，除非......"
    他的話被突然震動的樓板打斷。
    德加舞女的畫像轟然倒塌，露出背後閃著幽藍熒光的金屬門。
    賀陽的虹膜掃描儀顯示門禁係統正在倒計時，而李晴冰的聲波探測器捕捉到管道深處漸行漸遠的掙紮聲。
    蕭奈的戰術匕首插進門縫時，陸風正在用紫外線筆掃描工作牌上的殘留皮屑。
    當金屬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們同時看到《星空》複製品上的鈷藍色液體正在天花板匯聚成漩渦，仿佛某個沉睡的幽靈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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