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浪子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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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正在照顧虛無名的乞浪猛地一哆嗦,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端著茶杯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水差點灑在虛無名腿上。
    虛無名察覺到他不對勁,神色一暗,看樣子,剛剛那個討厭的聲音是衝著他徒弟來的。
    他拍了拍乞浪的手,輕聲說道“坐下。”
    鄰桌坐著三個年輕人,頂多20出頭的樣子,說話的是一個穿著光鮮的青年,模樣還算周正,手裏拿著把扇子,正一臉挑釁地望著他們這邊。
    見乞浪不搭理自己,青年有些麵子掛不住,他賣弄地將扇子嘩啦一聲收起,“你們記得不,當年在我家成天睡豬棚的那個傻子?”
    “記得記得,每次見到他,都是一身豬臊味。”旁邊一個黃衣青年煞有其事地跟另外一個朋友說,“那傻子髒兮兮的,人又特別笨,經常被我們揍得啃豬屎,哎,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那人問道。
    “跑了唄,有天夜裏,他居然跑了,再也沒回來過,我還以為他被野狗叼走吃了,沒想到,居然還活著!”青年憤憤不平地看著乞浪這邊,十分驚訝,他身邊居然跟著三個大美人,一個頂一個的好看。
    “啪!”乞浪手裏的茶杯終於碎了一地。
    “有師父在,別怕。”虛無名的聲音很溫柔。乞浪抬起眼睛,少年的目光裏全是委屈和憤怒。
    穀燃饒有興致地打量這幾個年輕人,酒已經上來了,整整十大壇!
    打開蓋子,那肆意的酒香充斥著整個酒樓,穀燃使勁嗅了嗅,雖說花的是自己的錢,但是,這酒的確是好酒。
    “好酒!”他感歎道,抱起一壇便是一大口。
    虛無名也抱過一壇,眾目睽睽之下,仰頭灌下半壇去,直看得旁人目瞪口呆——這人喝酒跟喝水一樣。
    “小子,你過來!”他將酒壇放在腿上,指著剛剛那個玩扇子的青年,勾了勾手指。
    “有好戲看咯。”穀燃一邊喝酒,一邊吃著花生米。
    青年確定是叫的他,“瘸子,你叫我?”
    “艸!”乞浪再也按捺不住,卻被不行一把拽住,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看戲。”
    “過來!”虛無名依然是那個語氣,不鹹不淡,聽不出情緒來。
    若論囂張,他是囂張的祖宗。
    青年心裏突然打了個寒顫,這個男人的眼睛黑漆漆地,好像兩道深不見底的深淵,被他看久了,渾身就會不自在。
    尤其是他身邊的幾個人,雖然都沒說話,但是,總感覺不是那麽好惹。
    他喝了杯酒,就當給自己壯個膽,還別說,這酒下肚了,他似乎也不怎麽不自在了。
    為了不在那麽多人麵前丟麵子,青年硬著頭皮回了一句“我呸!你算老幾,讓爺過去,爺就過去?你也不打聽打聽,這地方誰說了算!”
    “哦,我打聽過了。”虛無名笑了笑。
    “嗯?”青年愣了一下。
    “你說了算。”虛無名懶洋洋地望著他。
    “嗯?”這次青年真得懵了,這人咋不按套路來。
    “怎麽?怕了?”他心一橫,這幾個人也就是模樣俊俏,估計就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主,他堂堂小霸王,怕個球!
    “對,怕了。”虛無名依舊盯著他,聲音淡淡的,有些清冷。
    “師父?你。。。”乞浪不明白他師父究竟要幹嘛。
    “怕,就過來給老子磕個頭,磕滿意了,老子就放你們一馬。”青年囂張地恥笑道。
    “哎,可憐啊。”穀燃搖搖頭,一臉的“惋惜”。
    “死老頭,你說誰可憐??”青年的心裏又抖了一下。
    “要死人咯。”穀燃氣定神閑地望著他,對於這個稱呼,他絲毫不在意,隻是流露出來的表情告訴對方,你要完蛋了,我不跟將死之人一般見識。
    “哎,阿新,要不。。。算了吧,我怎麽覺得渾身發毛呢。”那個穿黃衣服的年輕人偷偷拽了拽這個叫阿新的青年。
    阿新哪裏肯聽,現在他也是騎虎難下,氣氛都烘托到這份上了,整個酒樓的人都過來看熱鬧,他就是怕,也得硬著頭皮上。
    “但是。”虛無名舉起酒壇喝了個底朝天,“我說你說了算不算,我徒弟說的才算。”
    “什麽玩意?”三個人一頭霧水,被虛無名這繞口令的詞給整傻了,“d,你耍嘴皮子。”
    “你惹我徒弟生氣了,給他磕幾個頭,磕滿意了,我放你們一馬。”    他飛起一腳,將旁邊的椅子踢了出去!
    忽地,他好像瞧見這個半身不遂的瘸子嘴角上揚衝自己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那個笑容,帶著一絲邪氣,更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臥槽!這人有點邪門兒!”阿新心道,突然有點後悔不該這麽衝動,他不自覺地轉身要走,卻不料——
    接下來的一幕,堪稱阿新這輩子最丟臉的高光時刻!
    隻見那張本該打破虛無名腦袋的椅子,中途竟然調轉方向,像是被人牽著腿似的,照著阿新的屁股就是一下,兩下,三下,直打的他避無可避,逃不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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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阿新哭爹喊娘地到處躲避,可這椅子跟長了眼睛一樣,無論他藏到哪,就是死盯著不放,不僅如此,就連他身邊的兩個家夥也跟著遭了殃,這椅子也是固執,隻打屁股,打得幾個人皮開肉綻,哭得驚天動地,慘絕人寰。
    “給我徒弟道歉!”虛無名的聲音傳進阿新等人的耳朵裏,猶如鬼魅一般。
    這阿新一輩子囂張跋扈,作威作福慣了,哪裏受得了這氣,硬是咬著牙,梗著腦袋,“你個死瘸子,還有你,豬崽子,傻子,給我等著!!”
    “臥槽!你嘴巴放幹淨點,罵我可以,罵我師父不行!”乞浪氣壞了。
    “哎!”虛無名忽然歎了口氣。
    阿新的兩個朋友,渾身一個激靈,慌忙爬過去,不斷地磕頭求饒。
    “沒義氣!孬貨!!怕個球!”阿新又挨了一下,這次差點把他的那啥給打出來。
    “挺有種啊,小子!”虛無名眯著眼睛,乞浪從這幾個字裏聽出了一絲憤怒來。
    “爺要是求饒,就不是好漢!”
    “啪啪啪!!!”阿新臉上瞬間腫了老高,清晰可見的巴掌印出現在臉頰兩旁,他呸了一口,居然吐出一顆門牙來。
    “我再說一次,給浪子道歉!”這次虛無名的聲音不再是懶洋洋的,而是讓人生畏的冷冽。
    “看看,好小子,這才是你師父。”穀燃樂不可支地在乞浪耳朵邊說。
    “我說。這幾個人你認識?他們幹嘛罵你豬崽子!”穀燃看熱鬧不嫌事大。
    “那是因為。。。。”浪子喝了口水,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而這時,阿新竟在眾人麵前跳起了舞,虛無名衝他吹了個口哨,這貨立刻跟轉了性似的,猛地站起來,頂著一嘴的血,各種搔首弄姿,對著別人猛拋媚眼,把大家惡心得直想吐,不僅如此,他嘴裏還不停地說,“我是豬,我豬狗不如,我喜歡吃垃圾,我是豬,我是傻子。”邊跳邊自己打自己嘴巴子。
    浪子覺得心裏舒坦極了,這才告訴穀燃,“我認識他們,遇到師父以前,曾跟著他們家一起生活過。”
    “哦?”不行和鬼煞也來了興致,一邊欣賞鬧劇,一邊湊過來聽浪子講述往事——
    原來,浪子很小的時候被人扔在阿新家門口,剛開始,阿新的奶奶,這個善良的老人對浪子十分疼愛,總是護著他,直到他兩歲,奶奶去世了。
    從那天起,浪子就再也沒有好過一天。
    這個阿新是家裏的獨子,爹娘對他嬌縱溺愛,養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平日裏就是走街串巷,稱王稱霸,因為他家是這一帶有名的富商,認識的達官貴人更是不計其數,因此,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見到他就繞道走,以免惹上麻煩。
    可是浪子就沒那麽幸運了,從奶奶去世以後,他就住在了豬圈裏,跟一群小豬崽同吃同睡,甚至餓急了,還要跟豬崽子搶東西吃,如果是這樣,倒也罷了,但是他每天的噩夢就是從阿新進屋開始,這個家夥對浪子不是打就是罵,隻要他不順心,一頓揍那是肯定少不了,那個時候,浪子身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一點好肉都沒有,阿新還強迫他吃豬的屎尿,隻要他敢反抗,便又是一頓打。
    有好幾次,浪子被打的差點死掉,可阿新的爹娘對此視而不見,隻要兒子高興,就當給阿新養了個玩物。
    終於在某一天,他實在受不了了,趁著阿新一家出門在外,他逃走了!
    這還得謝謝他的豬夥伴們的幫忙。
    浪子一直被繩子拴在豬圈裏,久而久之,豬崽子們看他可憐,那天,一群小可愛幫著他一起咬斷了繩子,在一片嗯嗯聲中,這個少年朝著小豬們揮了揮手,告了別,踏上了流浪天涯的生活。
    “這個混蛋!!”鬼煞猛地一拍桌子,握著拳頭,憤然喝道,“打死算輕的!”
    “死不足惜!”虛無名涼薄的聲音讓乞浪有些害怕。
    “師父,你是要。。。殺了他嗎?”
    “他該死。”
    “可。。。”
    “傷害你的人,必須死!”
    虛無名的眉眼一片冰涼,瞳孔更是閃過一抹寒光!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這句話有一天會送給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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