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銀子拿走。”陸芷清聲音清冷道。
    陸浩文苦澀地扯了扯嘴角，他還能奢望些什麽？
    掌櫃最後並沒有拿走銀兩。
    陸芷清沒在這件事情上糾結，衙門那邊已經開審了。
    孫家的態度非常強硬，堅持要讓薛雅馨以命賠命，還要薛家進行賠償，賠償的數額，薛家得賣了所有家產田地。
    這是衝著覆滅薛家去的。
    薛家那邊先是提出孫誌鳴曾虐殺過無辜女子的事情，而後也找到了孫家和薛雅馨貼身丫鬟接觸的人證，也看到了孫家的人給了丫鬟銀子。
    但孫家那邊反駁人證是薛家買通，從丫鬟家裏找到的銀兩也沒辦法證明出自孫家。
    至於孫誌鳴虐殺無辜女子的事情，薛家也沒有能直接錘死孫誌鳴的鐵證，都被孫家找來的狀師巧言躲避，也不接這個茬，一直將重點放在薛雅馨殺害孫誌鳴一事。
    薛家的狀師雖然盡力，但奈何孫家之前將各種證據銷毀得太幹淨，加上知縣不敢得罪孫家，一直偏向孫家，故而薛家這一戰打得極難。
    不知不覺，已經大半個時辰過去了。
    薛家狀師已經竭盡全力，再無可解之法。
    薛老夫人看到狀師的這個神情，便知曉此事隻怕已然沒有回天之力。
    反而是薛雅馨還能給薛老夫人揚起一抹淺淺笑容。
    像是解脫，像是安慰。
    薛老夫人原本還能忍住，可看到薛雅馨這一抹安撫的笑容，眼眶當即就紅了，圍觀的百姓中甚至有不少人落了淚。
    這些年，他們當中許多人都曾受過薛家和薛大小姐的恩惠。
    這樣好的一個人，眼瞧著就要因為孫誌鳴這個畜生而被冤死，一些原本懼怕著孫家權勢的百姓也忍不住發出了不滿。
    “孫誌鳴這樣的畜生早就該死了！”
    “薛大小姐這麽好的人，為什麽還要害她！”
    “狗官！”
    一隻臭雞蛋直接朝知縣襲來，在案桌上砸開，臭雞蛋液濺到了知縣的臉上。
    知縣怒火中燒：“給我將那刁民抓起來打死！！”
    衙役茫然，那麽多人，誰看得到是誰丟的臭雞蛋？
    孫家狀師不急不緩道：“大人，一個薛家小小女子，就讓這群刁民敢如此放肆，若不狠狠懲處，隻怕日後蘇城就是他薛家當家做主了。”
    知縣聞言，臉色頓時更差，沉聲宣判：“犯婦薛氏，殺害秀禾布莊少東家孫誌鳴，依大周律法，處死刑，秋後問斬！”
    薛老夫人聞言，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死過去。
    “祖母！”薛雅馨見狀，下意識朝薛老夫人走去，卻被衙役一棍子敲向膝蓋後方，反剪其雙手，押著她不讓她動彈。
    一個麵上覆著一塊紗巾的女子擠過人群，快速來到了薛老夫人的身旁給了她一針，隨後薛老夫人幽幽轉醒。
    與此同時，一個小廝狀的人快步來到薛家狀師身旁，快速耳語了幾句，又交給他一樣東西，然後便撤離了。
    薛家狀師聽完那小廝的話，又打開了手中用油紙包好的東西，看完後眼神頓時亮了，隨即立馬揚聲道：“朱大人，我這裏有新的證據可以證明此次事情是孫誌鳴先動的手，薛大小姐丫鬟也確實是被孫家提前收買，還有孫誌鳴先前多起強擄良家女子致人死亡。”
    “你那肯定都是假的！”孫誌鳴聞言立馬反斥道。
    薛家狀師從容反問：“孫少爺，我都還沒將證據呈上，你怎麽就這麽確定證據都是假的？”
    孫誌鳴冷聲道：“因為我沒有做過這些事情，所以你所謂的證據自然就是假的。”
    孫誌鳴很是不悅，可姿態卻非常從容，似是篤定了無論薛家拿出什麽證據，都不足為懼。
    知縣也順著孫誌鳴的話，對薛家狀師威脅道：“偽造證據，嚴重者可是同罪，齊珂，本官建議你最好三思。”
    薛家狀師行了個禮，道：“學生自然知曉，亦從來不會做偽造證據之事。”
    知縣臉色沉了沉，“那你便將證據呈上來吧。”
    薛家狀師卻搖頭，“暫時還不行，還需等一人。”
    孫家狀師立馬嗬斥：“齊珂，你好大的膽子，既然說有證據，卻還不交給大人，還敢讓大人等你？你簡直目無尊卑。”
    說完，孫家狀師向知縣行禮，“大人，依學生看，此人目無尊卑，該先杖責，以儆效尤！”
    “言之有理，來人，將此人拖下去，杖責三十！”知縣當即命令道。
    他早煩透了齊珂這張破嘴，害得他遲遲沒能判刑，還好孫家找來的狀師夠厲害，若不然他剩下的五千兩銀子可收不了了。
    “朱起，你在著急什麽？”一道冷聲響起，引起了在場眾人注意。
    知縣聞言當即怒道：“放肆！誰敢直呼本官大名？！”
    “本官鄧巍，可有資格喚你大名？”鄧巍冷著聲道。
    知縣聞言雙腿頓時一軟，隨即連忙起身來到前麵，向鄧巍行了個大禮：“下官參見鄧大人。”
    鄧巍乃安中路都督，他一個知縣，平日連見他的資格都沒有。
    鄧巍居高臨下瞥了他一眼：“跪著吧，免得一會兒站起來了還要重新跪。”
    知縣心中不滿，可哪裏敢說不，隻能悻悻地跪著。
    鄧巍在知縣原來的位置坐下，對薛家狀師道：“將你的證據呈上來吧。”
    “是。”
    這回，薛家狀師再無半點遲疑，立馬將相應證據呈上。
    鄧巍很快看完，而後道：“你的這些證據還不夠。”
    薛家眾人才生出幾分希望的心再是一沉。
    他們還以為迎來了轉機，結果還是做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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