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他們麵前的這個奧古斯通，狀態跟肉腸工廠裏的奧古斯通明顯不一樣。
    他有呼吸，頸側還有脈搏在跳動。
    肉腸工廠裏的奧古斯通，原本都是獄警們確認死亡後，放置在監獄停屍房裏的屍體。
    隻有麵前這個占據了典獄長身體的奧古斯通，還有生命體征。
    “他這話什麽意思？”
    沈霜心情正糟，皺眉瞪了一眼虛擬光屏。
    “什麽叫做，我殺不死他？”
    【你怎麽問起我來了？我哪兒知道……】
    “不知道就給我去查清楚啊！”
    她惡狠狠地對藍色光球吼道。
    “馬上就是要成為主係統的統了，怎麽還跟個跑腿小弟似的？奧古斯通的研究資料呢？監獄工廠裏真的一點備份沒有？給我順著數據線，去找！”
    【我我我，我馬上去！】
    藍色光球發出一個哭唧唧的顏文字。
    【幹嘛突然凶巴巴的嘛】
    沈霜對麵的奧古斯通優哉遊哉地坐在輪椅上，看她跳腳。
    “你現在就可以拔了我身上的輸液管。”
    他仰頭靠在輪椅上，神情挑釁。
    “不是要殺我嗎？來啊。”
    沈霜總覺得不對。
    這個奧古斯通太淡定了，跟剛才，對夕陽紅探險隊跪地求饒的奧古斯通們，反應完全不一樣。
    奧古斯通的研究資料，楚狸一直在找，但找到的希望很渺茫。
    就算真找著，他們一時半會也未必能看懂。
    她決定套話。
    “我看過你的研究資料了。”
    謝臨風？？？
    楚狸？？？
    “我們可以合作。”
    【宿主，奧古斯通的研究資料……你不是沒來得及看，就被炸爛了嗎？你啥時候看過的？】
    “對，對啊，霜霜，你從來沒提過這事兒。”
    謝臨風也小聲問。
    “跟這貨合作？合作什麽？嗷——”
    沈霜用尖銳的手指骨狠戳一下謝臨風腰上的軟肉。
    “閉嘴！”
    她為隊友的智商感到擔憂。
    “德州撲克聽說過沒？不懂什麽叫詐唬嗎？”
    套話，套話懂不懂？
    吹牛不上稅，哪怕套出來一星半點的情報，都是他們賺了啊。
    這不，奧古斯通這宅男就入了套。
    大概是在地底下自閉太久，長期沒有跟人類交流過，沈霜這麽一詐，他居然就信了。
    他表情一變，慢慢直起身。
    “你看了？”
    “嗯，看了。”
    “姓秋的動作還是太慢……”
    奧古斯通嘟囔一句，複又抬頭，對著沈霜勾了勾手指。
    沈霜也配合地湊了上去。
    “你打算拿誰來合作？”
    拿誰？
    沈霜不知道這話背後有什麽含義。
    但對方既然要她指個人出來，她就指給他看唄。
    她毫不遲疑地指了一下謝臨風。
    “他。”
    “他？”
    奧古斯通露出嫌棄之色。
    “他不是還要穿防護服嗎？輻射都不能扛，還不如露娜。我看你那群手下還不錯，雖然年紀比較大，但皮膚硬度高，還耐輻射。最重要的是，數量多……”
    他說著說著，看沈霜的眼神，突然認真起來。
    “你保存這麽多高質量的軀體……難道，你也在研究永生的辦法？”
    沈霜心裏的小人“啪”地打了個響指。
    瞧，這不就套把對方的研究課題給套出來了嘛。
    【永，永生？】
    楚狸激動得字幕都在發顫。
    沈霜偷偷在防護服裏翻了個白眼。
    “這反派動機，哪怕放古代位麵都過於老套了吧？”
    【永生，長生不老誒！父皇有段時間也沉迷這個，找了好多道士，煉丹什麽的。後來大哥回都城跟他吵了一架才消停……】
    再老套，這也是個從古至今，一直吸引著各路權貴的誘人課題，前赴後繼地花費大量時間金錢去探究。
    奧古斯通也是其中之一。
    沈霜淡定地點頭，半點不顯心虛。
    “對，我也在這個領域，有所涉獵，而且相當感興趣……所以對您的研究成果，理解得特別快。”
    沈霜的態度過於自然，加上奧古斯通剛剛見識過夕陽紅探險隊的非人實力，她的說辭就顯得特別有說服力。
    奧古斯通也是憋狠了，一見沈霜是同道中人，馬上收起敵意，喋喋不休起來。
    “我最完美的研究成果，本來是露娜。”
    據奧古斯通自述，在他出生的那個年代，人們最為恐懼的，就是核威脅。
    所以他改造自己的基因，跟露娜的母親結合，生出了不懼核輻射的女兒。
    “但那終歸是我的女兒。”
    奧古斯通垂眸，眼裏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人情味。
    “露娜的身體有抵禦核輻射的能力，那又怎麽樣？難道，我要占據她的身體，實現永生？”
    總之，他把為數不多的人性跟良知，都用到了扮演父親這個角色上。
    在猶豫了足足八年後，他選擇把露娜送回到地表，讓她回到母親身邊，過正常孩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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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孩子不知道為什麽，總想回來，還總想打開地下室的門。後來她學了建築學，才跟我說實話，說她在地底下交了兩個朋友，求我別殺她的朋友，把他們放出來……”
    沈霜瞳孔一顫。
    “她有沒有說過，是在哪裏，見到的那兩個朋友？”
    “在浴場的裝飾鎧甲裏……這不重要，小孩子的幻想而已。誰小時候，沒有過兩個假想的朋友呢？重點是……”
    不，沈霜心想，這可太重要了。
    她跟謝臨風一趟穿越，確實改變了很多事情。
    雖然不知道，他們穿越前的露娜，是出於什麽動機，選擇回到距離奧古斯通邸的a大學習建築。
    但在他們穿越過後，露娜回來，大概就是為了營救兩個萍水相逢，話都沒說過一句的陌生人。
    燕月說得沒錯。
    那真的是個很善良的孩子。
    難怪連奧古斯通這種科學狂人都對她心軟了，寧可改變研究路徑，也要把這孩子送走。
    “重點是……你也看過我的研究資料了。”
    奧古斯通的神色，突然變得異常嚴肅。
    “我的研究成果……你真的看懂了嗎？”
    沈霜我不懂。
    她還在想，這話該怎麽接，虛擬光屏上就有字幕蹦了出來。
    【宿主，找到了！】
    【假冒典獄長不愧是頂級黑客，對奧古斯通留了一手。他盜取到奧古斯通的研究資料，保存在監獄工廠的內網上，我剛才全給下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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