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靈徹底被兄長的話驚到了，五靈根憑什麽能有這種修煉速度？
    還沒怎麽服用過丹藥？
    “這，你確定沒看錯？”
    “他不會不會是被什麽老怪物給奪舍了？”
    她仍舊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要知道，她的天賦也就比兄長差一絲而已，木屬性天靈根，放在整個大陸也沒多少這樣的天才。
    一個五靈根竟然在以比她還小的年紀達到了金丹圓滿，屬實有些不可思議。
    “我不會看錯的，他的根基很牢靠，絕不是被人奪舍該有的表現。”
    “怎麽樣，考慮考慮？”
    墨淵促狹一笑，笑得讓墨靈有些犯惡心。
    “考慮什麽！？”
    “我的事不用你管，仙道長青才是我的追求，兒女情長什麽的隻有目光短淺之人才會沉浸其中！”
    聽聞此言，墨淵不以為意，隻當妹妹還在叛逆期，不諳世事。
    “隨你吧，反正回去被催的人又不是我。”
    擺了擺手，墨淵也找了棵古樹準備休憩一會。
    他和趙長佑情況其實差不多，都是家裏最耀眼的存在，是不可能被催著找道侶的，因此，可憐的墨靈便接替了這個責任。
    因為墨家人丁真的很單薄，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個個都有著不錯的天資。
    數日後，墨靈總算恢複了巔峰狀態。
    在金丹修為強行催動神通的副作用還是太大了，這還隻是嚐試，並未將神通真正呈現出來，否則估計得花個數月時間才能恢複。
    甚至還有可能會因為此等冒失之舉給自己留下暗傷，這也是墨淵及時製止一人一熊相互切磋的原因。
    又不是生死搏殺，不值當。
    “趙賢弟，我們這就出發吧。”
    墨淵叫上了趙長佑，三人朝著更深處的十萬大山而去。
    對這一刻趙長佑已經期待許久了，迫不及待想看看宋長壽感應到的那股木屬性氣機到底是何機緣。
    前後隻用了兩天的時間，三人便來到了燼林沼。
    這名字是他從墨淵口中偶然聽來的，對方似乎默認他已經知曉了個中隱秘，並未詳細告知此地的情況，他隻能靠猜。
    跟著墨淵有很多好處，最大的一點便體現在了趕路的暢行程度上。
    一路過來，他們經過了許多高階妖獸的地盤，全都是直接從上空飛過，壓根無需在意它們的反應。
    那些大妖肯定也能感知到他們的到來，但卻無一獸出來找茬，很顯然都是在忌憚墨淵。
    趙長佑曾在暗中悄悄觀察過兄妹二人的氣運，墨靈的一覽無餘，是紫中泛紅的色彩，很誇張，這應該是他觀測過最頂級的一位了。
    他也是第一次觀測到紅色，從其漸變的呈現方式來看，肯定是紫色的下一個層次。
    至於墨淵，他則是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以望氣術的視角，對方全身都被混沌所包圍，很大可能是用了什麽遮掩氣運的寶物。
    如果是秘法，那墨靈應該也會。
    沒時間推敲墨淵的來曆，趙長佑將目光聚焦在眼前這塊奇特的土地。
    這裏看起來是一片曾遭天火焚燒的古林遺址。
    從墨淵的隻言片語中，他得知東側是仍在冒煙的焦黑樹幹（枯區），西側卻從灰燼中冒出成片新綠（榮區），中間被一條常年不涸的腐葉溪分隔。
    枯區的樹木保持著焚燒瞬間的姿態。
    黑炭化的枝椏扭曲如鬼爪，樹皮皸裂處嵌著未燃盡的火星，地麵覆蓋著一寸厚的草木灰，踩上去會揚起帶著焦味的粉塵。
    榮區則截然相反。
    新生的幼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高，淺綠的葉片上掛著晶瑩的露水，根係穿透灰燼紮入地下，在地表織成細密的白網。
    腐葉溪的水呈暗綠色，漂浮著半枯的蓮葉與剛綻放的水苔，水下沉著千年古樹的殘骸，卻從朽木中鑽出粉色的氣根。
    剛踏入燼林沼時，他的法寶靴子底部先觸到一片滾燙，應該是那些未熄的地火仍在焦木下暗燃，透過草木灰傳來的溫度，讓他下意識蜷了蜷腳趾。
    抬眼望去，整片區域像被天地巨斧劈成兩半，左側是凝固的黑夜，右側是流動的黎明。
    焦黑的枯林區裏，每棵樹都保持著臨終前的猙獰。
    最粗的那株古柏斷成三截，炭化的樹心嵌著通紅的火炭，風過時會從樹洞漏出嗚咽般的氣流，卷起灰黑色的火星在半空打著旋。
    地麵的草木灰厚得能沒過腳踝，踩上去會發出細碎的 “哢嚓” 聲，那是未燒透的枝椏被碾碎的聲響。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鬆煙味，混雜著某種植物焚燒後的苦澀，吸進肺裏竟帶著一絲灼痛。
    這可就有點說法了，趙長佑現在的煉體修為再怎麽也有個三階層次，竟然還能被這點煙味給影響到。
    僅隔一條丈寬腐葉溪的榮區，卻在演繹另一場奇跡。
    灰黑色的泥土裏鑽出數不清的嫩芽，淺綠的莖稈裹著晶瑩的黏液，頂端的子葉還沾著未抖落的灰燼。
    最惹眼的是一叢破岩竹，竹節間泛著青白色的光，根係像銀線般穿透焦土，在地表織成半透明的網。
    網眼間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古怪蟲獸爬行，蟲翅扇動時帶起的風，讓新葉發出沙沙的輕響。腐葉溪的水靜得像塊暗綠的玉，水麵漂浮著半枯的蓮葉。
    葉尖已經發黑蜷曲，葉心卻抽出嫩黃的新葉。
    趙長佑蹲下身時，看見水下沉著段朽木，樹皮早已泡得發脹，根須末端綴著細小的氣泡，升到水麵便 “啵” 地炸開，散成帶著草木清香的霧靄。
    就在他伸手觸碰溪水的瞬間，指尖突然傳來刺骨的涼意，緊接著又是灼人的溫熱。
    兩種觸感在皮肉間交替流轉，如同有兩條小蛇在血脈裏竄動。
    抬頭時，恰好望見對岸的焦木裂縫裏滲出一滴翡翠色的汁液。
    汁液墜落在灰土裏，竟冒出一縷淺綠的煙，煙絲飄散處，三兩顆草籽破土而出，頂著種皮便抽出了第一片真葉。
    “這就是傳說中的生死同爐，怎麽樣，震撼吧？”
    墨淵來到他的身旁，對他這副細致的探究模樣很是理解，他第一次見到這場景的時候同樣也被驚訝到了。
    這該是何等的規則偉力，才能造就出這般奇異的環境。
    “在下著實是開了一番眼界，沒想到世間竟有這種地方。”
    趙長佑不由自主地點點頭，他已經很確定了，這裏便是宋長壽所說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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