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做周自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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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振宇滿心歡喜地朝門口望去。
    見到一臉冷冰冰的林聽時,依舊厚著臉皮自己推動著輪椅往前貼上去。
    “小妹!”
    這聲“小妹”,飽含了林振宇對林聽的許多感情。
    見到她早已換了一身衣服,不再穿著被汽油淋得濕嗒嗒的那身衣服,臉也洗得幹幹淨淨的,完完整整的樣子,他心下鬆了一大口氣。
    他的小妹,沒有被蘇秀珍一把火點燃,沒有受一點點的傷。
    這功勞,還是他用性命換來的呢!
    林振宇此時此刻,有那麽一丟丟的慶幸,又有那麽一丟丟的驕傲。
    他紅著眼眶,對林聽說,“小妹,這回我終於可以有臉麵去給媽媽上墳了。”
    媽媽死之前,他答應過她,要拿命來護住小妹的。
    這回,他終於沒有再食言。
    他終於保護了他最疼愛的妹妹。
    林聽知道,林振宇指的是什麽。
    媽媽難產生下她,死之前,林振宇確實答應過媽媽,以後要拿命來護著她。
    可是林振宇跟她打這樣的感情牌,她很反感。
    她板著一張臉,開口道,“你救了我和柚子,我很感激。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還能做回以前的兄妹。”
    “小聽!”旁邊的林建國好不容易見到她一回,立馬開始套起近乎來,“爸爸知道阿衡對你是真心的。這一次,爸爸支持你和阿衡重組一個新的家庭。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婚禮讓我和你哥來準備,可以嗎?”
    最後這句——可以嗎,用盡了林建國的哀求。
    林聽一聲苦笑。
    她沒有辦法忘記,她就快死的時候,林建國和林振宇正在替林薇薇準備婚禮。
    這輩子,這份血緣親情或許怎麽斬也斬不斷。
    但她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一聲又一聲地喊著林建國爸爸了。
    “我的婚禮,並不打算請二位參加。”
    說完,從身後走出來的周自衡,攬著她的肩,告誡地看向林建國和林振宇,“二位,我未婚妻累了,需要休息。請你們不要在這裏糾纏。洛高,送客。”
    洛高上前,推著林振宇的輪椅離開。
    林建國不得不追著兒子而去。
    推到電梯口,洛高按了電梯,把林振宇推進去,然後幫林振宇按了他所在的住院部樓層。
    “二位,希望你們不要再去打擾林小姐。有些傷痛,不是二位說幾句內疚的話,做一兩件彌補的事情,就能被徹底抹去的。”
    電梯門就要合上,林建國趕緊走進去,扶著兒子的輪椅。
    看著緊閉的那扇門,就像是林聽緊閉的那扇心扉一樣,林振宇流下了痛苦的淚水。
    “爸,小聽還是沒有原諒我!”
    林建國拍拍他的肩,“慢慢來吧。洛高說得對,有些傷痛不是我們說幾句內疚的話,做一兩件彌補的事情,就能徹底抹去的。”
    第二天,柚子做了一係列的檢查。
    醫生說她已經沒什麽大礙,可以出院了。
    慶幸的是,柚子從小經曆許多苦難,經曆這次事故,沒有落下什麽心裏陰影。
    這孩子,內心堅強得讓人心疼。
    出院之前,張淑琴和周國立都來了。
    周國立抱著柚子熱淚盈眶。
    張淑琴則是抱著林聽熱淚盈眶,“小聽啊,幸好這次你沒出什麽事,要不然媽都不知道該怎麽活了。”
    張淑琴就隻有周琪那麽一個獨生女。
    可是周琪難產去世。
    這唯一認得幹女兒林聽,要是於出什麽事,那是要了她老婆子的命啊。
    “媽,我和柚子沒事了,放心。周自衡送給柚子和落落的頭繩,發夾,還有平安繩,書包掛件,都有衛星定位係統。我們不是平平安安地回來了嗎。不哭了啊!”
    林聽替張淑琴擦著淚,又見周國立也是熱淚盈眶,她也跟著淚汪汪的。
    如今她有了新的大家庭。
    這個大家庭裏,每一個人都很愛她。
    她的心被填得滿滿的。
    “爸,媽,我答應你們,以後都要好好的,再不讓你們擔心了,你們別哭了。”
    一家人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團聚裏。
    沒有人注意到,不遠處,林建國正推著林振宇的輪椅,遠遠地瞧著他們。
    林建國聽到林聽叫別人爸媽,又聽到柚子叫別人外公外婆,心裏那叫一個苦澀不堪。
    而輪椅裏的林振宇,聲音無比落寞,“爸,小聽和柚子有了新的大家庭了,她們真的不要我們了。”
    他們一家人雖是熱淚盈眶,可是卻和和美美,熱熱鬧鬧的。
    哪裏像他們父子倆,孤孤單單,淒淒然然地站在角落裏。
    所有的熱鬧與美好,都與他們父子二人沒有任何關係。
    他們像是被拋棄的可憐蟲一樣。
    ……
    君悅府。
    這天晚上,是一頓難得的家宴。
    餐桌上,有周國立、張淑琴、宋律風、柚子、落落、盼盼,還有周自衡和林聽。
    這個家庭是一個很奇妙的組合。
    身為父母的周國立,卻不是宋律風和林聽的親生父母。
    他們卻受到了宋律風和林聽的深深敬愛。
    周自衡知道,林家那位再也做不了林聽婚事的主。
    所以,周自衡隻拿張淑琴和周國立當林聽的娘家人。
    席間,周自衡放下筷子,喊了二老一聲,“周叔,張姨,我有件事要與二老商量。”
    張淑琴朝著周自衡望去,好奇地問道,“什麽事?”
    “我想娶林聽。”周自衡側頭,看了一眼正在喝湯,聽到他說這句話,差點噎一下的林聽。
    他趕緊輕輕拍了拍林聽的背,關切道,“沒事吧?”
    林聽眨眨眼。
    長長的睫毛下,覆蓋著一片詫異。
    見了咳了幾聲,周國立和張淑琴趕緊問,“小聽,有沒有嗆著?”
    林聽搖了搖頭,“沒事。”
    見她沒事,張淑琴趕緊望向周自衡,追問道,“阿衡,你剛剛說什麽,你要娶小聽?”
    餐桌對麵的周自衡,滿眼真誠,“希望二老能夠把你們的寶貝女兒,嫁給我。我已經挑好了良辰吉日,定好了下聘禮和婚禮的日子。我以後會和林聽好好過日子,好好對她和柚子。”
    說話間,周自衡握住了林聽的手。
    他的手臂上,還纏著紗布。
    那是替林聽擋刀子時,留下的傷。
    周國立和張淑琴都知道,這是周自衡第二次替林聽擋刀子了。
    這個男人是拿命在保護著林聽。
    張淑琴心裏雖然正偷著樂,可是還是故作嚴肅狀:
    “同意倒是同意,但是婚後你要是敢做出什麽傷害我們小聽和柚子的事情來,我和老周兩個人肯定把你的腿給打斷了。”
    “不會噠,外婆。我爸爸很愛我和媽媽噠。”說出這句話的人,是正在啃可樂雞翅的小柚子。
    小柚子滿嘴糊著醬油和可樂汁,擦擦嘴,有些難過道,“外婆,你不能打斷我爸爸的腿,我爸爸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他們當然知道,周自衡是林聽的良配。
    這隻是開玩笑的罷了。
    張淑琴揉了揉柚子的腦袋,“阿衡,你這小棉襖沒有白疼。”
    晚飯結束後,張淑琴把柚子留下來,“柚子,今天晚上你留在這邊,挨著外婆和落落姐姐睡,外婆給你講你最喜歡的《女水手的故事》好不好?”
    柚子當然不願意了,小嘴一努,道,“不要,我要聽爸爸給我講故事。”
    周自衡朝柚子伸了伸手,“走吧,爸爸回家給你講故事。”
    就要夠著柚子的手時,張淑琴將柚子朝麵前一來,然後蹲下來,抱著柚子,在柚子耳畔邊小聲說道:
    “柚子,你不是想讓爸爸媽媽給你生弟弟妹妹嗎。你答應外婆,最近這段時間你都住在外婆這邊,媽媽很快就能懷上小寶寶了。”
    外婆的聲音很輕,輕到旁人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悄悄話。
    柚子也小聲地問,“真噠?”
    “外婆什麽時候騙過你?”
    “好椰!”柚子歡呼,“那我要留下來和落落姐姐還有外婆一起睡。”
    林聽看柚子突然改變了主意,不由好奇地看著這婆孫倆,“媽,你和柚子剛剛說了什麽悄悄話?”
    張淑琴笑著把柚子抱起來,朝二人招了招手,“沒什麽,就是落落想留柚子,兩姐妹好久沒一起玩了。你們快回去吧,有我照顧著柚子,你們放心。”
    林聽怕張淑琴一個人帶三個孩子太累了。
    盼盼現在才九個月,晚上正是喝夜奶的時候。
    “媽,我還是把柚子帶回去吧,你晚上好好休息。”
    張淑琴揮手道,“帶一個也是帶,帶三個也是帶,放心,累不著我,你們快走。”
    說著,張淑琴就將林聽和周自衡往外推。
    離開之前,柚子朝二人揮手,“爸爸,媽媽,你們回去吧,我會乖乖聽外婆的話,不會踢被子噠。”
    二人轉身離開。
    一高一矮的身影,落在月色下,連影子也甜甜蜜蜜的。
    不知不覺間,周自衡抓住了林聽的手,握在掌心裏,緊緊扣著。
    指尖厚厚的繭子,讓林聽心疼。
    她知道,這一路周自衡孑然一身,很不容易。
    她反扣住周自衡的手,緊緊握著,“周自衡,你這婚求得會不會太簡單了?什麽都不跟我商量,連戀愛過程也省了,直接就要結婚,你也沒問問我願不願意。”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別墅門口。
    周自衡停下來,“我以為你同意了。”
    林聽也跟著停下來,不由嘀咕了一聲,“我什麽時候同意了?”
    下一瞬,周自衡的薄唇落下來。
    發梢掃過她白皙的臉頰時,他的唇並沒有碰觸到她。
    停頓的那一刻,他的呼吸變得小心翼翼。
    初戀的苦澀在這一刻,終於變成了清甜,如這絲絲縷縷溫柔的風,掠過周自衡的心間。
    明明閉著眼睛,他卻小心翼翼地感受著林聽的反應。
    她沒有拒絕。
    沒有躲避。
    下一瞬,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大掌落在了林聽纖細的腰身。
    柔軟的腰枝,來到了懷裏。
    林聽白皙迷人的臉蛋上,是夜風的溫柔,也是一個女孩的朦朧醉意。
    感覺到他沒有親下來,林聽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眸子裏,映著她朦朧的醉意,也映著她的款款秋水。
    “你沒有拒絕我,是對我也有感覺的,對嗎?”
    夜色裏,周自衡小心翼翼地問。
    那幹淨的聲線,透著他的鐵血柔情。
    夜色裏,林聽最用溫柔的聲音,回複他:
    “周自衡,我認真地想過了。”
    “人生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
    “我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去迎接嶄新的生活。”
    她的回答,周自衡很滿意。
    他勾唇一笑。
    這笑容仿佛要攬盡漫天星辰的溫柔。
    整座城市的星光,都跌進了此刻的甜蜜之中。
    夜風輕輕掠過。
    周自衡拂過她臉頰邊的碎發,別到她的耳後,露出一隻白皙迷人的耳朵。
    今天的林聽,恰巧沒有戴耳環。
    周自衡像是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對耳釘來,攤在他長著厚繭的掌心裏。
    “還記得這對耳釘嗎耳釘嗎?”
    那對耳釘,林聽有些眼熟。
    似曾相識。
    但又記不起來了。
    周自衡提醒道,“仔細想想,長江路99號鋪子,古怪的首飾匠。”
    順著周自衡給的提醒,林聽恍然大悟,“我說這對耳釘去哪裏的,原來在你這裏?”
    這還是她十二歲生日那天,她自己買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在長江路99號鋪子,在那個古怪的首飾匠那裏定做的。
    一對櫻桃形狀的黃金耳釘。
    後來怎麽找,也找不到了。
    原來在周自衡這裏。
    周自衡說,“那一天你們校長站在校門口抓戴耳釘耳環的壞學生,你慌慌張張取下來,卻掉在了路邊,正好被我撿到了。”
    林聽疑惑,“為什麽剛好被你撿到了。”
    周自衡拂開她耳畔邊的碎發,“因為我剛好走在你後麵。”
    林聽感覺到涼涼的耳釘,穿過了她耳朵上的那個孔,伸手一摸,他已經替她戴好了。
    隨即,她對他調皮一笑,“周自衡,你不會是故意走在我後麵的吧?”
    那是一段苦澀而又無言的暗戀。
    林聽十二歲的時候,周自衡已經十五歲了。
    可她每天像是江遇的小尾巴一樣,隻會圍著江遇轉悠。
    哪怕他就站在江遇的旁邊,她的眼裏也看不到他。
    許多時候,他隻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抑或是站在遠遠的地方,瞧上她一眼。
    戴好她另一隻耳朵的耳釘,他瞧了瞧,“真好,物歸原主了。”
    拾到這對耳釘的時候,他對自己說,以後如果能夠得到她,就把耳釘物歸原主。
    如果不能,就讓這對耳釘,還有她遺落的頭繩,陪著他,一輩子。
    如今,它終於可以回到主人的耳朵上了。
    “戴著真好看。”
    “林聽。”他認真地看著她,“其實你不答應我,也來不及了。”
    說著,他笑著舉起她的手來。
    白皙纖細的手指上,套著一枚鑽戒。
    細碎的流光,在夜色下閃爍著。
    冷白皮的林聽,戴著這枚戒指,高貴如公主。
    周自衡輕輕握起她戴著戒指的這根指頭,勾唇笑道,“這枚戒指不是我讓洛高去買來的,是我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親手打造的。”
    上麵有一個字母,H。
    也有一個漢字:衡。
    一個是他的名字最後一個字,一個是拚音縮寫。
    也代表,諧音永恒。
    他得意一笑,“戴上這枚戒指,你還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好啊,周自衡。”林聽故作生意狀,瞪了他一眼,“原來你早就開始盤算著,怎麽把我騙到手了?”
    周自衡勾著她的腰,笑著問道,“那我現在,騙到手了嗎?”
    “過來,周自衡。”林聽朝他勾了勾手指。
    他乖乖地把腦袋靠近她。
    纖細白皙的手掌,落在男人挺拔的脖頸後側,霸氣凜然地親上去,“接吻不是你那樣接的,本姑娘今天好好教教你。”
    這天晚上,幹柴遇上烈火。
    一切,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