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良心商家拯救智障顧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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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霜還在那糾結,老周頭已經放下農夫的屍體,慢慢靠近謝臨風,拿下他嘴裏的破布。
    謝臨風瑟瑟發抖。
    “呸,呸……你,別,別過來,我告訴你,我是江南謝家嫡子……”
    “那又如何?”
    老周頭獰笑。
    “世道已經亂了,本地捕快的親妹妹我都照吃不誤!江南謝家?猴年馬月才找得到我頭上!”
    他話音剛落,燕九就直接甩開沈霜,紅著眼衝了出去。
    “老,周,頭!”
    “喲,燕爺,終於舍得現身了?”
    老周頭仍然保持著輕鬆的語調,姿態卻比起剛才緊張了不少,顯然對燕九有所戒備。
    “我還當你沒把你妹當回事兒呢。別這麽看著我呀,燕爺,嗬嗬,我沒吃她……”
    他壓低嗓音,表情得意。
    “這麽多人玩兒過的,我都嫌髒,哪兒好下嘴哦……”
    燕九胸口劇烈起伏,渾身顫抖。
    “畜生!畜生!拿命來!”
    鐵劍帶著迅疾之勢揮向老周頭,老周頭身形詭譎,左突右閃,明顯是在故意消耗燕九的體力。
    沈霜緊了緊身上的外袍。
    所以,那具女屍,是燕九的親妹妹?
    她看向燕九隨身帶著的包袱,裏麵裝著她之前交給他的那具屍骨。
    怪不得,他一直抱著不撒手。
    唉,算了,好歹扒了人衣服,就這麽看著人家哥哥吃虧說不過去。
    而且借機消滅食人魔,有利於改善她接下來的生存環境嘛……
    她給自己找了好幾條理由,才打定主意,撥弄了一下頭發,晃晃悠悠離開藏身的石塊。
    “老……周……頭……”
    .
    老周頭正躲閃著燕九的進攻,突然瞟見一個長發遮麵,身上服飾還有點眼熟的女人,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
    “拿……命……來……我死得……好……慘……呐……”
    “燕,燕九的妹妹?”
    老周頭膽子再大,再凶狠,也隻針對活人。
    終歸是迷信的古人,對鬼魂之事多少敬畏。
    謝臨風乍一看到有個疑似女鬼的人形物件,差點沒嚇尿。
    他本來想跑,卻在聞到熟悉的花露水香味之後,瞪大雙眼。
    是她回來了。
    這不是女鬼,是不久前跟他“同籠”的那個姑娘。
    她是回來救他的?
    糟糕,要是被食人魔聞出來她身上有跟他相似的味道,會不會猜到,她就是農夫嘴裏那個落跑的“貨物”?
    這女子重情重義至此,他不能再讓她陷入險境了!
    他鼓起勇氣,用發軟的小腿撐起身。
    “喂,我要跑了哦,再不來抓我,我就真的跑了哦。”
    沈霜心裏暗罵。
    謝臨風是弱智,跑路還瞎嚷嚷;
    燕九也不省心,她在轉移敵人注意力都看不出來?
    這個時候不偷襲這老貨,留著他過夜嗎?
    她借長發遮掩,從係統倉庫裏取出花露水,對著老周頭的眼睛一按噴頭,噴了過去。刺得老周頭止不住地捂眼。
    “啊啊啊啊——”
    此時,燕九終於反應過來,一劍懟上老周頭身上要害。
    老周頭身形晃動了一下,直接倒在了農夫的屍體上,咽了氣。
    “就這樣?”
    燕九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滴血的劍尖。
    本地肆虐近十年的殺人魔,就這麽,死了?
    .
    燕九一手拖著老周頭的屍體,一手拖著農夫的屍身,背上還馱著親妹妹的骨架,沉默地往縣衙的方向走。
    沈霜遠遠跟在後麵,假裝發呆,實則在看虛擬光屏上的係統通知。
    【恭喜宿主,成功解救買家,根據買家滿意度,已為宿主網店打五星好評】
    曾經,沈霜是天天對著各路奇葩買家低聲下氣,就為了那死活漲不上去的好評率。
    沒想到,她家網店第一個五星好評,是個古人給的。
    麵對暴漲的好評率,沈霜內心毫無波動。
    按理說有現代→古代交易通道,也會有古代→現代通道,但目前尚未解鎖,解鎖條件未知,她又不能往店裏上架新貨,好評率有什麽用?
    “沈姑娘,你好像不太高興?”謝臨風亦步亦趨跟著她,“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少年的嗓音清越,可沈霜正心煩,覺著他吵得像蒼蠅。
    對了,由於打錯算盤,她現在還得給這家夥當七天保鏢。
    “跟緊我,七天內不許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嗯嗯,你別怕!”謝臨風拍拍胸脯,“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他們也算是共患難過的關係,他當然要好好保護她!
    “我本來應該帶你投奔我家車隊,可惜他們應該已經出了國境。如果家裏不來尋,我出不去……”
    “你家車隊?”
    沈霜盤點著已經解鎖的基礎食品。
    可供進購的品牌不少,但都是糕點類幹糧,總結起來就三類——
    壓縮餅幹,飽腹感強,但進貨價最高;
    各種口味的預製小蛋糕,熱量最高,進貨價中等;
    薄煎餅,類似燒餅,熱量跟飽腹感都不如上麵兩樣,優點在於進貨價低,而且是油紙包裝,放在古代環境下售賣不會太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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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我給商品換個包裝往外賣的話……算出售一次性服務呢,還是算交易貨物?”
    沈霜的奸商本能再次被觸發。
    要是允許隨意換包裝,那她大可掰碎了食物分裝銷售啊,那豈不是一份可當三份賣……
    【可更換包裝,但必須符合原包裝條件。如壓縮餅幹更換包裝後,必須仍然為真空包裝;預製蛋糕更換包裝,必須按原包裝充氮】
    靠!
    她就知道沒這麽容易鑽空子!
    稍微受到億點打擊,她打起精神,繼續盤貨。
    以古人為目標客戶群體,三種食品裏附加價值最高的,其實是預製小蛋糕。
    壓縮餅幹不好吃,通過路邊荒廢的磨坊可知,這個時代有麵粉,而且大概率能產精麵,通常情況下不缺饅頭包子燒餅之類的衍生品,薄煎餅有點普通了。
    相比之下,預製小蛋糕口味豐富,哪怕土著們已經心靈手巧地發明出發糕油糕之類的,口感類似的點心,抹茶、巧克力、提拉米蘇香精的強烈衝擊也會給古人,尤其是有錢人新鮮感。
    這一點新鮮感,就值數倍於這個小蛋糕本身價值的銀兩。
    問題是,她現在所處的位置,正在鬧饑荒。
    要是能找到謝家車隊……
    她給了謝臨風一個營業性質的笑臉。
    “謝公子,你剛剛說,跟你家車隊走散了?”
    謝臨風被她笑得晃了晃神,過了半天才回答。
    “對,可是,他們不來找我,我們離不開這個地方啊。”
    “為什麽?你本家不是在江南嗎?他們不來,我們往江南去就好了嘛,總比待在原地強,這地界人吃人的,治安環境惡劣了點兒……”
    燕九突然回頭。
    “沈姑娘不是本地人?”
    “當然不是啊。”
    沈霜幹脆利落地承認了。
    主要是,從衣著到言行,她都學不來土著那套。
    裝不來,不如不裝。
    另外兩人都沒追問她打哪兒來的。
    謝臨風應該是想不到這茬,燕九也許是想到了要問,卻沒有心情。
    過了一會,燕九緩聲講解。
    “本地鬧饑荒,原因有二。其一,是從去年開始,雨水就越來越少,收成變差,糧食不足。”
    “其二,本土大陸分三國,北境中原江南各成一國。北國最先吃光存糧,於是跟南朝聯手圍攻中原。我們不是不想逃荒去別處,是被困在這兒了,沒法逃。”
    “唔,其實我家家主在南朝做官,要是拿著謝家印鑒,定能平安過境。可我身上沒有印鑒,現在過境怕是會被當成奸細……”
    “不對吧。”
    沈霜提出疑問。
    “我有兩個問題,第一,邊境線這麽長,樹挪死人挪活啊,慢慢翻山越嶺總能偷摸過去的。”
    “這題我會!”
    謝臨風連忙搶答。
    “沈姑娘,你沒出過中原地界吧?三國邊界間隔著懸崖峭壁,沒有山可翻,人也跳不過懸崖,隻有幾條橋梁連接,好把守得很。”
    “那麽第二個問題,種地開荒都要人口,中原百姓要往兩邊跑,兩邊朝廷不接納珍貴的人力資源,反而圍堵,這是什麽道理?”
    “呃,這個……”
    謝臨風撓頭。
    “珍貴嗎?我家買個家丁也沒多貴……”
    跟明顯被慣壞的謝少爺沒法聊,沈霜隻得重新轉向燕九。
    燕九苦笑,甩出一張官府邸報。
    “最新消息,邊境地動,兩邊的橋都塌了,山澗縫隙擴大。”
    “什麽?”
    謝臨風大驚失色。
    “那橋塌了,不能再修嗎?”
    “此地裏邊界不遠,已經有人去看過,山澗太寬,修不了。謝公子,你家恐怕過不來中原尋你了。北境江南,沒人能入中原,中原地界,也沒人能往南北。”
    沈霜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麽一路上偶遇的饑民,臉上的神色都如此絕望。
    他們所處的區域,已經徹底成了一座孤島。
    沒有食物,也跑不掉,如無意外,所有人都隻能待在這座孤島上,活活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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