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混著靳仲廷身上殘留的硝煙，在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裏發酵成酸澀的味道。沈千顏坐在病床邊，數著他手背上交錯的針管，龍鳳胎蜷在折疊椅上早已熟睡。靳思的小熊發繩歪歪扭扭係在他輸液架上，隨著空調風輕輕搖晃。
    淩晨三點，儀器突然發出刺耳警報。沈千顏猛地起身，正撞見靳仲廷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的血染紅了白床單。"別碰！"他虛弱地揮開她遞紙巾的手，目光卻死死盯著她後頸，"蘇柔買通了護士...快走！"
    話音未落，病房門被踹開。三個蒙著麵的黑衣人舉著注射器衝進來，寒光在黑暗中劃出冷冽的弧線。沈千顏抄起床頭櫃上的花瓶砸過去，卻被人從背後製住。千鈞一發之際，監護儀的電線突然纏住為首那人的腳踝——靳念不知何時醒了，正咬著數據線的另一端，兒童手表藍光閃爍："已定位，110還有三分鍾！"
    打鬥聲驚醒了靳思。小女孩抓起父親的手機，對著攝像頭哭喊："外婆！快來救爸爸！"屏幕裏，遠在警局的蘇母看著孫子孫女滿臉淚痕，拍案而起："把我的保釋文件拿來！"
    警笛聲刺破夜空時，黑衣人破窗而逃。沈千顏轉身看見靳仲廷倚在床頭，蒼白的臉上卻掛著笑："不愧是...我的孩子。"他咳出的血滴在龍鳳胎送的千紙鶴上，殷紅的印記像朵破碎的花。
    "你敢死試試！"沈千顏紅著眼眶扯開他的病號服，新傷疊著舊疤布滿胸口。記憶突然閃回實驗室裏那些寫滿"千顏"的試管，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當年用自己試藥，現在不要命地擋刀，你當自己是鐵打的？"
    靳仲廷費力地抬手，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淚："你在倉庫昏迷時，我每天對著呼吸機說話。"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後來他們說...說你流產了，我把自己關在實驗室三天三夜，直到調出監控發現..."
    "別說了！"沈千顏捂住他的嘴，淚水砸在他手背上。走廊突然傳來喧嘩，蘇柔被警察押著經過，她癲狂地大笑："靳仲廷！你以為銷毀了星火計劃的核心數據就沒事了？老爺子還有後手——"話未說完，就被強行帶走。
    淩晨五點，沈千顏在醫院天台接到神秘來電。電流聲中，男人的聲音經過變聲處理："想要星火計劃完整名單，明晚十點，獨自來廢棄碼頭。"她掛斷電話，發現靳仲廷不知何時倚在門框上，臉色比月光更白："我陪你去。"
    "你需要靜養！"沈千顏轉身要走，卻被他從身後抱住。男人滾燙的呼吸掃過耳畔："當年在倉庫，我被注射了神經毒素，眼睜睜看你被拖走。這次..."他的手臂收緊，"就算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晨光刺破雲層時，靳晚風風火火衝進病房，甩出一遝文件："大哥！董事會那幫老狐狸要趁你住院奪權！"她的目光掃過沈千顏，突然把股權轉讓書拍在桌上，"嫂子，這是大哥早就準備好的，靳氏51的股份——"
    "我不要！"沈千顏後退半步，卻撞進靳仲廷懷裏。男人將文件塞進她掌心，在她發頂輕聲說："當年你替嫁時，說過想要個家。現在，我把整個靳氏都變成你的後盾。"
    龍鳳胎揉著眼睛醒來，靳思撲進父親懷裏，靳念則舉起平板電腦："我黑進了蘇柔的雲盤，發現她和境外勢力的交易記錄裏...有媽咪弟弟當年的用藥單！"沈千顏渾身發冷，終於明白為何弟弟的病情會突然惡化。
    夜幕降臨，廢棄碼頭的汽笛聲嗚咽如訴。沈千顏握著錄音筆走向集裝箱，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轉身看見靳仲廷撐著拐杖，龍鳳胎戴著夜視儀跟在他身後，靳思舉著兒童喇叭："壞人不許欺負我媽咪！"
    "你們..."沈千顏又氣又急。男人卻牽起她的手，將一枚戒指套上她無名指——那是他們婚禮上的婚戒，內側刻著的"j&q"早已被摩挲得發亮。"這次換我當你的籌碼。"他在她耳邊低語，遠處警燈突然亮起，照亮了集裝箱上"星火計劃最終章"的猩紅塗鴉。
    潮水漫過腳踝時，沈千顏握緊他的手。龍鳳胎的笑聲混著海浪聲，遠處傳來蘇柔被捕的新聞播報。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她終於讀懂他掌心的溫度——那是跨越生死的承諾，是永不分離的破曉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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