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見到被月月單手托舉出來的兒子，嚇了一跳。
    “謝叔，他隻受了點輕傷，你別嚇著。”
    “這位女壯士，是什麽來曆？這都能舉得動？”
    沈霜：？
    謝少爺人都暈了，正常不是應該先關心兒子的嗎？
    月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挺沉的，我拿他當杠鈴，正好練練……”
    對話內容過於脫線，弄得沈霜都開始同情謝少爺了。
    “那個，謝叔，”她忍不住提醒，“您兒子，他昏迷了耶。”
    “要真有什麽大事，沈姑娘你肯定不會是這個表情。他這是傷哪兒了？”
    沈霜往謝臨風背上示意。
    謝老爺矮身一看，被謝臨風染成紫色的後背嚇了一大跳。
    看到這麽大一片紫呼呼的，老父親才開始心疼。
    “這都是淤血？怎麽傷得這麽重？”
    “……紫的那是碘伏灑了。”
    “哦。”
    謝老爺看清那幾個ok貼，又淡定了。
    “這位姑娘，他很重的，舉累了就隨便找個空地兒放下，別累著手。”
    月月麵上笑著點頭，心裏吐槽，這是親生的沒跑了。
    “這孩子嬌氣，打小兒啊，摔破點兒皮都要臥床三日休養……”
    沈霜嘴角抽搐。
    是夠嬌生慣養的，怪不得這麽不耐痛。
    “謝叔怎麽來了？其他人呢？”
    “段公公手下那兩個小太監把一城人都給鬧醒了，我猜你們沒這麽快回鬼市攤位，所以過來看看。後麵這一小塊地方越來越擠，我怕孩子們被踩著，就讓他們回了營地。”
    謝老爺費盡心思弄來的實體門店新位置，確實是風水寶地。
    全鬼市地勢最高，周圍一圈兒都泡了水，就他們的攤位屹立不倒，小竹棚還支棱著。
    “大家怎麽都擠這裏？城裏全淹了嗎？”
    “鬼市回城區的路不好走，有幾個人想淌水回家，走到一半就不見了。”
    鬼市的地形坑坑窪窪，平常大家都在冒頭的一小片一小片陸地上擺攤，周圍水窪上飄著浮燈照明。
    水位一漲，原本的積水處就會變成一個個水下暗洞，人走上去確實容易摔跟頭。
    他們當下的處境，跟地動後的中原有點像。
    離開這塊小小的陸地非常危險，城區方向的水流飄忽不定，遊泳容易被卷跑，乘船吧……又沒有這麽多船可用。
    不同的是，中原土地麵積不會縮水，他們周圍的水位卻是一直上升的，導致能供人站立的位置也越來越少。
    沈霜打開冷庫儲物格，吸走一大灘水，凍成大冰塊後送出來堆在岸邊，形成一堵冰牆，才暫時緩解了陸地麵積減小的勢頭。
    這奇景又讓避難的人群看了個稀罕。
    但冰塊會融化，冰牆能堆的高度也有限，這個辦法撐不了太長時間。
    有人提議：“要不，等城牆上的貴族老爺們都走光，我們上城牆避難？”
    “或者，大家做好竹筏，備好船，去城外的水麵上躲。”
    沈霜搖頭。
    “城牆破裂之後，水流驟然湧入，可能會形成虹吸效應，在都城內部形成大漩渦。到時候，城牆上的人也好，周圍的船隻也罷，都會被卷回來，一個都逃不掉。”
    歸根到底，還是得修好城牆。
    “那個進水的缺口可能已經淹了。”月月皺眉，“無論是古代的泥漿，還是現代的水泥，都需要幹燥的時間，在水裏補不了。”
    “那要是用冰塊，隔出來一個空間補牆呢？”
    “唔……這得試一試，說不定可以。”
    她們商量期間，正好過了零點，沈霜按照月月的要求，打開“進階建材”商品頁麵，開始采購。
    過了這麽長時間，城牆的破損情況可能比之前還要嚴重，月月按大工程的預算開了清單，沈霜買著買著，就麵露難色。
    “怎麽了？”
    “呃，不夠錢了……”
    怪不得現代位麵建設工程的計價，動不動就要上億。
    進階建材類目下的商品價格，跟她平時買的鍋碗瓢盆小零食根本不在一個價位上，而且很多商家平常隻做熟人生意，對來網購的散客有價格歧視，還隻接受批發，不願意零售。
    所以，沈霜的進貨價，比一般承包商的進貨價還要高。
    “我也猜你可能不夠銀子。”
    謝老爺手搭涼棚，朝皇城的方向張望。
    “不過，很快就有人給咱們送錢來了。”
    過了一會，漆黑的水麵上，果然出現了一艘寶船。
    那寶船有三層樓高，每一根欄杆上都塗著金漆，黃花梨木花窗裏垂著上好的綢緞窗簾，雕梁畫柱，裝飾精美。
    寶船裝潢豪華，甲板上更是金光燦燦，沈霜甚至在裏麵看到了謝家博古架上的某些擺設。
    船首上站著的，正是她派回城報信的兩個小太監。
    “誰把禦花園的遊船開過來了？”
    “喲，謝大人，醒了？”
    月月冷笑著對謝臨遠補了一腳。
    “怎麽，你有意見？”
    “不是……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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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給我閉嘴。”月月從地上隨手撿起一塊不知從哪裏飄來的抹布，堵上他的嘴，“你吵死了。”
    “謝二老爺，我們把宮裏能找到的值錢物件兒都運過來了！”
    “辛苦二位。”謝老爺遙遙拱手，“不知城內情況如何？”
    “水已經沒過膝蓋了。”小太監苦著臉，“有人鬧著要上船，但這船平常是供貴人們玩樂用的，談不上多結實，載了貨就載不了人了，咱倆隻能繞道兒避開人過來。”
    “不過，繞道兒也有好處。”另一個小太監活潑些，咂摸著嘴，“我倆路過士族府邸，古董珍玩跟不要錢似的在水麵上飄，隨手又撈上來好些珍寶。”
    謝老爺對沈霜做了個“請”的動作。
    “兩位公公不小心盜了皇家的寶貝，沈姑娘，隨便挑個物件兒，給銷個贓？”
    沈霜看著金燦燦的寶船，蒼蠅搓手。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這就是經商技能滿點的威力嗎？
    這下，不是預算超經費，是經費超預算了！
    月月也露出羨慕之色。
    “我本來還奇怪，你怎麽還雇老人家？現在看來，這才是神金隊友……哇啊！”
    突然，她眼角餘光瞥到某處，驚叫一聲，竟條件反射般，想要直接往水裏跳。
    “哎哎，危險！”
    沈霜以為月月隻是一時失去平衡，要失足落水，連忙攔腰將她抱住。
    月月還想掙紮，又怕把沈霜也一並帶到水裏，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霜霜，我聽到消息就馬上傳送過來了。你沒受傷吧？”
    燕九突然出現在沈霜附近，一現身就先跑上來，檢查她的情況。
    同時，也看到了跟她抱在一起的月月。
    月月心裏仿佛長出來一萬隻尖叫雞——
    完了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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