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想通了一些事情，心中的鬱結之氣瞬間就少了很多。
    長公主的精神頭都好了不少。
    看著玉雪可愛的團團圓圓，長公主輕聲說道，“我還要看著他們長大啊……”
    她還不能死。
    聽著長公主這話，江扶月懸著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
    母親這病主要是心病，若是她自己想不開，旁人再勸也好不了。
    好在，母親最終想開了。
    “長公主這些日子昏迷不醒，未進水米，奴婢這就去給長公主端點吃食過來！”長蘇見長公主醒了過來，眼中頓時露出喜色。
    丟下這話，長蘇轉身就出了門。
    長公主病倒之後，她們這些跟前伺候的人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她們自小在長公主跟前伺候，長公主待人又寬厚，長公主病倒，比她們自己病倒還要讓人焦心。
    如今長公主醒了，身子又極虛，她要好好給長公主補一補。
    看著長蘇匆匆而去的背影，長公主心中愧責之意更重，因她自己想不開病倒，害得身邊人跟著擔心，實在是罪過。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江湛口中念念有詞，眼角眉梢都帶著驚喜。
    長公主抬頭看他，不過幾日時間，江湛的鬢角竟是生出了許多白發。
    長公主動容道，“讓你擔心了。”
    江湛將長公主攙扶起來，讓她半坐在床上，而他則是柔聲寬慰，“孩子們都需要你。”
    長公主低低嗯了一聲，看著江扶月那雙通紅的眼睛，心疼道，“這幾日，辛苦我的榮樂了。”
    她雖然昏迷不醒，但迷迷糊糊間能夠感覺到江扶月一直在她的身邊，跟她說話。
    正是江扶月絮絮叨叨的話語，喚起了她對生的渴望。
    江扶月搖了搖頭，“母親沒事就好。”
    “我沒事，你們也都歇著去吧！”長公主心疼大家為她焦心，吃不好睡不好，如今醒來，便想著讓大家都去休息。
    江扶月卻並沒有急著回去休息，而是再次給長公主把了把脈。
    確認長公主身體隻是虛弱，再沒有別的問題，懸著的心這才放回肚子裏。
    ……
    長公主病倒，江扶月將朝堂上的一切事務暫且放下，精心陪著長公主養病。
    不知不覺間，年關就近了。
    江扶月做皇帝的第一年，減免了百姓的賦稅，百姓手中都有餘糧，倒是可以過個好年。
    江扶月做大商女帝，林岫白做楚國皇帝，一時間，倒並沒有人說什麽讓他們為皇室開枝散葉的話。
    畢竟，這倆人感情好，大家有目共睹，誰都怕自己那些不當的進言會惹來這倆人的不快。
    隻是，兩國沒有人催著他們開枝散葉，卻有文武大臣盯上了團團圓圓。
    這倆現在可是皇嗣，若是江扶月和林岫白以後不生了，下一任的國主就是團團圓圓無疑。
    所以，楚國的大臣要求接回皇嗣，接受太傅訓誡。
    不過，這個要求被林岫白斷然拒絕了。
    他們一家就要團團圓圓的，接皇嗣回楚國，豈不是要讓他們一家兩地分離？
    楚國之所以還保留著國號，不過是榮樂仁慈，他們再吵，就把楚國並入大商的版圖，以後也方便他們管理。
    林岫白這話傳回去，楚國文武消停了。
    而林岫白和江扶月則是專心準備在大商過年節。
    ……
    年節將近，尚書府卻是愁雲慘淡。
    歐陽雪失去了唯一的孩子，整個人漸漸變得有些精神不正常，懷裏整日抱著一個枕頭，叫著鬆鬆的名字。
    任誰想要讓她將枕頭放下都不肯。
    尚書大人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他千嬌百寵養大的閨女，變成了如今的模樣，簡直比挖他的心都難受。
    尚書夫人整日以淚洗麵，卻換不回自己那個嬌俏可人的女兒。
    “你去求求陛下，求求陛下派莫神醫來給雪兒看看。”尚書夫人擦著眼角的淚，語氣哽咽，“莫神醫神通廣大，定能治好咱們的女兒。”
    尚書大人沉默不語。
    鬆鬆為何會噎死，尚書大人在鬆鬆死後也找人調查過，自然也知道了歐陽雪做過的那些事兒。
    歐陽雪聽信楚國公主的讒言，將楚國公主帶出了皇宮，作為交換，楚國公主給了歐陽雪一丸藥，就是這丸藥，讓鬆鬆夭折了。
    大夫斷定孩子是被噎死的，但尚書大人卻猜測，多半是那丸藥有問題。
    可楚國公主已經被陛下處置，自己的女兒在孩子死後也變得瘋瘋癲癲，真相，他也已經無從查證。
    “歐陽毅！這可是咱們唯一的女兒！”尚書夫人臉上掛著清淚，一手揪著自己胸前的衣襟，“你忍心看著她後半輩子就這麽瘋瘋癲癲地過？”
    歐陽毅長長呼出一口濁氣，“陛下沒有追究她瞞天過海放走了楚國公主，已經是陛下對尚書府格外開恩。”
    “我如何能不知好歹，再次求到陛下跟前去……”
    歐陽毅這話出口，尚書夫人負氣坐在了椅子上，“我不管，我這一輩子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她若是一直這樣，我也不想活了！”
    聽著尚書夫人這負氣的話，歐陽毅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年關將至，家家戶戶都充滿了喜慶的氛圍，唯獨他們尚書府，愁雲慘淡。
    “好，我去求陛下。”尚書大人喟然一歎，“隻是，若陛下不肯應，你便不許再鬧！”
    尚書夫人點了點頭，抬手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尚書大人登門的時候，江扶月正在逗弄團團圓圓。
    看著粉雕玉琢的兩個孩子，尚書大人眼神火熱。
    若是鬆鬆健在，尚書府怕也是這般熱鬧。
    “陛下。”尚書大人上前，拱手施禮，“臣有禮了。”
    江扶月轉頭看向尚書大人，淡聲道，“歐陽大人不必多禮！”
    尚書大人直起身子，“年關將至，臣為陛下準備了一些薄禮，還望陛下不要嫌棄。”
    尚書大人說話間便是遞上了自己精心製作的茶葉，“這是臣親自晾曬烘焙的茶葉，一點心意，陛下嚐嚐？”
    江扶月視線落在尚書大人身上，眼神帶著玩味，“尚書大人所為何來，不妨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