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極寒災難期結束，外加任務期屆滿，還有12個小時。
    監獄係統內部也存有犯人們聽到典獄長廣播聲後，做出反應的錄像。
    這兩個來月，典獄長不是一次都沒有在廣播裏發表過演講，這個時候，係統就會篩選出發生過類似情況的舊錄像播放給他看。
    可這回，係統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視頻糊弄典獄長。
    在車間的犯人們全都戴著口罩，含混不清地議論。
    “什麽意思？”
    “1688跟典獄長不是一夥的？”
    “典獄長不是一直用監控攝像頭看著咱們嗎？”
    “啊，手環！典獄長不會一氣之下，把我們都做成‘機器人’吧……”
    牢房區裏的氣氛愈發躁動。
    沈霜隔著磨砂玻璃留意外麵的動靜，同時低聲質問老獄警布萊克。
    “你進了禁閉室？”
    她已經沒收了所有人的門禁卡，還讓楚狸在監獄內網後台設了出入限製，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住自己人作死！
    “我……”
    布萊克張了張嘴，突然手腕一抖，軟倒在地。
    是典獄長啟動了他手環裏的麻醉劑注射裝置。
    這下可全露餡了。
    除非係統馬上合成一個布萊克麻醉倒地的視頻出來，否則典獄長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看到布萊克倒地的畫麵。
    “艾莉森！”
    典獄長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慌亂，大吼著叫喊沈霜之前偽裝的那名女獄警的名字。
    “你，你來見我……告訴我，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
    監控畫麵裏，禁閉室外麵空無一人。
    他明明往老獄警的手環發送了信號，老獄警卻還好端端地躲在自己的私人休息室內，喝他私藏的劣質紅酒。
    不對。
    一切都不對。
    “阿月，你先去通道待著，有什麽不對，先回古代位麵。”
    沈霜匆匆穿戴上“艾莉森”的製服，戴好假發。
    “我去穩住典獄長，盡量拖過任務期。”
    再有十二個小時，她們就可以隨意出入監獄。
    “不行，我跟你一起。”
    “我身份敗露，還能說自己是1688，你從來沒有在監獄裏現過身，突然出現個陌生人，隻會刺激他。”
    “我不是奧古斯通家的大小姐嗎？”
    燕月揣好那個碎裂的相框。
    “這相當於是我自己家，我回家看看而已，沒毛病。”
    “……好吧。”
    沈霜被她說服了。
    如果燕月是房子原主人的女兒，典獄長確實有可能對她產生興趣。
    “艾莉森，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典獄長再次在廣播裏催促。
    “係統，等一下我跟阿月離開牢房區之後，我們經過的攝像頭全部撤掉循環錄像，恢複正常。”
    沈霜一邊吩咐，一邊拉著燕月往外跑。
    楚狸也有點緊張，緊跟沈霜，同時在工作台上迅速操作監控後台。
    很快，典獄長看到了“艾莉森”在走廊上快速穿梭的畫麵。
    監控看似恢複正常，他也暫時平靜下來，暫時沒再在廣播裏喊話。
    沈霜裝作氣喘籲籲，正在趕路的樣子，實則悄悄放緩了腳步，邊走邊問燕月。
    “你不是繼承了所有原宿主的記憶嗎？怎麽會不知道這裏是你原宿主自己的家？”
    “我繼承的記憶，也隻有主係統想讓我繼承的部分。”
    燕月皺眉。
    她先是從活人變成死人魂魄，又從魂魄變成數據生物，最後又恢複人形，但說到底，還是個人形的數據生物。
    過了這麽多道“工序”，天知道主係統對她的記憶做過什麽手腳。
    楚狸知道不能再讓她倆繼續聊這個話題了。
    再聊下去，恐怕會把主係統給招來。
    它開始插科打諢。
    【你那宿主不是留學生嘛，說明從小跟母親一起長大，說不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奧古斯通家族的千金呢？】
    “怎麽可能？她還記得自己姓奧古斯通。學校跟奧古斯通宅邸就隔著這麽點距離，又都是一個姓氏，她就沒想過查探一下？”
    燕月斷定，主係統對原宿主的記憶進行了刪減。
    楚狸也猜是這麽回事。
    它不禁暗罵主係統不幹統事。
    刪減記憶就算了，還不嚴謹一點把姓氏相關的部分也刪刪幹淨，到頭來還要它這個打工統給擦屁股！
    【觸發災難預警核爆災難，災難倒計時？？？】
    沈霜驟然被虛擬光屏彈出來的壞消息貼了一臉。
    她看完係統通知，表情跟通知內容一樣——
    ？？？
    “問號是什麽意思？災難預警係統壞了？”
    【是這樣的，出現問號，說明這是人為災難，觸發時間取決於宿主的行動，不能確定。】
    沈霜想到一個極壞的可能。
    該不會……核彈頭的控製按鈕，就在典獄長手裏吧？
    “你們老奧古斯通家到底什麽背景？怎麽家裏藏了控製核彈頭的按鈕啊喂！”
    她跟燕月在距離典獄長辦公室一個過道的地方站定。
    沈霜觀察過典獄長辦公室很多遍了。
    裏麵有備用電源，就算她現在手動拉閘，撤去維持現代位麵供電的能量值，他還是能依靠自己儲存的電力馬上引爆核彈頭。
    這人還不得不除了。
    “看來……隻能……”
    “嗯。”
    她們對視片刻，一人握槍，一人舉劍，慢慢靠近辦公室大門。
    裏麵的典獄長也緊盯著監控大屏幕。
    攝像頭捕捉不到作為數據生物的燕月，卻能拍到沈霜詭異地隔著一個長廊站著，一動不動。
    “艾莉森。”
    他突然開麥，語氣陰森。
    “別想襲擊我。如果我的生命體征消失……監獄裏的所有機關都會立即啟動，某些毀滅世界的機關……也會立即啟動。”
    沈霜頓住動作。
    “你可以碰碰運氣，反正，在這裏悶了這麽久，我也活膩了。”
    結合災難預警係統的預警內容，沈霜有理由相信，所謂“毀滅世界的機關”，就是指典獄長控製的核彈頭。
    而且，從他剛才的暗示看，他的死亡很有可能還是核彈爆炸的條件之一。
    也就是說，
    哪怕她今天不對他動手，人也終有一死，核爆災難或早或晚，總會發生。
    隻是那個問號代表的倒計時，有可能是好幾十年，也有可能，就是下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