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他問。
    林風鬆了口氣，顧不得滿頭大汗，任他環抱著，臉靠在他胸口閉上眼睛平複呼吸，將整個人的重量都托付給他。
    她快累死了！
    喻明澤勾起唇角，在這人聲鼎沸中安靜地擁著她。
    俊男靚女的外形吸引不少人側目，以為是熱戀的小情侶。
    最後這段路喻明澤本刻意放慢腳步等她，卻還是被行進的人群簇擁著與她失散。
    他不時回望，攢動的人頭已難以分辨。
    於是邊走邊找，來到門下等待，知道某一刻必定會等到她。
    還有二十多米的時候終於發現她，便一路注視著她來到門下。
    被他抱了許久，林風終於覺得恢複了些，開始害羞，小聲道“去那邊吧……”
    眼神示意旁邊，不想擋道。
    喻明澤笑了，順從地牽著她移到門邊。
    這裏雖然人多，林風倒不怕被認出來。一是兩人捂得實在嚴，二是親身所感，個個都累成了狗，哪還有精力關心身外事？
    所以選這兒來旅遊還真是最安全的。
    “幾點了？”她問，懶得掏手機。
    喻明澤看了看運動手表，“差五分四點。”
    “四點？！”
    這段路他們居然爬了將近三個小時？也太誇張了！
    “那走吧。”林風催促。
    預報四點五十左右日出，她生怕趕不及。
    “沒事，再歇會，來得及。”喻明澤安撫，撕開根巧克力棒遞給她，“給，吃點。”
    注意到她腳步虛浮，急需補充能量。
    林風沒拒絕，摘下口罩大口開嚼。她也不想再低血糖失明，或者直接暈過去，這半山腰讓他怎麽整？
    “慢點，不著急，後麵的路不遠了。”
    很少見她如此狼吞虎咽，知道她是急著趕路。
    他伸手去接她的背包，不容拒絕。
    “誒……”林風還想阻攔。
    “你說的，累了要告訴我。”喻明澤嚴肅道。
    林風隻好放開背包，任他背在肩上。
    “對嘛，這才乖。”喻明澤笑誇。
    林風……
    這什麽語氣？
    休整片刻，兩人終於踏上登頂的最後路程。
    跟網上介紹一致，最後的這段路是最輕鬆的。
    台階不多，坡度也平緩。在主遊覽區還有條不短的商業街，兩側排滿小吃店和紀念品店。
    空氣中飄著方便麵和炸串混合的味道。
    即使淩晨四點，登上來的也不在少數，到處喧鬧得像白天。
    這裏風更大，溫度也更低，幸好有他給的防風衣禦寒。
    路過一處空地被遊客圍滿，林風靠近看了眼，旁邊立著的牌子上醒目地寫著“租羽絨服”幾個大字。人群自覺排隊領取禦寒衣物。
    好誇張！
    登山杖用不著，喻明澤將兩人手裏的收起，縮短塞進背包，又掏出兩件薄款羽絨背心。
    “套裏麵。”他遞給她。
    林風遲疑接過，準備的真全。
    “穿上吧，一會上去更冷。”以為她不好意思，喻明澤勸說，“我幫你擋著。”說著張開雙臂將她圍住。
    在他的注視下，林風脫了外套，將羽絨背心套在t恤上，再穿上防風衣，果然胸背逐漸暖和起來。
    看她穿好，喻明澤才去解自己外套。
    林風也想幫他擋，正對有些尷尬，於是背對站在他麵前。
    看著她圓潤的後腦勺，喻明澤無聲地笑，很快便將衣服套好。
    “好了，走吧。”他牽起她的手，拉她往山頂走。
    一路上林風還看到酒店招牌，有被驚到。誰家好人把酒店開山頂？厲害！
    不過轉念一想，白天爬上來的遊客，晚上在這睡一覺起來去看日出也方便。
    估計一晚的價格也不便宜，還不知搶不搶得到床位。
    時間已接近四點半，兩人不敢再耽擱，直朝山頂而去。
    一路同行的都是趕著看日出的人，行進氛圍有種競爭的急迫。
    後麵的路都很寬闊，喻明澤便一直牽著林風的手兩人同行，一來領路，二來給她些助力。
    出了商業街四周燈光驟暗，一條大道直通山頂。
    漆黑夜色中飄著濃濃白霧，強勁風力也不能將其吹散。
    看著濃霧遮擋下遠處山腳市區燈光已然模糊，林風不禁有些擔憂今天能否如願看到日出。
    “快點！一會沒位置了！”
    有心急的遊客一路小跑著超過去，身後跟著更多人。
    林風看得著急，“要不咱們也跑吧？”
    “你還跑得動？”喻明澤看她慢吞吞的步伐發笑。
    確實，她早已兩腿發軟，能撐到這著實不容易，而且兩個大腳趾漲漲得疼，估計走出內傷了。誰讓她一天天宅在家裏不運動，這就是後果！
    “沒事，不用跑，那麽大山頂還怕看不見？”喻明澤很淡定，或者在遷就她。
    “那我們可以走快點。”林風說著加快步伐盡量提速。
    喻明澤忍笑跟上去，不掃興，“好。”
    最後這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看到台階林風也不如先前那般煩躁懼怕，這趟算是練出來了，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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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又走了二十分鍾，四點五十左右，兩人終於來到日出觀景台，時間卡得剛剛好。
    數量有限的最佳觀景位早被攝影愛好者占滿，附近裏三層外三層都圍滿了人。
    喻明澤大致觀察了下四周環境就將她帶到靠後方位置更高的地方，這樣確保能第一時間看到日出。
    這裏霧氣更濃了，除遊客自身攜帶的照明工具零星發出的亮光勾出人影，周圍能見度極低。
    林風覺得和他們一起的這小撮遊客此時仿佛身處仙境或地獄，腳下所立之地便是末日來臨唯一安全的諾亞方舟，抵擋著隨霧氣而來的不知名威脅。
    喻明澤選定位置站定便從背後將她緊緊擁進懷裏，偏頭在她耳邊低語“冷不冷？”
    林風被他的氣息撩得耳廓發癢，不覺一顫，搖頭，“不冷。”
    喻明澤雙臂交叉將她環抱得更緊，人貼得更近。不知是為她取暖，還是占便宜。
    不過林風承認，背靠他寬闊胸膛確實讓她很有安全感。
    “你看看人家！”
    一旁一對小情侶目睹兩人親密姿勢，女孩嘟著嘴對男孩抱怨。
    男孩有樣學樣來抱，又被女孩嫌棄地推開“說了你才抱，誰稀罕！”一甩手賭氣朝人群跑去。
    男孩無奈去追，一臉苦相，“你到底要怎樣嘛？”
    林風將兩人互動看在眼裏，不覺有些心虛。
    身後喻明澤倒很自豪，窩心地將她抱得更緊。
    林風被勒得有點難受，拍拍他手臂，“幾點了？”
    “快了。”
    兩人就這樣抱著，耐心等待。
    麵前人群裏不知是誰明智地揚起一麵鮮紅旗幟，周圍有意無意都將手電筒的光投射到那裏。
    兩人的視線也在那裏聚焦。
    在這人類極力所能達的山巔，看著它不禁胸中蕩生出萬丈豪氣。
    這一刻，彼此都無比慶幸能有對方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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