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傑還來不及掏手機，兩夥人已經照麵。
    “喲！小美女，這麽晚了去哪兒啊？”
    對麵有人出聲調戲，其餘同夥嬉笑著起哄。
    鄭傑主動移前將周汶汐擋在身後，卻不料被她一把推開。
    隨後就是周汶汐的個人秀了。
    隻見她身型靈活，拳腳直直往對方要命處招呼。
    對方被狠狠踢到隱私部位，直挺挺倒下。
    鄭傑見狀倒吸了口氣，他看著都疼。
    這一看就是練家子，三兩下就將對麵幾人打趴下了。
    看著滿地哀嚎扭動的身軀，周汶汐還不過癮，聲音清亮：“再來！”
    那些人吃痛，連滾帶爬起身，生怕被追，頭也不回地踉蹌著跑遠。
    “誒，別走啊，還沒打夠呢！”
    周汶汐搖頭：“一群廢物！”
    鄭傑瑟縮了下。
    看她平時總是保鏢不離身，還以為多弱，那倆保鏢怕不是防著她隨意打人的吧。
    察覺他的目光，周汶汐看過來，挑眉：“安全嗎？”
    回想自己方才的話，不安全的應該是那群壞人吧。
    “安全安全！”
    鄭傑搗蒜般連連點頭。
    周汶汐不再理他，徑自走了。
    鄭傑這次沒猶豫直接跟上。
    “你怎麽還不走？”
    周汶汐不耐煩。
    雖看出他好意護著自己，可她實在心情欠佳，正差個人肉沙包，於是威脅道：“想挨打？”
    “別那麽凶嘛。”
    鄭傑倒不怕她，要打早打了：“正好我也睡不著，一起走走。”
    周汶汐沒再趕他。
    愛跟就跟著吧，反正想跟也得跟得上才行。
    隨後兩人無言，周汶汐有意提速想甩掉他。
    鄭傑認出她正朝近海的沙灘方向走去。
    淩晨三四點的夜，街上空無一人。
    兩人腳速極快，似在進行一場競走比賽，畫麵頗滑稽。
    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有點能耐。
    周汶汐暗忖自己低估了他，殊不知他是從小走山路練出來的腳下功夫。
    意識到甩不掉他，周汶汐索性放慢了速度。
    鄭傑不防走出去一截，又回頭等她跟上，隨後配合她的步伐慢慢走著。
    兩人的暗自較勁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又是打架又是競走，此刻出了身汗，涼風一吹，整個人倒輕鬆不少。
    果然運動讓人愉悅。
    鄭傑也一樣，好久沒這麽大運動量。
    虧她還穿著高跟鞋，居然還走這麽快，還好自己跟上了。
    到海灘時，天剛蒙蒙亮。
    周汶汐脫掉鞋子，隨意坐在沙灘上。
    鄭傑從善如流坐在她身旁。
    隨後擰開方才的礦泉水猛灌了幾口，回頭猶豫要不要遞給她。
    周汶汐倒是不客氣，一把搶過去，隔空喝了個底朝天。
    鄭傑看呆了。
    周汶汐白他一眼，沒好氣：“看什麽看！”
    鄭傑搖搖頭。
    她還真是……
    不拘小節，有意思。
    注意到她手指上的繃帶，聰明地沒問。
    隨後兩人便不說話了，隻有深藍色海浪一波接一波在眼前炸開。
    不久，遠處海平麵泛出金光，日出來了。
    他們沉默著，看著一輪新生的金燦燦的太陽緩緩躍出，萬丈光芒將海麵鋪滿金光。
    這光線也將他們籠罩，溫度暖洋洋的。
    又是新的一天。
    —————————
    窗戶大開，周汶汐立在窗台邊沿，身形搖搖欲墜，發絲被狂風揚起。
    林風想立刻飛奔到她身旁，腳底卻仿佛裹上糖漿，每一幀都是慢動作。
    她多怕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墜落。
    幸而她趕到，雙手鉗住她一隻手臂，想將她拖回來。
    周汶汐卻仿佛一座石像，沉得幾乎拖她一起墜落。
    林風顧不得害怕，使出全身力氣後仰，終於將她拖了回來，兩人一起墜入雲朵般柔軟雪白的床單裏。
    “救回來了，救回來了。”
    林風嘴中小聲默念，手裏還緊緊攥著周汶汐的胳膊，生怕她逃掉似的。
    快來人啊！
    呂賀、喻明澤、鄭傑的臉一一閃過腦海。
    誰都可以，快來啊！我把她救回來了。
    林風內心竭力呐喊，嘴裏卻發不出絲毫聲音。
    耳旁似有誰的低語，腳步將近卻又在半路遠離。
    快來啊！
    為何沒人察覺她的急迫，林風感到一絲絕望的無奈。
    手握的溫熱血肉已然憑空消失，隻剩空蕩蕩的單薄衣衫還緊攥在手裏。
    那是她沒有說謊的唯一證明。
    她看到了，救下了，卻消失不見了。
    如果這麽說，他們會信嗎？
    還是覺得她精神失常。
    果然，他們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多麽愚蠢！隻會陷在無盡的悲傷裏。
    可她明明已經使盡力氣拯救了，而他們的眼睛卻隻看得到虛空。
    手指傷口滴落的血液在她腳底匯成湖泊，浸染整片雪白……
    林風緩緩睜眼，切斷夢境。
    不論在夢中如何壓抑、憤怒、情緒激蕩到崩潰大哭，現實中的她依舊沉靜地如一片深湖，可讚的強大自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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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此刻，哪怕夢中的恐懼仍曆曆在目，她也隻是靜靜躺著，調整呼吸，等待洶湧的情緒自行平複。
    這夢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不會是某種預兆吧？
    —————————
    受困於夢魘，林風早早便朝周汶汐的化妝間趕去，別出什麽事才好。
    往日雷打不動守在門口的兩位保鏢此刻卻不見蹤影。
    林風狐疑，上前敲門，發現門沒鎖，於是推門入內。
    “這鞋也太破了，我賠你雙新的……”
    周汶汐不由分說把一雙男士運動鞋擲向角落的垃圾桶，鞋子應聲入內。
    “誒……”
    鄭傑來不及阻止，跑向垃圾桶。
    林風進來就看到這幅畫麵。
    鄭傑光著腳將鞋子從垃圾桶裏翻出來。
    周汶汐在一旁抱臂看著，眼神嫌棄。
    見她進來，兩人同時看過來。
    額……
    她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林風猶豫要不要退出去。
    看到是她，鄭傑臉色有些僵硬，但沒停下動作，將鞋套上。
    “我先走了。”
    說完便朝門口走去。
    她一來他就要走，這避嫌的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林風搞不懂他現在對自己的態度。
    鄭傑一言不發出了房間。
    “你們，鬧別扭啦？”
    周汶汐好奇地看著林風。
    林風尷尬笑笑，不知如何回答。
    周汶汐也不深究，轉身從成排鞋子中挑出一雙滿意的套上。
    林風這才注意她也光著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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