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看完新消息，巨大的帆影就從他們身後冒了出來。
    打頭一艘帆船上，站著一個身穿明黃龍袍的男人，桅杆上還吊著個正在掙紮的婦人。
    沈霜快速回了燕月，先讓她離遠點，不要上來跟船隊硬杠，才集中注意力打量來勢洶洶的帆船。
    “知道那女子是誰嗎？”
    燕九也眯起眼細看。
    “好像，在哪兒見過，這麵相，有點眼熟。”
    “在都城見過？”
    “不是，應該是在邊城……”
    穿龍袍那位，身份倒是顯而易見。
    能這麽穿的，隻能是南朝的皇帝，司馬聆。
    “三少夫人，或者應該叫你，穿越者。”
    司馬聆拿佩劍戳了一下那女人，惹起一陣尖叫。
    “這是南氏，你家貼身丫鬟的親姨母。”
    “啊，原來如此。”燕九恍然，“雀兒不是說過，她還有個姨母在南家？這女子確實跟雀兒的娘親，有八分相像。”
    雀兒跟謝家其實有相當的淵源，她母家南家世代為謝家繡工，她母親南氏甚至是謝家主支做主，賜嫁給她爹老趙的。
    小團隊來了江南之後，沈霜也問過雀兒，要不要跟南家人相認。
    雀兒聽娘親提過許多南家的事，對母族既向往，又存著怯意。
    最後，考慮到謝家主支跟他們是敵對關係，南家還在主支手底下討生活，就沒去打擾。
    後來，士族集體外逃，主支把繡房也帶上了，南家人也跟著上了船，兩邊就更碰不上麵了。
    如果這真是雀兒的親姨母南氏，那就她目前在世，最親的親人。
    想到這裏，沈霜就繃緊了神經。
    “你想要什麽？”
    “我要，你變出後世物件的能力。”
    “……”
    【……】
    一人一統聽完這個要求，不知該作何反應。
    所以，南朝皇帝現在已經不滿足於通過壓榨穿越者獲得物資，想要直接綁定一個網購係統？
    【想成為宿主隻能先穿越，怎麽可能在自己原本的位麵變成宿主？至於宿主人選，連主係統說了都不算，網購係統是他想綁就綁的？腦洞開得太離譜了吧？】
    沈霜也很想跟係統一起愉快吐槽，直白告訴對方，她辦不到他的要求。
    但直說的話，雀兒的親人可能會被撕票。
    她故作從容，背起手。
    “你應該知道，雀兒是我丫鬟。我憑什麽為了救個丫鬟的親戚，交出這麽重要的能力？”
    司馬聆也知道，人質不夠分量。
    但他實在找不出別人出來威脅她了。
    跟沈霜一夥的除了南雀兒，就是謝家人。
    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他要是敢拿謝相做人質，這幫士族馬上就會抱成一團，跟他翻臉。
    司馬聆是想要“仙人”的本事，但不想以皇位為代價。
    從神秘的“中原沈氏”抓人，更不現實，無奈之下，隻能選南家人出來撐門麵。
    不過，南家人也有南家人的好處……
    被吊起來的南氏聽完他們的對話，含著淚喊道。
    “我跟雀兒娘親是親姐妹，感情深厚，不願牽累侄女，隻求三少夫人好好照顧她，我也就瞑目了……”
    說罷，她一晃身子，借著慣性，撞向司馬聆手中的劍刃。
    “不好！”
    事發突然，她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能眼睜睜看著慘劇發生。
    司馬聆這時卻抖了一下手，劍刃一偏，沒紮中女人的身體，反而割斷了吊著她的繩索。
    沈霜剛好開著進貨界麵，見狀，連忙飛快買下兩艘皮劃艇，指定送貨到水麵上，剛好接住直直下落的人質。
    司馬聆目露精光。
    這能無中生有，隔空投物的本事，當真神奇！
    沈霜沒留意到他貪婪的表情。
    南氏還在水上飄著，她跟燕九連忙跳到另一艘小艇上，劃過去救人。
    皮劃艇體積小，速度快，他們救上人往回劃，帆船上的追兵指定追不上他們。兩人靠近另一艘皮劃艇，燕九探出身子，打算把另一艘艇上被五花大綁的南氏抓過來。
    沒想到，對方在這個關頭，又哭喊著開始掙紮。
    “別救我！我不能讓外男碰到身子！”
    燕九動作一頓，麵露尷尬之色。
    江南有些女子，確實把所謂閨譽清白看得比命還重要，他在縣衙當差的時候就見過有女眷落水，被家丁救起後，因為“失了清白”，又回去自盡的。
    這南氏似乎也是如此想法，隻肯讓沈霜靠近。
    要是貿然行動，救了白救就麻煩了。
    司馬聆那邊已經派人下水追過來了，燕九不行，隻能換沈霜上。沈霜直接跳到南氏所在的船上，先給她解綁，自己坐在中間，讓南氏在前，燕九在後，自己把兩人隔開。
    南氏對這個安排似乎沒有異議，慢慢安靜下來。
    沈霜把空出來的皮劃艇收進虛擬倉庫，跟燕九開始奮力劃船。
    至於南氏，這個不久前才死裏逃生的人質，剛剛還要為了雀兒自裁，路上也安靜地縮在船頭，一聲不吭，所以沈霜完全沒對她設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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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過了舊城牆，不要停下，直接去鬼市跟其他人匯合……呃！”
    她說著說著，突然感覺胸前一陣劇痛。
    低頭一看，一把匕首從南氏袖中伸出，深深紮進沈霜的胸口。
    南氏表情發狠，嘴裏喃喃。
    “你別怪我，南家上下十幾口都在陛下手裏，誰讓你占著仙人……”
    “霜霜！”
    燕九目眥欲裂，一把抓住南氏的手腕，下狠勁一擰，“啪”的一聲，竟直接把她的手從胳膊上擰了下來。
    鮮血四濺，南氏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掉落在甲板上的斷手，痛得尖叫。
    “啊啊啊！陛下！他要殺我！快叫仙人救我啊啊啊！”
    “燕……九……”沈霜眼前發黑，看到飛速下滑的健康值，用力抓住燕九的衣袖，“傳……送……”
    她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知道當務之急，是趁自己還能自主傳送，馬上回到安全的營地。
    燕九沒有猶豫，跟沈霜同時啟動傳送功能。
    南氏迷茫地看著血跡斑斑的皮劃艇。
    怎麽，不見了？
    “人呢？仙人呢？”
    【真的，這麽，想見到仙人？】
    一個詭異的機械音透著怒意，在她耳邊響起。
    “仙人！仙人！真的有……仙，仙……”
    驟然聽到陌生的聲音對她說話，南氏連手上的劇痛都顧不上了，猛然看向聲源處。
    一小塊透明發光的屏幕閃著紅光，正在快速生成一行她看不懂的文字。
    【係統機密泄露預警，正在啟動記憶清洗程序……】
    南氏眼中的狂喜隻維持了半秒，眼神就開始渙散。
    她感覺自己的腦子正在被什麽無形的力量，一點點攪碎，一開始還有痛覺，到後麵連痛感都沒有了。
    “南氏！”
    大帆船駛近皮劃艇，司馬聆顧不上躲開船體上的血汙，順著舷梯爬到皮劃艇上，抓起奄奄一息的南氏。
    “那兩人呢？你見到仙人了嗎？”
    南氏傻愣愣地看著他。
    “仙人是什麽？你是誰，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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