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芷清和慕逸宸雖然已經離開了溪安城，但是關於權興賭坊一幹人等的審問結果，卻是第一時間送到了慕逸宸的手裏。
    二當家在刑訊之下，吐出了慕子傑，隻是他的手頭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權興賭坊與慕子傑有關。
    他也是從大當家那裏得知他們賭坊的靠山是慕子傑。
    而大當家咬死了權興賭坊的所有事宜都是他一力操作，沒有上峰，更不知道什麽三皇子。
    至於其他被抓的官員，要不就當真不知道慕子傑和權興賭坊有關係，要不也拿不出來什麽證據。
    鄧巍將這件事情如實稟明皇帝。
    皇帝看著從權興賭坊裏查抄出來的金銀和賬簿，再看著那些人的供詞，什麽都沒說，第二天給了旨意，將相關官員從嚴處理。
    隻是關於慕子傑的處置，卻是提都沒提，仿佛這些事情自始至終都和慕子傑沒有任何關係。
    但慕子傑的心也不安穩，哪怕皇帝將他召進宮罵一頓，罰一通也好，現在反倒讓他的心更不安定，七上八下的。
    至於給那些官員求情？
    那是更不可能的事情，他現在都自身難保。
    在慕子傑忐忑不安的時候，陸芷清和慕逸宸已經來到恒州。
    恒州有小揚州的美稱，揚州瘦馬，恒州也絕不遜色，其中最出名的是淮花河。
    淮花河兩岸皆是各種花樓，紙醉金迷，最大的銷金窟。
    陸芷清女扮男裝隨著慕逸宸一同前往淮花河岸名氣最大的盼星樓。
    陸芷清身量比普通女子都高，加上她那一身從沙場練就的氣勢，再做一點易容，貼個假喉結，沒人認得出來她的女兒身。
    安婉彤和陶紫緣則扮作兩人的小廝丫鬟隨著他們一同進了盼星樓。
    陸芷清出手闊綽，盼星樓的鴇母眉開眼笑，恭恭敬敬地將人請到二樓包廂。
    至於帶丫鬟帶小廝又有什麽問題。
    還有達官貴人嫌不夠樂趣，還有將家中小妾一同帶來玩樂的呢。
    陶紫緣性子比普通女子更灑脫一些，但看到這種場景，也有些接受不來，臉色都泛著幾分白。
    陸芷清注意到陶紫緣臉色的不對勁，對她說道：“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可以先行回去。”
    陶紫緣搖頭，向陸芷清問道：“在這裏的女子，都是心甘情願的嗎？”
    陸芷清反問：“你覺著呢？”
    陶紫緣說道：“她們臉上看著都掛滿了笑容，但我卻覺得莫名悲涼。”
    陸芷清淡淡點頭：“如果能有安生日子享受，誰樂意以身討好那一個個素不相識的男人？”
    前麵的一個包廂突然衝出來一個裸露著香肩的女子，可她才剛邁出門檻，就被一個舔著大肚子的中年男人一把拽住頭發拖了回去：“你個小婊子，看你往哪裏跑？”
    那姑娘一臉絕望，看到路過的管事媽媽，連忙求救：“媽媽救我。”
    管事媽媽卻將那姑娘往裏麵推了一把，笑容燦爛地對那中年男人說道：“崔員外，您盡興，若是這小妮子不討您歡心，我事後再好好教訓她。”
    崔員外非常滿意，看了一眼被自己拽在手裏的姑娘，“徐媽媽費心了，我這人最喜歡調教這些有脾氣的小妮子。”
    “那就有勞崔員外幫忙調教了。”徐媽媽笑著說道，還非常體貼地幫他們將門給關上。
    安婉彤看著這一幕當即就要上前將那姑娘帶走，卻被陸芷清攔住。
    安婉彤不解地看她。
    陸芷清示意她回了包廂再說。
    “表嫂，為什麽不讓我攔住他們，那姑娘隻怕是凶多吉少。”一回到包廂，安婉彤就質疑道。
    陸芷清淡淡看她：“你現在能攔得了一次，那往後呢？此時你攔住了，可那姑娘也得罪了人，今晚過後，你讓她怎麽辦？”
    安婉彤說道：“那我們可以給她贖身。”
    陸芷清豎起兩根手指頭，說道：“兩個問題。一、贖身之後你怎麽安排她後半輩子的生活？在這裏生活過的女子，哪怕贖身了，也不是輕易能和普通女子一樣。
    二、這裏有這麽多和她一樣的女子，你能給她贖身，難道還能給其他女子也一並贖身？”
    “我……”安婉彤一時語塞。
    但腦海裏卻是忍不住開始思考起她手裏頭的錢夠不夠給這些姑娘贖身。
    “盼星樓一個普通姑娘的贖身費用大約需要三千到五千兩，資質好一些的需要五千到一萬兩，能做到花魁或是差不多到花魁，便是花十萬兩贖身的都有。”慕逸宸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
    最後看向安婉彤：“所以，你覺得你能給多少人贖身？”
    安婉彤：“…………”
    如果是花魁，她怕是一個都沒有辦法。
    “那我們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受這樣的苦嗎？”安婉彤垂頭喪氣道。
    陸芷清揉揉她的腦袋：“倒也不是什麽都做不了，我們可以從源頭上進行控製。”
    “源頭上？”安婉彤抬頭，眼神閃爍著迷惑的光芒。
    陸芷清叫來了一些姑娘，姑娘們進來後就開始各種討好慕逸宸和陸芷清。
    慕逸宸冷著臉唯恐避之不及，安婉彤和陶紫緣瞳孔震驚。
    唯獨……
    陸芷清像是非常享受一樣，姑娘們知道另外三個沒有辦法討好，又見陸芷清長得好看還溫柔體貼，關鍵還買她們的賬，漸漸的一個個全圍著陸芷清伺候。
    慕逸宸：“…………”
    安婉彤慢慢挪到慕逸宸的身邊：“表哥，你知道表嫂這麽受歡迎嗎？”
    慕逸宸：“…………”
    他當然知道她有多受歡迎。
    但誰能想到會發生在這樣的場合。
    慕逸宸想阻止，但理性告訴他要選擇相信陸芷清，她這麽做一定有她的用意。
    果然，在陪陸芷清喝了好些酒以後，這些姑娘的神態開始變了。
    陸芷清問她們什麽，姑娘們都爭先恐後地搶答，哪怕是盼星樓，甚至是淮花河的一些不適合為外人所知的密辛。
    安婉彤和陶紫緣越聽越震驚，越聽越憤怒，恨不得立馬抄一把火將這裏還有那些臭男人的府邸都給燒個一幹二淨。
    慕逸宸的情緒比她們要穩得住一些，隻不過也不太好看。
    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
    這一個晚上，姑娘們沒有離開這個房間。
    陸芷清一行四人也沒有離開。
    在外人看來，他們就是一直待在那個包廂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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