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和我們家格格不入，你個災星，當初你生下來的時候就該直接掐死你！”
    “真是晦氣，我們家有你這樣的人簡直倒了八輩子黴。”
    “陸家沒有這樣叛國的人，從此以後你和陸家沒有任何關係！”
    不，她沒有叛國，沒有，沒有！
    “讓我悄悄來告訴你，你和你那爺爺一家都是蠢貨，活該成為陛下上位的墊腳石，什麽叛國不叛國的，要怪就怪你們鋒芒太盛哈哈哈哈！”
    憑什麽，憑什麽？！
    憑什麽拚盡一切保家衛國最後卻總是因為莫須有的功高蓋主被被背刺？
    憑什麽他們這般無恥卻能坐享天下？！
    她好恨！
    也好痛，毒酒流經體內各處，猶如許多利刃紮在五髒六腑，最狠最鋒利的刀則紮在了心頭上，由她最信任的家人、愛人……
    好痛……
    …………
    “小姐小姐，醒醒，醒醒？”丫鬟冬竹的聲音不停響起，將陸芷清的意識慢慢拉回到現實中。
    陸芷清緩緩睜開自己的雙眼，看著許久不見的冬竹，久違的房間布置，久久沒能反應過來。
    她不是被毒死了嗎？為什麽現在還活著？冬竹也還沒被人牙子賣掉。
    “誒喲，奶奶的心肝兒，你可算是醒了。”一道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
    熟悉的聲音猶如一道驚雷砸在陸芷清的腦袋上，當看到奶奶那慈祥的臉龐，視線一下子就變得模糊了。
    奶奶還在，她不是在做夢吧？
    陸老夫人看到陸芷清竟然突然紅了眼眶落淚，當即慌了，快步上前將詢問：“丫頭，好好的怎麽哭了，可是夢魘了？”
    陸芷清一把抱住陸老夫人，默默地抽泣著，感受著她的溫暖，眼淚止不住地流。
    “好好好，奶奶知道咱們清丫頭受委屈了，沒事兒沒事兒，有爺爺奶奶在，那勞什子三殿下咱們不見也罷，這世間還多的是好男兒，都不要緊。”陸老夫人輕輕撫著陸芷清的後背，安撫道。
    陸芷清的思緒也慢慢收攏回神。
    現在這個時候，爺爺還沒有臨危受命上戰場，將軍府都好好的，至於她的爹娘……
    今日三皇子會去尚書府，她爹娘嫌棄她不夠知書達理，隻愛舞刀弄槍，便找了個借口將她送到了將軍府，不讓她影響了三皇子慕子傑和她親妹妹陸芷媛的見麵。
    慕子傑和陸芷媛……
    陸芷清痛苦閉上眼睛。
    腦海的畫麵，前一刻是慕子傑的深情款款：“清兒，我實在不忍心你再去戰場，把兵權給我，好好留在宮裏，我會將你寵成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下一瞬畫麵卻成了滿目猩紅。
    將軍府鮮血直流，上下幾百口人命斷黃泉，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慕子傑和陸芷媛的恩愛與甜蜜。
    “姐姐，為了感謝你的成全，這杯毒酒，便當作是一點薄禮。不用怕，我已經先一步讓爺爺他們在黃泉路上等著你了，你不會寂寞的哈哈。”
    陸芷清緊了緊拳頭，眼裏布滿濃濃恨意。
    “乖乖，不哭了啊。”陸老夫人還在溫柔地安撫著。
    陸芷清的思緒隨著老婦人輕柔的話語徹底回籠，眼底的恨意也驟然被徹底衝散，靠在她的懷裏，貪戀著陸老夫人的這份溫暖。
    如果這是一場夢，一場能回到過去所有悲劇都還沒發生的夢，那麽她希望這場夢永遠都不會醒。
    良久，陸芷清情緒緩和過來了，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我就是夢魘了，夢到爺爺奶奶都不在了，沒有人要我了。”
    這話說著，鼻子酸酸的。
    自從爺爺奶奶去世，就再沒有人關心她、在乎她，偌大的世間，隻剩她一個孤零零的。
    聽著陸芷清帶著哭腔的聲音，陸老夫人再是心疼地將她抱緊，說道：“你爹娘都是眼盲心瞎的東西，不要管他們，爺爺奶奶會一直在，別怕哈。”
    “嗯。”陸芷清用力點點頭。
    哪怕這隻是一場夢，她也要努力讓這場夢持續得長一些，讓爺爺奶奶可以活得更久、更好。
    洗漱完前去飯廳，看到精神尚可，卻也隱隱透著幾分病容的陸老將軍陸天衡，陸芷清鼻子不由再是一酸。
    當初，為了保衛大周，爺爺就是拖著已經生病的身體親赴前線，傷上加傷，幾度徘徊生死邊緣，卻可笑地被扣上通敵叛國的罪名，最後病死在押解回京的路上。
    方才還一臉威嚴的陸天衡，一看到自己的寶貝孫女竟然紅了眼眶，一下子嚴肅不起來，趕緊問道：“清丫頭，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告訴爺爺，爺爺立馬把他剁成肉碎喂狗去！”
    看著陸天衡那氣呼呼的樣子，陸芷清破涕為笑，快速收斂起自己的悲春傷秋，上前直接抱住陸天衡，說道：“清兒這是高興，高興還有爺爺奶奶。”
    “你這丫頭，差點嚇壞爺爺了。”陸天衡這才鬆了一口氣，但隔著陸芷清看向陸老夫人的眼神還是寫滿了不悅。
    對自己兒子兒媳的不悅。
    清兒這麽好的一個丫頭，被他們欺負成什麽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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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老夫人隻淡淡搖頭。
    用完早飯，陸天衡放下筷子，看了陸芷清一眼，說道：“清兒，待會兒陪爺爺去一趟演武場。”
    陸老夫人聞言立馬瞪他。
    陸天衡不在意，“你瞪我做什麽，咱們陸家的子孫去演武場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那一天天的就知道文縐縐寫些酸腐文章能有個屁用！”
    陸老夫人無奈。
    自己的大兒子為了迎合兒媳娘家的歡喜，竟是帶著頭嫌棄身為武將的親爹，還不讓他的兒女們接觸刀劍鞭槍。
    獨獨清兒這丫頭從小就表現出對武藝的喜歡，而且很有天賦。
    可惜了，她爹娘不讓，她愛慕的那個三殿下，也希望她能做個賢妻良母，於是她自己便再也不碰，之前陸天衡和她提起這件事，還吵了一架。
    “好，我也很久沒有去演武場了。”陸芷清非常痛快地答應。
    這般痛快，倒是讓陸天衡和陸老夫人都為之驚訝了一下。
    陸天衡甚至特意觀察了她一下，以確定她是不是當真要去。
    “清兒好久都沒動，身子骨都懶了，待會兒爺爺可得手下留情。”陸芷清笑著對陸天衡說道。
    “哈哈哈哈好，好，待會兒就看看你這丫頭退步了多少，要是退步了太多，就把你關在演武場了。”陸天衡甚是滿意。
    “那爺爺可得好好瞧瞧。”陸芷清麵上寫滿了自信。
    陸天衡麵上笑意更甚。
    這般開朗自信才是他的清丫頭，之前一天天的隻知道關在屋子裏，活生生的人都要被憋壞了。
    陸芷清剛到演武場，就聽到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喲，這不是咱們那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嗎？怎麽來這種粗鄙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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