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聯係喻明澤，先要通過小助理。
    林風深諳其道，先給小於發了消息。
    【打擾了，你們在忙嗎？】
    這個“你們”，自然包括喻明澤。
    幸好之前跟他身邊人打好了關係，此時用到才不會太尷尬。
    然而不似往常秒回，林風等了幾分鍾，那邊仍沒動靜。
    於是放下手機，先去忙別的。
    此時另一邊，小於正火急火燎守在辦公室門口，等喻明澤出來。
    下午有個廣告代言，眼見出發時間到了，裏麵還沒談完，真令人著急。
    自從喻哥斬獲影帝，連帶著他這個小助理也升咖了，手機被各路人馬騷擾不停。
    近來養成定好時間一茬一茬統一回複的習慣。
    林風的消息也被忽略在信息大海裏。
    辦公室內。
    經紀人李明啟和喻明澤分坐辦公桌兩側，表情都不是很愉快。
    桌上攤著一堆裝訂好的紙質劇本。
    “這些都不滿意？”李明啟指了指那堆劇本。
    “你看過嗎？”喻明澤反問。
    “嗯，大致過了眼……大部分是公司那邊推的。”
    喻明澤不悅，“那你應該知道。”
    指劇本的問題。
    往常他參與的項目李明啟那可都是精挑細選，這次的態度未免有些敷衍。
    李明啟有苦說不出。
    喻明澤是他帶過最成功的藝人，眼下摘得影帝桂冠，風頭無兩。
    公司正是看到這波起勢，想狠狠賺一筆，所以什麽項目都來者不拒。
    作為受恩於公司的元老一批員工，偏偏他還沒什麽立場和地位拒絕，隻能委屈喻明澤了。
    這些推過來的本子，問題他也很清楚。
    角色千篇一律，跟他之前演過的高度重合，沒什麽新意。
    這就是資本運作的黃金套路：複製成功！
    而且是以最小成本大肆複製！
    無腦複製！
    絕不冒一丁點不必要的險。
    隻要之前演的霸道總裁、癡情複仇男主在觀眾眼裏吃得開，就算演到死都無所謂。
    可李明啟太了解喻明澤，他是那種不斷挑戰自己的類型，看到相似的本子自然來氣。
    不過沒辦法，眼下以他的人氣，公司那邊已經催著讓他參演綜藝了，這可是犯了他的大忌！
    李明啟好不容易軟磨硬泡才把這茬壓下去。
    要讓這小子知道，非得大鬧一場不可。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隨著影帝這道桂冠而來的，不僅有更多關注和追捧，更有多道無形枷鎖，反而沒之前那麽自在了。
    最起碼那時候還不算特別顯眼，他未來的發展道路還能由他悉心做主規劃。
    眼下群狼環伺，各種勢力隨時插手，喻明澤就像滔天巨浪裏的一葉孤舟，連他也不再有能力護他周全。
    身為當事人的喻明澤，肯定愈發能體會這點。
    李明啟無奈搖頭，收回思緒，工作還要做。
    接著從一堆本子裏挑出兩個，著重推薦：“這兩個是之前合作過的製片推的，他們的定位是衝擊國際大獎。”
    “……我覺得還不錯，你看呢？”
    喻明澤一眼就認出來了，的確跟其他的不同。
    可也充斥著衝獎影片的通病。
    誇大苦難、消費苦難、甚至歌頌苦難！
    他一看就煩。
    如果非要用這種方式才能獲獎，那誰愛演誰演去，反正他不演。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玩賣慘迎合外國人那套？
    睜開狗眼好好看看當今國內年輕人的關注點，好、不、好！
    喻明澤表情臭到極點，李明啟也不用再問了。
    沒一個滿意的。
    哎！雖然之前機會也不算太多，但花心思總還能挑到合適的。
    眼下片約是不愁了，卻落到無戲可拍，真叫人雙手一拍，嗬嗬。
    “沒事，不滿意就算了。我再找其他的。”李明啟安慰。
    “先把手頭的工作做好。”
    喻明澤半天沒吭聲，不知在想什麽。
    自去年起他大部分通告都是小於陪著，沒什麽要事兩人都電話聯係，所以也好久沒見麵。
    今天是兩人久違的照麵，李明啟看得出他成熟了不少。
    想當初他到自己手裏還是個毛頭小子。
    那時好像……剛十九歲吧。
    如今七年過去，摸爬滾打，終於讓他混到了影帝的位置。
    當然自己也是出了大力的。
    但值得！
    “哎～”李明啟又是感慨，又是欣慰地長長歎了口氣。
    喻明澤睨他一眼，似乎不滿他這麽泄氣。
    “我跟公司的經紀約是不是明年到期？”
    李明啟一愣，“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隨即回想，當初一簽就是八年，確實是到明年沒錯。
    喻明澤抿唇。
    公司，連帶李明啟，都算對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輕易主動切斷聯係。
    然而近來工作實在讓他越來越憋屈，所以才不由自主想到……
    “你……不會是在想我想的吧？”李明啟試探，心下隱隱不安。
    “……很難嗎？”喻明澤盯著他，確認了他的猜測。
    李明啟下意識抬頭，看向天花板角落閃著紅點的攝像頭，壓低聲音，沒有挑破，“沒確定之前，誰也別說……包括我。”
    喻明澤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出於信任才在他麵前沒有遮掩。
    而且此刻隻是個不成形的苗頭，忍不住跟他提起可能抱怨的成分居多，根本算不上什麽堅不可摧的決定。
    “……嗯。”喻明澤應道，沒再說什麽。
    李明啟心下驚疑，沒想到這小子竟動了這個念頭。
    作為公司員工他首先要考慮公司利益，可本能的又想護住他。
    一旦這個念頭挑破，少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但願不要走到那一步。
    都說婚姻走到最後徒留一地雞毛，經紀約又何嚐不是……
    “當當當！”
    門外怯怯的敲門聲打破了李哥的恐怖想象。
    緊接著傳來小於的聲音，“喻哥，到點了，該走了。”
    不走就趕不上了，這句沒敢加。
    “來了！”喻明澤回道。
    “你先去忙吧，我這邊有新項目再聯係。”李明啟不耽誤他正事。
    喻明澤起身朝門外走去，走到半路突然想起，回頭問：“差點忘了，之前不都代言餅幹嗎？這次怎麽換巧克力了？”
    指即將要去拍的廣告。
    “哦，那個是他家新產品，想借你最近的熱度一舉打開市場。”李明啟解釋。
    沒說的是，這也是公司那邊的安排。
    “沒問題吧？”喻明澤問。
    畢竟是入口的東西，圈裏廣告代言暴雷的先例太多，他們對此自然更是謹慎。
    “嗯，都是同一家產品，問題不大。”李明啟斟酌。
    喻明澤聽後沒說什麽，朝後揮了揮手，打開門出去了。
    門口小於見他終於出來，連忙跟上。
    門內李明啟則忍不住思索，要是他真解約，自己該如何抉擇。